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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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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一口饮尽,放下杯子,另开新瓶把酒续上。

江起舞:“对了,我骗你的是,关于五四三,他其实根本没死,还有……还有你会进入到那个幻境,也是我刻意设计的,对不起,祝余,让你看到那些,真的不是我的本意,但还是要对你说,对不起,因为结果就是,你受到了伤害。”

“嗯,我相信你,”祝余的眼里看不出半点怨恨,反倒像春风般抚慰着她,“你还在在意吗,要不我们再喝一杯,就把它忘了吧,好吗?”

“不好。”

说完后,江起舞还把酒杯推远了一些,以此表明态度。

祝余:“为什么?不是说好了,今晚我们互相坦白,然后放下那些事,重新开始吗?”

江起舞:“可是我伤害了你,这件事你可以不在意,我却不应该,也没有资格轻易忘记。”

此话一出,祝余愣了许久,既没接话,也没有除了眨眼以外的动作。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江起舞问。

这才有了回应,祝余笑着摇了摇头,却不是否认,而是疑惑:“你说的这话,似乎我对你说过差不多的,这感觉有些奇怪,而且最近几天时不时就有这种感觉,好像你成了我,我成了你一样。”

“是。”江起舞这才如梦初醒,“你是说过差不多的,其实,我也常有你说的这种奇怪的感觉。”

然后又陷入了对其中缘由的思考,这种变化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呢?

“没事,不必纠结。”提出疑惑后,祝余倒是不甚在意,“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坏事,你呢,对你来说,它是吗?”

“当然不是。”

“所以,我们继续聊回刚才的——既然你也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差不多的,既然我们是互相亏欠,那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呢,你忘了我教唆你欺骗我的目的了吗,就是为了放下,但你若是放不下,忘不掉……我对你做了更过分的事,你要我怎么办?”

哦,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江起舞想了又想,最后说:“那这样吧,这一杯酒先不喝,暂时而已,既然是互相亏欠,就等到我说完,你也说完的时候,再一起清算吧,到那时,我原谅你,你也原谅我,谁都有了喝下这杯酒的底气。”

“好。”

祝余怎么可能说不好,江起舞这番话,就像是给了她一块免死金牌,她还没说,她就提前赦免了她,哪怕她可能早已知道。

“那就说回五四三,嗯,我设计你进入幻境,是为了把五四三放走,让他在名义上死去,让他在暗中替我办事,因为当时我想查关于你的事,但是和你朝夕相处,觉得实在找不到机会,也很难不让你发觉。”

祝余有着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她似乎看到了她的心虚:“当时?那你现在觉得,他有用吗?”

说着竟还笑了。

江起舞很无奈,不得不面对现实,老实回答:“目前看来,用处并不是很大。”

说到这不由叹口气,自己给自己倒上酒,抿了一口后才接着道:“坦白说,我觉得心理很有落差,好像白做了许多事。”

祝余仍在笑,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没事,没有谁能做到对尚未发生的事了如指掌,你不也已经知道了吗?就连神,也是这样。事与愿违本就是常态,仅仅只是白忙一场,而非南辕北辙,其实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啊,也对。

尤其这些话还是祝余说的,她应是很有发言权,江起舞自己是白忙一场,她又何尝不是呢?最后,甚至还是她自己选择的放弃。

“不要这样看我。”祝余同她说,“或许,鱼和熊掌,我是可以兼得的,哪怕不能,我也不后悔我的选择。”

不知此时说这话江起舞能不能听懂,但祝余还是说了。

说完后,见她眼睛倏地亮起,便对她知道多少,心里约莫有个数了。

真的都知道了么?

即便那样,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吗?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江起舞,事情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糟,我觉得它是可以被解决的,你放心,等会儿我就会告诉你。”

可以解决。

从祝余口中听到这话,江起舞终于安下心来。

她实在太想知道,于是,人虽还在当下,注意力却早已跑到“等会儿”去了,三言两语便把祝余昏睡期间的事给交代完毕。

“那我快点说。”

“在万物生里突然响起的那个声音,他说,我称呼他三不善就好,就是你说的佛教里的三不善根。”

“他还说,坑壁上,那个空位里的画,是他操纵我之前的一代代专门画给我看的。”

“当时我信了,信了他说的话,也信了那壁画上的内容,还差点……不过想起你说,要我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我就带着你出来了。”

“对了,那个三不善也挺奇怪的,在我看壁画的时候,不知何时就消失了,再也没了声音。”

“之后就是把你带回了家,那几天,我不断去想在万物生里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得出了个猜测。”

“祝余,其实是你,对吧?”

“你的影子,你的朋友,你想要公平。”

“只要我非自然死去,他们就能得到公平,所以你才会多次进入万物生,设法造出那个壁画,好让我那样死去,对不对?”

