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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锋相对(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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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锋相对(二)

“罢了, 我就再给你一段时间考虑,要不然把你儿子交出来,要不然, 我就继续带新一批的武林侠客来你武斗宗‘试剑’, 我们走!”慕霄说完便带着那群暗卫和侠客离山。

慕霄除了在嘴贱这件事上特别执着以外, 对于侮辱过他母后和红颜的人更为执着, 所以不抓着韩松, 他绝不肯罢休,当下决定带着人就住在山脚下,不打算走了。

况且,他与万鬼门交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就找个时间和戚风喝杯茶, 好好地聊上一聊。

不过不巧的是,戚风人现在早已不在万鬼门, 而是一直在月离人的据点,等着血尸爬满整个颖国。

在接近边邦之处有一座建成几年的曦照城,里面大多都是月离人或者是混血亦或是夜子修在失去记忆作为离北时从外面带回来的,无家可归之人。这些人形单影只, 全无信仰, 只想活下去,而在这个时候, 是离北找到了他们, 给了他们住的地方还有一口饭吃, 于是, 忠诚与信仰重新建立, 任凭离北差遣。

十年间,离北依照戚风的指令, 命所有人分批成队,伪装成匪类,找时机从各城县逐一击破,逐步侵蚀颖国,将颖国的每一寸土地都绘制成堪舆图,成竹在胸地谋划一举歼灭。

计划暗中进行,有成有败,颖国有太子慕岩和昔日在朝的夜侯以及新任镇武将军慕长乐,不过离北的属下也有三位精英,三月红最近一直在忙着无雷公主的事无暇顾及其他,烛九阴散漫不怎么服从管教,更不乐意跟一群土匪玩,就喜欢跟在离北身后东奔西跑,剩下的就只有跟离北不怎么对付的四相虎还在兢兢业业地完成戚风的任务。

此时,夜子修和烛九阴正在曦照城复命,二人像小时候那样,跪拜在主城的大殿之中,对着立在面前面容冷峻的男人沉默。

“什么?镇鬼司的人把京城的血尸全杀了?”戚风听后一脸惊愕,“一个都没留?那可是他们自己人。”

“那镇鬼司的掌司冷漠无情,当即下了令,所有感染月离花毒的人格杀勿论,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我能怎么办?”烛九阴娇哼一声,一脸委屈。

戚风蹙眉,视线转向夜子修:“离北,你最近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是烛九阴恐怕都找不到你人,你都在干什么?”

烛九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总能找到他。

夜子修垂眸沉默,脑海里还留存着小时候被修改后的记忆,这个男人曾带着八岁的他在边陲之地安营扎寨,给他捕过鱼,猎过兔子,带他去野外练习求生本能,还专门请了武夫子来教他武功,记忆找回之前,他确实把戚风当作义父来对待,其他人也是如此,现在想来,他不过是在想办法养活一个好用的棋子,任自己差遣罢了。

心里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悲哀,夜子修紧绷着脸,没说话。

“离北?”戚风有些恼火,“我在跟你说话。”

“忙私事。”夜子修开口道。

“私事?”戚风震怒无比,“你哪来的私事!你的命早就卖给了我,不是我,你早就死在了外头,现在正是你替我卖命的时候,你却跟我说你要忙私事?”

“……”

“大颖的山路、水路、兵营布局、江湖势力、前朝皇帝的皇陵都在哪,你清楚了吗?”戚风又逼问。

夜子修道:“舆图已绘制一半。”

“拿来给我。”戚风靠近他,居高临下地怒视着,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离北擡眸,眼底幽深,表情冷淡:“如此重要的图,怎么可能随意放在身上,自然是放在了隐秘之处。”

戚风眯了眯眼,充满审视的眼神看着他,反而放下了戒心,若他随手翻出来一张图给他,他反而会怀疑那是假的。

二人对峙半晌,沉默许久,戚风看着他眼底冰冷,眉峰如刃,锋利冷峭,似乎比从前更加阴沉寡言,敏锐的嗅觉像是提醒了他什么,他突然猝不及防地擡手扣住夜子修的头,灵力狠狠一发!

