生涩(2/2)
江了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之后,委屈地在他怀里抽噎起来。
常少祖脱下外衣,又拿起他换下的衣物垫在地上,而后将他平放在上面。
常少祖揽在他腰上的手一松,江了又开始不安,他用仅能活动的手指勾住他的衣摆:“抱,现在抱……师尊……啊!”
陌生而异样的电流窜遍全身,江了手指猛然拽紧:“伤……伤口……师尊!”
常少祖伸手将他咬住的下唇拨出:“疼的话告诉我。”
江了点头,眸底不再充斥着不安和焦虑,而是含了湿漉漉的雾气。
恍惚间,他扭头望向墙壁上的油灯,火光在他眼中炙烤出橘黄的亮色,视线落在那白色背影上时,又化作黑色的光斑,仿佛他在那洁白上烙下了一个又一个印记。
这种错觉让他着迷,几乎是难以自抑地兴奋起来。
他上瘾一般,视线落在他的耳廓,侧脸,脖颈……还有正给他处理伤口的手指。
江了低头看了一眼,心跳剧烈起来,呼吸变得粗重,火光在他眼里跳动了一下,蓦然失去了神采,大脑变成一片空白。
常少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处理好了伤,现在再看那伤处,总算没有那么狰狞可怖了。
他用手帕一点一点将血液擦干净,丢到了地上,而后掐了个清洁术,将他包扎好的伤口清理干净,又亲手将他贴身衣物烘干穿好,系上了系带。
常少祖将他里衣最后一根系带系好后,手臂撑在地上,擡眸朝江了看去。
江了双目空洞,连抽噎都停止了,似是陷入了久久的失神之中,黑发黏连在脸颊,显出几分迷茫与迟钝。
常少祖将他黑发拨弄到耳后,轻揉了揉他的耳垂:“还要不要抱?”
江了眸底依旧没有焦距,却是下意识应到:“抱……”
常少祖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头枕着叠起的外衣,手顺着江了的头,轻轻划到他的后颈托起,手臂垫在了他颈下,用力一圈,滚烫的人儿搂进了怀里。
江了不由自主地擡起鼻尖往他颈间蹭。
熟悉的兰花香充斥在身周,内心的空缺悉数填满补全,江了缓缓阖上眼皮,极大的安全感,让他陷入了极轻的睡眠。
小孩子头一遭经历,疲惫是难免的,常少祖听着他轻浅绵长的呼吸,心里多多少少松了口气。他不知道他情/潮期还要多久才能结束,但帮他处理了这次伤口,余下的总该好挨一些,他也不用担心伤口会坏死了。
他总不可能真像江不宜所说的“雌兽”般,一直陪着他,满足他的需求。
常少祖见他睡着后,小心翼翼托起他的后脑勺,抽出压得发麻酸胀的手臂,将他头轻轻放在了折叠的外衣上,轻手轻脚站起身来,朝敞开的牢门走去。
“师尊去哪?”
冷不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常少祖感觉到什么拉扯住了他的下摆,心里咯噔一声,又极快掩饰好。
他面色如常道:“我去拿床被子,地上太硬太凉了,你会不舒服。”
江了紧紧抓着他的衣摆,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望着他,摇头道:“我不嫌硬,也不嫌凉。”
常少祖:“我嫌。”
江了怔了一下,焦虑再次浮上眼底,下唇被他牙齿咬得发白:“我,我们可以回去……我老老实实的,不会闯祸,也再不会打人,只要师尊陪着我……”
“你现在状态还不适合回去。”
常少祖打断了他,尽管语气温和如常,江了依旧从他话中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丝变化,这份变化让他不受控制地患得患失起来,眸中再次氤氲起白雾。
他睫毛颤了颤,声音细如蚊蚋:“您又要扔下我了吗?”
常少祖蹲下身,一手轻抚着他柔软的头发,另一手却毫不留情掰开了他的手指,道:“你听话,我拿了东西就回来。”
柔软的布料在指尖溜走,连同填满他心口空缺的兰花香也随之飘散,黑洞洞的空虚如血盆大口般将他瞬间淹没。
江了根本听不进他的安抚,崩溃地大哭:“不要!您不要离开我,没有您抱着,我好难受好害怕呜……”
他再次伸手抓住了那片衣摆,常少祖这次用了力气,居然没能掰开,他感到惊奇的同时,手上力道愈大,语气也愈软:“你忍一忍,很快的,回来后我就抱你,一直抱着你,听话,松手……”
江了下唇咬出血来也不肯松手,常少祖怕硬掰掰伤了他,干脆削断了那一小块儿衣料。
昏黄的灯光打在站起的颀长身躯上,投落的黑影覆盖在江了的眉眼,好似在他眼底蒙了一层灰,光采蓦然消失不见。
江了已然对他起疑,常少祖只想着这次若不走,下次江了有了防备,软骨丸效用也弱了,再走恐怕更麻烦。
常少祖大步朝牢门走,光顾着着急,没有注意到背后,站在半明半昧阴影中悄然站起的高大身影。
江了漆黑的目光如蛇般紧紧盯着他暴露在外的脖颈,嗓音低沉干涩:“您骗我,您不会回来的,您不会回来,您已经不想要我了……您只想像上次一样把我扔在崖底……!”
