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寒(2/2)
常少祖动作一顿,似是在短暂的恶心和恶心后的巨大欢愉中抉择了片刻,最终没有甩开他的手。
江不宜牵着他,跨坐在自己腿上。他手臂从他腋下穿过,五官埋进他的胸口,似要将他牢牢嵌入身体般,一点又一点,不断收紧双臂。
被常少祖掐在他腰上的手唤回理智时,他仿佛听到了骨骼被压迫的脆响。
江不宜深深嗅了口他身上的兰花香,缓缓放松了手臂。
常少祖猛吸一口气,呛得咳了几声,肋骨都被他勒得发疼,他气得掐住他脖子:“你想比比谁先勒死谁?!”
“不想。”
常少祖掐住他脖子的力道并不大,江不宜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手指一根根掰下来,放在唇中轻咬。
常少祖注意力渐渐被酥麻的触感吸引,没一会儿就弄得水光粼粼。
他舒服地哼哼了两声,往他身上一靠,任由他摆弄着自己的手。
江不宜抓在他手腕的大掌往上滑,附在他的手背,拇指轻抚着他柔软的掌肉:“你掌心这道伤口,哪来的?”
常少祖掀眸扫了眼:“没印象,估计是在哪儿不小心划的……嘶!你做什么!”
常少祖哈欠打了一半,掌心一阵针扎似的疼,激得他绷直了腰背,下意识要抽回手,却被江不宜牢牢攥住。
“一不小心。”
江不宜拇指指尖还压在他伤口边缘。
绷开的血痂涌出暗红,顺着掌心的纹路滴落在两人交叠的衣摆。
常少祖目光凝在衣袍浸开的红莲,脸色顷刻间幽沉下来。
江不宜恍如未觉,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长臂按住他的肩,压入怀中:“你的手怎么这么嫩,碰一下就流血,不过你看。”
江不宜压在他肩上的手,摊开在他的眼前。
一道无论大小,连同刀锋走向都一模一样的伤口,落进了常少祖眸中。
常少祖眼睛仿佛被灼到了般,睫毛剧烈地颤了一下,这一刻,他从头到脚都僵硬了一瞬,而后抿紧了唇。
江不宜摊开的掌心,同他的并排放在一起,横贯了掌面的伤口连成一条暗红的线。
他微微俯身,唇瓣贴近他的耳畔,轻笑了声,语气颇有几分似是而非的天真:“巧不巧?我听说这条线是姻缘线,若把这里再划开一条,你我两条线连在一起……你说这叫什么?”
江不宜比划着刀口消失的延长线,似是在认真思索可行性。
常少祖不动声色:“……你哪来的伤?”
江不宜指腹将他滑落到腕骨的血迹一抹,大片的红抹开,染上他的眼底:“千里姻缘一线牵,你说这算不算天作之合?”
他眉梢含笑,语气温和,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人手,而是什么玲珑玉器。
常少祖心中一阵恶寒,打落了他的手:“我问你话。”
“他惹我生气了,给他一点小教训。”
“他怎么惹你生气?”
“他瞒了我一些事,”江不宜顿了顿,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这点小伤,你不会还要怪罪我罢?”
常少祖表情有一瞬的怔忪,他拿不准江不宜看到伤口能猜到多少,更拿不准江不宜到底想做什么,但他如往常一般心存侥幸。
虽说是一样的伤痕,可也只是普通划痕罢了,除非他看到伤口同时出现,鲜血又同时滴落下来,否则他总能找说辞圆过去。
不过是个脑子长在下半身的畜生罢了。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感兴趣。”
常少祖蹙着眉,他擡起流血的手,宽敞的衣袖滑落到手肘。
血液顺着腕骨,在白玉般细腻的小臂上,画出缠绕的红绳。
感受到江不宜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变得炽热起来,常少祖低头,唇舌接住了即将滴落的血珠。
血腥味儿在口腔蔓延开来,他学着江不宜的样子,舔舐着伤口和手指,可惜他的唾液并没有疗愈作用。
余光瞥见他喉结上下滚动,常少祖掀起眼,唇瓣被染得嫣红:“你弄伤的,给我舔干净。”
几乎他话音刚落,江不宜就攥住他的手腕,如饿狼扑食般擒住了他的唇。
常少祖身体前倾,将他顺势往石桌上一压,气喘吁吁挣开,眼尾泛红:“这算抱完了罢?”
江不宜听出他话中意思,一声不响开始解他的腰封。
常少祖头一遭被人这么伺候,手抓着他的头发,腰身止不住发颤。
情意正浓时,江不宜突然停下,幽暗的眸中翻涌的情绪剧烈地让人心惊。
“你呢?”他掌控着他的全部,问道:“你有什么瞒我吗?”
常少祖额角黑发被汗水浸透,突然的冷落让他眉心拱起:“我瞒了又如何。”
他掀起半阖的眸:“你要开始教训我了?”
江不宜咬着牙:“你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过分。”
“过分?”
常少祖深吸一口气,汗珠没入脖颈深陷的阴影:“比不上你现在停下来。”
江不宜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
常少祖仰躺在石桌上,汗水几乎将又冷又硬的石面打湿,他手臂搭在眼上,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江不宜拿开他的手臂,凑近他失神的双眼,含着血丝的眸中,看着有几分可怕:“常少祖,你喜欢我吗?”
常少祖手指揉搓着他的发,轻声喃喃:“喜欢啊……”
“怎么样的喜欢?”
常少祖正回味着余韵,听他问起这种幼稚问题,甚至懒得想借口去敷衍他,他闭上眼:“不知道。”
江不宜沉默良久,大手环住了他的腰。
“可我不止。”
“嗯?”
如果这时候常少祖睁着眼,肯定会心中一凛,觉出不对。
因为此刻,江不宜仿佛一头困守洞xue,陷于绝境的孤狼,眸中散发出冰冷的光芒,透着一股要将一切撕碎的疯狂之色。
可常少祖闭着眼。
于是,他只感受到江不宜断断续续吻着他的脸,混着粗重的喘息,说出的话,一字一字拂过他的耳际:“是想要割开我的肚子,把你扒光了塞进里面,让我的血肉筋骨连同五脏六腑紧紧包裹住你的头发到脚趾,藏起你的全部,不让任何人看见的,那种喜欢。”
常少祖又一阵恶寒,甚至感到毛骨悚然:“……恶心。”
江不宜又笑了声:“我也觉得有点。”
“以后别再说这种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