“义父!?”烛九阴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拦。

“你走开!”戚风烦躁地将烛九阴挥到一边。

这一试,他才知道,他那绝学上的灵力已经消散了个干净,而且这招式对一人一生只能用一次,他自己也只能用一次。

戚风眼睛一瞪,胸中滔天怒火腾升,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恢复记忆了?”

夜子修再擡眼时,整个气场瞬间变了,他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锐利,既然无需伪装,他也不用再在戚风面前低三下四的,于是坦然道:“我念在你曾喂给过我吃食,教会我武功的份上,不愿与你为敌。”

戚风面色青白交加,他摇摇头,只感到不可思议:“你究竟是如何想起来的!?”

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残留在心里的执念,从小时候起,他就觉得过的人生不是自己的人生,一直都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告诉他,他该去做什么,他该拥有什么样的感情,他是月离人,他该恨颖人,他是戚风捡过来养大的义子,他该服从义父的所有命令,可是他总会做梦,梦里有一个温柔的母亲和一个漂亮的仙人哥哥,还有一个叫鹿苍山的地名。

于是,他开始怀疑,他到底是谁,他到底该做什么?是浑浑噩噩,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还是刨根问底,掘地三尺地去寻找鹿苍山,寻找真正的自己。

他本就是一个极其固执的人,自然选择了后者。

他不要不明不白地活着,唯命是从。

夜子修冰冷的面孔没有一丝感情,他甚至动了一刀将戚风毙命的念头,他被操控了十年的人生又该向谁讨还!理智与疯狂在他脑海里拼命角逐,逼迫他到了崩溃的边缘,只差一步,戚风便是他刀下亡魂。

“你不必多问了,我之所以留着你,是念及这十年的养育之恩,之所以没有阻止你的计划,是因为你我有共同的敌人。”夜子修冷漠道,“但你最好能明白,我选择助你,已经不是因为你是义父,想要听你的话,而是因为颖人从来没给过我和我母亲一个平等的眼神。”

烛九阴表情一怔,眼神颤动。

戚风目光震惊不已。

那些冷漠的颖人都是害了母亲的凶手!

“从今天起,我不再为你而战,而是为我和娘亲而战。”夜子修决绝冷漠地说完,扭身干脆果断地离去。

烛九阴很快从地上站起身,跟着他就要出去,这时,二人背后传来戚风急切的嗓音:“慢着!”

二人驻足回头,只见戚风从宽袖里翻出来一个金铂握在手里,他面目狰狞,阴笑着,看着夜子修道:“好孩子,你该知道你十岁那年被我种下了一种蛊虫吧,我跟你说那是能助你内力提升,强身健体的蛊虫,你迫切想要变强所以毫不犹豫地信了我,被我种了蛊,你现在是不是时不时地会感到体内煞气难抑?哈,哈哈哈……那其实是你体内的子虫在反噬!这么多年,因为你的月离血统和子虫的缘故,你战无不胜,比任何人都强壮!但子虫是需要‘回报’的!而我手里的母虫才是能真正要你命的东西!”

烛九阴脸色“唰”的一白,眼瞧着戚风手里的金钵中有一只黑色,体型较大的六脚爬行生物在蠕动,脑海里如惊雷一闪,他颤抖着嘴唇对夜子修道:“这是……子母蛊!如果母虫被杀死,子虫会跟着一起死,临死之前还会因为应激拼命吸食掉宿主的身体……好恶毒!义父!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戚风瞪红一双眼,吼住烛九阴,“你们几个不过是我为了让离北不能掉以轻心从而放在他身边的假想敌罢了!”

烛九阴面孔一愣。

夜子修全身僵硬,面容凝滞了,他望着那个金色的钵发呆。

“哈哈哈!”戚风举着金钵大笑一声,“自卑又好强,脆弱又固执,多好的孩子啊,离北,从小义父最喜欢的就是你!因为你有着最强健的身体,最好操控的性格,是十年前万鬼门死掉的那个废物毒影带给我最好的礼物!所以,你想自由?必不可能!所有人里,只有你,这辈子都逃离不了我的掌控!懂了吗!”

烛九阴嘴唇还在颤抖,表情呆若木鸡。

夜子修双拳紧握,目光狠毒地看着戚风,身体在微微颤抖,戚风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往后一退,手已经伸向了那只母虫,扬起笑脸,肆无忌惮地嘲讽:“你若现在过来杀我,我马上捏死这只母虫!”