常少祖手指即将摸上牢门,闻言神情怔忪了一瞬,他还未回过神,右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攥住往旁边猛地一拽。
“哐当!”
江了一脚踹上了牢门,玄铁撞出又沉又重的刺耳声响。
他一手钳着他的手腕,一手垫在他背后,往栏杆上重重一压,又是哐当一声响,一连串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俨然是在心底计划好的。
常少祖回过神时,已经被他的大手掐住了双颊:“江……!”
江了没有看他的眼睛,俯身亲了上去,他一路撬开他的牙关,将压在舌下嚼碎的药丸悉数度入他口中,并强迫性的送到了他的咽喉。
常少祖几乎是无法拒绝地吞咽了下去。
江了阴沉的眉眼软了些,紧绷的肩背也放松下来。
他似乎在送药的过程中摸索到了什么能叫他舒服的东西,他掌心不自觉绕到他的后颈托起,生涩地试探着。
常少祖无数次同这具身体亲密,对这触感再熟悉不过,此刻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他看到江了半眯着眼,潮红从脸颊爬到了眼下,墨眸里泛起朦胧的水泽。
似是觉察到他视线,江了近乎失神的柔软目光朝他看来。
四目相对,常少祖眼睛被灼到般,睫毛轻颤了一下,下意识就要推开他,可抵在他胸前的手,使出的力气比预计中小了太多,几乎纹丝不动。
他刚刚吞下的是什么??
常少祖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他掌心聚起莹白灵力,几次想将他一掌拍开,却又下不去手,最终莹白消散,狠狠咬住了他的舌尖。
血腥味儿雾气般在唇齿间弥漫开,酥麻的痛意几乎立刻激起了江了的颤栗,他眸中水雾更浓,粗重的呼吸如破旧的风箱般再也压抑不住。
江了被迫松口时,常少祖整个嘴从内到外全是麻的,这种情况并不罕见,跟江不宜亲完时他常常半边脸都是麻的,不同的是,那个是爽麻的,这个是疼麻的。
常少祖朝地上啐了一口,全是血沫。
上次江不宜这么啃他的嘴,被他抽了一鞭子,又踹了两脚。
他对上江了懵懂的跃跃欲试的眼睛,却是再大的怒火也发不出来,他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不知是气江了还是气自己。
“厉害啊,江了,学会骗人了?”
“师尊教的好。”
江了舔去他唇珠上凝出的血珠,像是得到了心爱之物的孩童,爱不释手地用脸颊去蹭他的脸,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
常少祖竟无法反驳,后槽牙咬得更用力了。
江了熟稔地卸下他的腰封,缓缓蹲下,隔着软滑冰凉的衣料,滚烫的脸颊贴在了他的小腹。
突如其来的动作激起了常少祖一身的鸡皮疙瘩,弱点被饿狼窥伺的毛骨悚然,让灵力几乎不受控制地涌上指尖。
常少祖反应过来时,掌心已经聚起汹涌的灵力,正对着江了的脸就要拍下去。
江了一躲未躲,常少祖呼吸一滞,灵力瞬间烟雾般消散。
江了看着他骤然停下的掌心,片刻,口中沉沉的热气吐出,掀起鸦羽般的睫毛,颤声问:“您要杀了我吗?”
他红红的眼眶中,饱含的热泪将落未落,委屈中透着孩子气的倔强,常少祖被他注视着,该死的恻隐之心又被拨动了。
常少祖根本不是个心软的人,可从得知自己害死江了又到江了没死,他心里像被巨石狠狠碾过两遭,失而复得,让他总觉得江了比瓷娃娃还要脆弱,似乎一摔就碎了,一晒就化了。
他不敢再像从前那般随意置弃,尤其是在他这特殊的几日里,他甚至不得不压着脾气,轻拿轻放。
江了久久没得到回应,他吸了吸鼻子,低下头,伸手解开了里衣系带,白皙光洁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白玉,只可惜白玉有瑕。
他握住他的手,将他掌心放在自己的左胸之上,新长出的嫩肉呈现浅浅的粉,用指甲一划就流出血来。
“您朝这儿打,能死在师尊的手里,才是我的福气,这辈子再没有遗憾了。”
常少祖掌心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愧疚和不忍如同一双大手死死勒在他的脖颈,不断收紧,几乎将他淹没在无边冰冷的深海里。
若不是他叫他去送死,江了根本不会险些丢了性命,若不是他一味的逃避,江了也不会被刺激地进入情/潮期,不会忍受这般痛苦,他作了这么多孽,现在又要丢下他逃走吗?
他除了接受,没有别的选择。
又一波情/潮涌来,江了喉间难以抑制地溢出低吟,浑身上下如烧着了般烫,不安和焦虑如海水般汹涌冲刷着他纤薄的意识。
江了溺水般紧紧抱住他的腿,泪水流了满脸:“师尊,我好难受好痛苦,您救救我罢,只有您能救我……”
常少祖长叹了口气,手指缓缓插入了他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