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大厅（5）（2/2）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阮言闭上双眼，天旋地转之间，他的双脚终于落在地上。

他见到浪漫的少年骑士在月下玫瑰园中宣誓。

骑士温柔的眸中满含爱意，记忆中的玫瑰香气是那样的清晰，好像他真的回到了古堡副本。

可几秒过后，眼前一黑，他见到滂沱大雨中的帝国上将。

联邦警署的小宋将他带进警车里，男人往日冷厉的眉眼失了神。

阮言见到他的目光渐渐移至窗外，就要看到他的那一刻，画面再次转变。

透过教室门的玻璃窗，他看到少年穿着蓝白校服，修长的指尖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头望向门口。

阮言的心跳漏了一拍，可下一秒，少年消失不见。

夏天的风带着薄荷清凉，吹到沈家宅院，白玉桥边杨柳依依，池中锦鲤戏水，一副生机勃勃的宅院风景图。

阮言在白玉桥上站了很久，却始终没有见到那位桀骜张扬的沈家大少爷。

他伏在桥边望向池塘水面，见到他的身侧站着一位身着长袍的仙人，他的耳垂上挂着朱红凤羽，手指上缠着一根红线，而红线的另一头就系在阮言的腰间。

又是一阵熟悉的滚筒洗衣机环节。

阮言被传送到一个副本之中。

落地的那一刻阮言头晕脑胀，左脚踩右脚，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在地。

眼前的景象晃了晃，双腿即将落到地面时，腰上忽然多出了一只手将他捞起。

淡淡的薄荷味中混杂着血腥味，又像是从血水中捞出的红玫瑰。

白金色的发丝下藏着一双琥珀般的金色眸子，而在他的眼中，阮言看到了自己。

“言言。”他轻轻唤了一声。

阮言的眼睛渐渐睁大，耳边仿佛响起了海浪声。

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少年，此时就站在他的眼前。

这是曾经关押祁安的笼子，地板上的血迹似乎比梦世界中的还要清晰，原本只染了半边红色的地板已经全部染了上了红色。

阮言心中有万般疑问，却在这一刻通通忘却。

腰间的那只手力度渐渐收紧，青色长衫染上了少年胸口处的血迹，祁安身穿蓝白条纹的实验服，眼底一片青色，可那张面容却仍然清冷艳丽。

阮言的手指微微颤抖，抚上实验服上的血迹，哽咽问：“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一定好疼的，不要流血了……”

他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茫然地擡起头看着祁安，语气近乎祈求道：“你不要再流血了，我们一起出去吧，回到那片海。”

祁安轻笑出声，擡手拭去阮言眼角的泪花：“实验室的门口处有三个十字架，原本是主神用来对付我的，后来我发现就连他自己也很忌惮，所以那是对付主神唯一的武器，你出去时记得带上它。”

“我回不去了，言言替我去看海吧。”

阮言看着面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少年，恍惚之中他看到了卡尔。

他将刀子插进卡尔的胸口时，少年骑士也是这般温柔地安慰他。

豆大的泪水被睫毛扇落在地，阮言盯着他问：“原来一直都是你。”

祁安的气息紧紧包裹着他，微微垂眸俯身，吻上小美人耳垂上的那颗痣，低吟道：“言言的每一个吻，每一次流泪，每一次缠绵，都是属于我的。”

“言言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灵魂碎片，而我都会跟随其中一位NPC，陪着你过完整个副本。”

祁安娓娓道来：“但一开始还不太熟练，后来才渐渐有了苏醒的意识。”

在每个副本中看到的金色眼睛，都是祁安出现的瞬间，可NPC并没有祁安原本的记忆，却也一直在保护他。

阮言微微意外而又迷茫：“可你每一次的出现只有几分钟，却又好像一直都在保护我。”

“因为我是为你而生的，哪怕忘记言言百次，千次，哪怕我变成多么危险可怕的怪物，也请你相信，祁安永远会保护言言。”

阮言看着祁安的眼睛，略有些失神，亲昵地用下巴蹭了蹭少年纤长的指骨，在他怀里闷声道：“我看到你在树枝上留下的平安符了。”

“祈求言言平安顺遂。”祁安缓缓开口，“父亲说，祁安这个名字的寓意是祈求平安。”

“可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是一场灾难，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遂。”

“言言，对不起，是我毁了你的一生。”

话音刚落，温热的唇瓣迅速地吻了上来。

祁安小小地惊诧了一刻，回过神来，托住阮言的腰肢。

小美人高仰起头，轻点脚尖，勾住祁安的脖子，他轻吻了一下，低声道：“当初为什么要对我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要推我走？”

“祁安，自私鬼，我恨死你了！唔……”

祁安抚上阮言的脸颊，落下的吻如暴风雨席卷而过，柔情缱倦的氛围中，飘过甜而不腻的薄荷香气。

抓着少年肩膀的指尖掐的粉白，偶尔听到小美人破碎的哭泣声，几秒后又会被少年堵住声音。

两个游离的灵魂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宿。

一滴泪从眼角渐渐滑落，滴在祁安的手指上。

从这一刻开始，阮言有了过去，现在，和未来。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院长奶奶对他说过的一段话。

他们曾经真实存在过你的生命里，即便已经遗忘了，即便有的人离开了，但都不能抹去曾经存在过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