“你放心,我不怪你,虽然是有那么一点在意,你居然有那么长的时间,是为我的死而活着的,但是我能理解,再说了,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我根本还不在这世上呢。”

“哦,对,还有五四三,我让他去查了。”

“你给我的那些照片,其中有一张拍的是写着‘似人又非人,名为江起舞,来月过客中,守株可见兔’的纸条,文件时间是三年前的6月7日,但五四三的那次算命,却是发生在6月11日。”

“你比他早。”

“所以,根本就是你买通了那个算命的,对吧?那张照片,是你给那个算命骗子看的,好让他照着上面的内容去骗五四三。”

“你根本就不是那时候才认识五四三的,你最初认识的应该是他太太爷爷……嗯,反正就是那辈的谁。”

“虽然没有找到相关证明,但我猜,你应该是通过某种手段,让他们家把那两卷你胡编乱造的简策视若传家宝,因为你选中了他们作为替你开路的人,对吗?”

祝余想过很多次,把这一切摊开来时,江起舞会是什么状态。

心寒,难过,无法接受。

厌恶她,抗拒她,推开她。

哪怕是已经知道她知道了,却还是选择了原谅,祝余也觉得,说起这些时,怎么也是伤神的吧?

但是,居然是这么有精气神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仿佛只为了验证真假。

甚至还有点兴奋。

是了,她此时应该满脑子都在想着,要如何摆脱现在的处境:莫名出现又消失的三不善,总是操纵她的那个隐秘的力量,以及来自影子的怨恨。

“对,你说的,都是对的。”

祝余这么回答,言辞极简,替江起舞加快进度,然后呢,然后她就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江起舞的状态虽然让她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可她就是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她对她那段时间的情绪基本不提,偶尔提到一两句,也是轻描淡写,可祝余知道,那一定是段很难熬的日子。

是精神上的地狱。

不该被轻轻揭过。

那该如何呢?

要她再现那时是如何痛苦,如何在生与死之间挣扎的吗?

祝余要的绝不是这个,她巴不得这些情绪离江起舞远一点。

“怎么了?祝余,你怎么不说话了?”

见她应了一句“都对”之后就再不吭声,眼神也不太对劲,江起舞试探着问道。

没有得到回答,祝余只是缓缓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发红,就这么看着她。

江起舞不明所以,但在她的注视下也起了身,只是刚站起来就被她一把抱进怀里。

“怎么了?”江起舞擡手回抱,拍拍她的背,轻声道,“我说了,我不怪你,也不怨你,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不用感到愧疚,其实,我也没那么在意的。”

江起舞不知道,祝余只是想要抱一抱她,独自挨过地狱烈火却半点不提的她。

她没能陪在她身边,又让她独自承受了。

甚至,就是她点的火。

“好吧,告诉你,因为你最后选了我,我甚至有些开心。”江起舞又说。

她居然还在哄她。

祝余终于开口:“但这段时间的大多数时候,你都过得很辛苦吧,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都必须认认真真地对你说,江起舞,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不和我计较,就这么原谅了我。”

“往后,我会让你总是开心的,而且不是有些开心,是非常。”

听到“过得很辛苦”时,江起舞不知怎的就鼻子一酸,落了泪。

明明已经扛过去了,明明祝余告诉了她,事情没有那么糟,是可以被解决的,那些都将成为过去式,但她还是止不住地流泪。

就好像是,祝余正在安慰着那时的她,同时打破了她此时伪装出的坚强。

她想,不是所有东西都像时间一样,不去管它,它也自然会过去,有些情绪,她大概还是需要宣泄出来。

于是,她不再隐忍克制,从默然流泪到哽咽出声。

祝余察觉到,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同时对她许下未来,这让她觉得,过去的,是真的要过去了。

于是,就在她的怀里,江起舞任凭自己放肆地哭了一场,和那段日子做了个彻底的切割,像是割掉身上的腐肉一般。

……

不知过了多久,腐肉清理完毕,江起舞平静下来,此时才想起她还没有回应祝余最后说的话。

“你要说话算话,还有,选了我,就不能再后悔了。”

“嗯,绝对不会。”祝余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但却穿透到了她的心里。

很好听的声音,很动人的承诺。

就在刚才,她引导着她与过去分割,她自己都忽略了的情绪,她替她在意了。

不止如此,还带着她走向未来。

“好,”江起舞找回丢失的安全感,对她说,“那现在,我们就把那杯酒喝了吧。”

“可我还没说……”

“你当然要说,但我觉得,在感情上,我们已经可以重新开始了,至于你将要说的,只是满足我的一些好奇心,以及决定我们将如何一起面对现在的状况,你觉得呢?你最在意的点,也已经被我说完了不是吗?”

祝余松开她,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只道:“谢谢你这样爱我,我很幸运。”

她说得极认真,江起舞不太受得住,因为不好意思,也不想她总是谢她,显得生分了些,便想着不如说点不合时宜的话,捉弄一下她,最好能惹她生点气。

“是吗?那你谢错了人。”于是忍着笑说道。

这话一出,果然就见祝余怔愣住,江起舞很满意,又接着说下去:“我明明只是做了让我自己开心的事,谁说是因为爱你,我这是爱自己呢,怎么这么自作多情?”

