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大厅(4)(2/2)
阮言揉了揉发麻的小腿,他最后看了江淮一眼,觉得有些奇怪。
少年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与副本中江洺从医院里跑出来的样子很像。
“怎么了?”陆时渊回头看向阮言。
阮言认真道:“我有些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
……
三人来到了其中一个赌场包房,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简直要亮瞎双眼。
入目的是一个小型赌桌,四角都镶了金子,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桌面是一个巨大的屏幕。
正方形的屏幕被切割成四块,阮言坐在羊皮沙发上,左边是陆时渊,右边是白九宴。
屏幕亮起,先看到的是游戏论坛,白九宴点了几下,阮言面前的屏幕上就出现了《死亡成绩单》五个字。
等等!
这是复盘?
阮言瞬间吊起了心,莫名有种早恋被教导主任发现后,家长来学校看监控里的孩子偷情的那种羞耻感。
救命了……
回放是开的十倍速,故事的开头是阮言在考场遇见秦弋,然后考完试出门遇到江洺。
“等等!”
画面定格在江洺与阮言在教学楼前的场景。
阮言指着他对面的这个陌生男生问:“这个人是谁?”
白九宴回忆道:“陈洺,十班的体育生,我记得他家里蛮有钱的,但比较低调。”
“陈洺是谁?副本中和我说话的人叫江洺。”阮言盯着这个陌生男生,“我从没见过这个人。”
白九宴耸肩:“或许是你记错了?”
阮言睁大眼睛:“我们一起喝过奶茶,放学一起回过家,同住一个屋檐下,我怎么会记错他的名字?”
他侧头问陆时渊:“江淮是不是有很严重的心脏病。”
白九宴轻轻挑眉,看向对面的陆时渊。
这个老变/态没有丝毫的惊讶,像是早已料到。
见陆时渊沉默不语,阮言急切道:“你们从小就是邻居,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兼同桌,但是你高一的时候出国看病,直到高三才回国。”
“这是江淮的秘密和禁忌。”陆时渊神色复杂,“他是不会和你主动提起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阮言指着屏幕里的白南星:“他告诉我的。”
“还有,在医院里我们通过一次电话,但我向警察确认过,你的手腕上没有戴手环,所以我知道游戏中的人不是你。”
阮言翻找着后面的录屏回放,却发现江洺受伤那晚之后的所有剧情都是一片空白,直到游戏结束。
副本中陆时渊出现后的剧情都被抹去了。
“怎么会这样……”
陆时渊直接退出直播回放,点进游戏论坛,搜索《死亡成绩单》。
出来的词条都是什么,#言情今天doi了嘛#,#白南星茶艺小课堂#。
再不就是“如何让NPC们都爱上我?今日解说玩家阮言与主神的二三事”,总之就是没有关于江洺这个名字的任何线索。
“怎么回事?”陆时渊轻轻蹙眉,看向白九宴。
白九宴因常年在赌桌上坐镇,在思考时,手腕总是下意识左右摆动,有种不怒自威的大佬气势。
他的眼尾上挑,像是一只很聪明的狐貍,恍惚中,阮言还以为自己是看到了1.0版的白南星。
“多简单的道理,系统NPC不够用了,在拿我们玩家凑数呢。”
白九宴的指尖划过白南星的那张脸,若有所思道:“你们说,这算不算是一种报复?报复我们这些在百层过得风生水起的玩家。”
陆时渊抱着双臂,开口道:“又或许,副本里的故事都是真的。”
听见这句话,三人纷纷陷入了沉默。
阮言盯着那个词条问:“这个主神二三事是什么?”
“主神是指祁安吗?”
另外两人听到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反应,白九宴解释说:“听说这个副本中的boss曾是主神本体,也就是那个秦弋,在副本中是出了名的地府判官。”
“你还记得他的那支钢笔吗?”
想起那支钢笔,阮言的小耳朵有些发烫。
白九宴轻笑道:“那支笔下被他划死过不少违规的玩家,到了你这里却成了奇奇怪怪的py。”
“偏爱和你做/爱。”他阴阳怪气道:“嗯……这怎么不算是主神的偏爱呢?”
“……”拳头硬了。
陆时渊轻咳一声,转移两人的视线:“江洺的事情可以暂时搁置,等江淮醒了我们再做打算。”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林洛之,但是这个副本的情况更加糟糕,全论坛没有一条相关的帖子,甚至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副本的名字。”
阮言想起江淮身上的那件长衫,猜想道:“应该是民国背景。”
陆时渊点头:“医生说过,江淮的伤口不是人为的,所以很大可能是变格本。”
变格本……
那个传说中会有妖魔鬼怪群魔乱舞超级无敌可怕的变格本!
阮言听见这三个字就已经被吓得小脸惨白。
白九宴瞥了眼阮言苍白的小脸,打了个哈气。
“过几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这些天阮言一直守在江淮身旁,偶尔陆时渊会拉他去睡觉,但没过几个小时,小家伙就又凑到了床前,白九宴瞧得头疼,直接搬了一张新床在江淮的旁边。
说来奇怪,自从江淮从副本里出来后,大厅里就再也没发生过命案。
白九宴说过,是因为对百层玩家的恐惧感。
即便江淮重伤,但那个始作俑者对百星玩家的恐惧感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惧怕白九宴,也更怕江淮。
可他们始终想不明白,那些被杀害的玩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厅中的死亡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玩家会被注销系统代码和通讯电话,但那些死者的系统代码并没有消失。”
陆时渊正坐在阮言身边给江淮擦脸,他压低了声音,怕吵醒这位沉睡的少年。
“从伤痕和受伤部位来看,凶手大概率是同一个人,但死者只有脖颈处有一道极浅的伤痕,根本不会致命。”
阮言吃着陆时渊刚刚削好的苹果,歪着小脑袋道:“或许他们没有死。”
陆时渊道:“但他们已经没有呼吸,也没有人体的温度了。”
表面看是个死人,但他们与世界的联系仍然存在,在副本中只要系统代码仍然存在,玩家就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陆时渊转头看向阮言:“江淮这边需要有人照顾,大厅里也不能没有百层玩家,所以这次的副本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
阮言噎了一下,嘴里的苹果都不嚼了,他见陆时渊神色复杂,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同他讲。
但几秒后,他只听到陆时渊问了句。
“会怕吗?”
“啊?”
阮言咽下果肉,嘴里满是苹果香,他舔掉唇瓣上的果汁,像只乖巧无害的小动物般凑到陆时渊身旁,一只小手无意识地搭在了陆时渊的膝盖上。
他看着陆时渊的眼睛,认真道:“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陆时渊的喉结动了动:“嗯?”
“你看起来和白九宴这个坏蛋关系很好,但我记得林老板和江淮都不太喜欢他的。”
陆时渊揉揉他的小脑袋:“没有什么好人和坏人之分,这里的每个人都要向上爬,即便今天坐在赌场里的不是白九宴,也会是其他人。”
“一根再粗的线也会被剪断,但一旦这些粗线拧成了一股绳,拿着剪刀的人就不会去剪这条根本剪不断的绳子了。”
阮言眨眨眼,软声道:“那我就是那一股绳里又细又小一根铁线,剪刀都剪不断的那种!”
“只要想到和大家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