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傀(28)(2/2)
林洛之温柔轻笑,敲了敲桌面:“茶已经沏好了,坐过来喝吧。”
桌面上摆了三个茶盏,林洛之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陆时渊和江淮相视一眼,对林洛之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他们三人坐在林洛之对面的长椅上,那是由藤蔓编织而成的吊椅,本就是两个人的座位,但好在三个少年身材瘦劲,勉强挤得下。
阮言说了昨晚的事情之后,林洛之的神色愈加凝重。
他缓缓卷起袖口,只见手腕上有一排黑字:不要忘记他们。
“这是我昨晚洗手时发现的,应该是用笔写上去的,因为我不小心洗掉了一点,字迹有些淡了。”
陆时渊倒了一点茶水在指尖上,对阮言说:“我试试。”
阮言立即明白陆时渊的意思,将胳膊伸到陆时渊面前,修长的指尖沾着茶水,稍稍用力一擦,白嫩的皮肤就留下了一抹红痕。
江淮心疼得不行,“你就不能轻点?”
“笔迹淡了。”陆时渊没理他,擡头看向林洛之,“同样是黑色的笔迹,像是同一支笔写出来的。”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第一次动摇。
奇怪的笔记,离奇的巧合,还有阮言未知的身世。
如果再继续深究下去,这恐怕是一件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
江淮出声打破僵局:“想那么多做什么?现在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林洛之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是想得开。”
江淮对林洛之的敌意已经荡然无存,这男人怎么看都不会是上面的那个,总之对他造不成威胁。
而且最重要的是,言言喜欢,他就喜欢。
他对林洛之伸出右手:“我叫江淮,那个冰块脸叫陆时渊。”
林洛之淡淡扫了一眼他的手,回握住:“林洛之。”
陆时渊轻轻点头,与林洛之算是打了招呼。
江淮忽然向后靠,一只手搭在阮言的肩上,“我曾经每天都害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后来就想通了,明天的事情就交给明天再说,这不,一不小心就活到十七岁了。”
少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他什么都不怕。
从前阮言不懂,可现在他懂了。
再看向江淮的眼神中写满了心疼。
林洛之垂下眸子,指尖摁着桌面上的塔罗牌,推到三人面前,掀开。
是一张太阳牌。
“你说得对,也许还没到合适的时机,等时机成熟了,答案自然会揭晓。”
话虽是这么说,胳膊上的字虽然可以洗掉,腰间那根红线却是个大问题。
这条红线没有活扣,就像是阮言出生起就挂在腰上的一样,扯不掉,剪不断。
唯一的方法应该就是用火烧了。
但是这个方法实在太冒险了,阮言犹豫再三后决定就这样算了。
不知不觉,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每天江淮和陆时渊上学时会顺带捎上阮言,放学后一起走到十字路口,再分道扬镳。
每到周末又会集聚在无名小店里玩上一天,小店里除了他们三个人,几乎就没有见到过别人。
听江淮说,林洛之身上的衣服和配饰都价值不菲,应该只是有钱人随便开个小店玩玩的。
不过自从认识林洛之之后,江淮又多了新的爱好:看阮言和林洛之打牌。
边看边摇头感叹阮言的手气:“怎么会有人运气这么好。”
再看看林洛之的一手烂牌:“怎么会有人运气这么差。”
随后就会被林洛之微笑着扔出门外,陆时渊甚至还会体贴地帮忙关上门。
独留江淮一人风中凌乱。
最后还是阮言于心不忍,偷偷将门外的大狗狗放了进来。
春夏秋冬,日升月落。
直到高三毕业的那个夏天,阮言才恍惚意识到,原来时间也可以过得这么快。
曾经被徐清霸凌的三个月仿佛三年般漫长,而和江淮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宛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
在填志愿的时候,他们三人一同报了省内唯一的双一流大学,清大。
但阮言的化学成绩实在太差,最终考上了第二志愿的华大哲学系。
但他已经很满足了,因为华大隔壁就是清大,没有课的时候仍然可以找江淮他们玩。
起初江淮想走体育专业,最终因为先天性心脏病放弃了,同时陆时渊拿到了清大临床医学的保送名额。
江淮在高三时忽然发愤图强,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加上陆时渊这个学神的每日辅导,终于挤掉了千军万马,拿到了同样的录取通知书。
用他的话来讲就是:“我从幼儿园起就和陆时渊同桌,再到小学,初中,高中,哪怕大学我也不会放过他!”
说白了就是舍不得。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院长奶奶将三张银行卡以及一张信封转交给了阮言。
阮言打开信封,里面是白九宴的手写信:
“言言,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你已经拿到录取通知书了,我们漂亮聪明又努力的言言,一定已经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
“银行卡是你作为模特的第一笔工资,足够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另外,在我的保险柜里还有些积蓄,是留给你的嫁妆,如果钱不够花了也可以提前拿出来用,别墅大门和保险柜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不过,如果言言不娶老婆的话,那些钱就都是言言的零花钱了。”
“最后的最后,很抱歉没能参与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但也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
“落款,白九宴。”
白九宴的后面还挤了一排歪歪扭扭的小字:“还有你的唐棠哥。”
阮言将信封紧紧贴在心口上,睫毛上沾了些小水珠,对院长奶奶露出漂亮的笑容:“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