“你说我自作多情?”祝余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对啊。”江起舞继续忍笑。

“那你不爱我?”祝余又换了个问法。

嗯……这一题不好捉弄,“不爱”两个字江起舞实在说不出口,祝余一定也是吃准了她无法在“爱”与“不爱”中选择后者。

但,谁说只能二选一?

江起舞另辟蹊径回答道:“谁知道呢?”

祝余挑刺:“你自己能不知道?”

江起舞:“怎么办呢?我就是不太了解自己。”

“行。”

祝余显然是有被气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就回了这么一个字,那表情,像是被她渣了一样。

江起舞这才罢休,对着她笑了。

她喜欢她有脾气,喜欢和她因为小事吵吵闹闹。

不过得立马和好。

于是凑上前去亲她,刚开始果不其然被推开,但并没什么力度,江起舞便又贴上去,这么一来二去,她反倒成了被亲的那个。

但谁料,就在她气息不稳之时,祝余突然咬了下她的下唇,仓促地结束了这个吻。

“嘶——”江起舞见她唇上带着鲜红的血,便知定是被她咬破了,不满地控诉道,“你这个悍妇!”

祝余听了却不气,反而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右眉微挑,嘴角带笑,回她:“我不过是跟你学的。”

“我什么时候这么对你了?”

祝余回答:“你不是喜欢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故意惹我生气又来亲我,我都跟你学来了,只不过我稍微变了变,先给你个甜枣,在你吃得开心的时候,再提巴掌的事。”

下唇隐隐作痛,再加上祝余的这一番话,江起舞气得不行,但同时,她也是开心的。

她居然是开心的。

想起给过祝余的一句话: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江起舞现在想把这句话也送给自己,既生气又开心,这像话吗?而且离谱的是,开心远大于了生气。

就因为被咬了一下?还是因为没说过她?

这是什么?受虐倾向吗?

其实也不是。

看着祝余的“悍妇”模样,江起舞在心里有了答案,她只是希望祝余是鲜活的,是充满生命力的,哪怕“凶”一点也行。

“怎么这么看我?被欺负到说不出话来了?”

祝余还在得意着,同时不知从哪儿变出了几张湿巾,替她把脸上残留的泪痕擦了,以及拜她所赐才有的血迹。

表情是嚣张的,动作却很轻柔。

江起舞不禁想,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再凶也凶不到哪儿去。

小吵小闹终于落幕,两人坐回各自的位置,喝下最后一杯酒,便开启了今晚的下半场。

江起舞:“就当是给我讲故事吧,不许再说对不起,你之前做了越多,我想起现在的结果,只会觉得越开心。”

这是实话,她已经彻底看开了。

而祝余,她的眼神并没有闪躲,只是坦然应好。

很好,就是这样,她也终于释怀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江起舞从祝余口中得知了她的许多往事。

原来,她还为她的影子取过名字。

原来,影子接纳她,已经到了愿意让她“住进”它们身体里的程度,那时,她一定是不孤单的。

原来,当时的变故发生得是那样突然,毫无征兆,她便又成了孤单一人,在这样的落差下,难怪她会在跟随那位叫做磈氏的神进入佛不渡之后,便选择再也不出来了。

原来,她是以那样的方法进出佛不渡的,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不过,不是决定再也不出来了吗?”江起舞问她。

祝余:“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也在那里头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十年,总之,我们渐渐意识到,我们似乎很不一样。”

进入佛不渡的影子永葆青春,无病无伤,这是神给它们的补偿。直到本体死去,它们才会变成石头形态,被送到药不灵,而在佛不渡里,它们会时不时地突然入梦,那代表它们的本体战胜了妄念。

但是,祝月明却从没有发生过突然入梦的情况,而祝余,也不会变老,不会生病,不会受伤。

她们猜测,这种不一样大概是源于祝余进入了本不该进入的地方。

是佛不渡,让她产生了变化。

一方面,佛不渡也给了她不老不死、与伤病隔绝的能力;另一方面,她和祝月明之间的连接似乎出了点问题,被她战胜的妄念不会从她身上传送到祝月明身上了。

又因为她不会死去,祝月明也就不会变成小石头,被送进药不灵。

也就是说,她们俩或许可以达到永生,那是连神都失去的能力。

于是,她们开始尝试让佛不渡变得有序一些——有了长久的生命,是应该做些除了生活以外的事的,也许这就叫责任。

经过努力,她们在佛不渡里建立起一套井然有序的体系。

包括如何安置刚被送来的影子,帮助他迅速适应佛不渡里的生活。

也包括在无需劳动便能同步享有现实世界的所有物质资源的条件下,要如何进行资源分配,保障所有影子的衣食住行。

……

就这样,时间慢慢过去,佛不渡有了自洽的运行法则,但作为永生者,祝余和祝月明也不断见证着其他影子走向那个被设定好的悲惨结局,她们无法无动于衷。

既然生命的长度是无限的,或许个人的力量也就不那么微薄了。

祝余这么想着,于是尽力去回忆待在磈氏影子里时的所见所闻。

江起舞问:“当时,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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