夜子修:“……”

“好孩子,陪义父完成此生宏愿,义父也是月离人,颖人要除净我们,我们不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心,懂吗?”戚风又温声软语地劝他,眼神竟有些疯癫和害怕。

二人僵持不下,戚风的手就在母虫的身体上捏着,就算夜子修再快也不可能从他手里及时抢过来,夜子修瞪着他半晌,突然一个转身掉头就走,匆匆离开了主殿,烛九阴疾步跟了上去。

烛九阴一直跟着夜子修到了主殿后的一处石桥旁,夜子修顿下脚步,回身看他:“去帮着四相虎完成任务吧,别跟着我了。”

烛九阴见他毫无反应,双手抱胸一屁股坐在石桥上,挑眉问:“不难过吗?”

夜子修不知该怎么回他:“难过什么?”

“普通人听到自己中了子母蛊该哭天喊地,叫爹叫娘了吧?”烛九阴晒笑一声,“我在这哦!要不要来我怀里,抱抱?”

夜子修沉默,没有半点反应,明显是对他毫无兴趣。

见他冷淡的模样,烛九阴也不在意,凉凉一叹息,翘起二郎腿悠哉地回忆往事:“嘿,你知道我是从几岁开始杀人的么?”

见他不答话,烛九阴自顾自地道:“七岁,当时我跟几个小孩一块在河边玩,我们正在河里玩得尽兴,准备脱光了好好游泳,谁知其中有一个孩子见了我的身体,来了一句‘哎呀,原来你也有把啊?’,还问我‘你是不是站着撒尿啊?’”

夜子修:“……”

烛九阴笑得开心:“然后我在河里摸到一块石头,一下子给他砸死了,其他的小孩吓傻了眼,只会哭着往家跑,谁也没能救得了他,他就死咯!”

夜子修眸里沉着暗光。

“后来,我被人喊打喊杀,说是骨子里的坏种,我在家待不下去啦,大颖辽阔广袤却也容不下我,直到我遇到义父,到了曦照城,才发现原来这里全是我的同类。”烛九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看向离北充满希冀和渴望,“离北,我们好好地守着曦照城好么?如果曦照城没了,我又无处可去了,从此,我不听戚风的,只听你的。”

“我不会任他摆布。”坚定地说完这句,夜子修很快离去。

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个节骨眼,玉磬也刚好打听到了夜子修和众多月离同党都住在曦照城,不仅是她,但凡在江湖上有个耳朵的人都已经大概知晓,夜侯次子当年走失后不仅没有死,还在十年后回到了府邸报仇血恨。

当时次子从夜府出来后,京城满地血尸,有人看到角落里突然扑上来一个没死透的血尸,一口咬在次子身上,他只是木然地看着那人,然后一甩手就给血尸扔出去半条街那么远,而且次子被咬了以后,完全没有任何异变,伤口仿佛渐渐消失在了他平整结实的肌肉上,目击者震惊万分,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原来黑血怪人的血是疫病的解药!

满京城的悬赏令从捉拿黑血怪人无论死活变成了务必活捉。

而在这个时候,随着玉磬一起回来的,还有盘踞在凡界许久的顾忘卿,他终于养好了伤带了消息回到了山门。

江湖上那层朦胧的面纱也终于渐渐被揭开。

“你是说,这些年间凡界的匪类有大部分都是月离人伪装而成的?”

在偃门的正殿中,墨不诩和涣月坐在高座之上看着来报信的顾忘卿问道。

顾忘卿伤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他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三师弟和他徒弟桑梓言以及一个漂亮姑娘外,其余人都不在,不免好奇地问了句:“大师兄呢?此等大事大师兄怎么能不在?”

提起宣云洲,墨不诩蹙眉,心口又是一痛。

宣云洲走后,他难受了好几日缓不过来,可又不敢在小徒弟面前表现得太过伤心,毕竟宣云洲有错在先,还是大错,整日就只能冷面忍着,装作无事发生。

他是两界望尘莫及的仙尊,偃术出神入化,更是有着“天下剑首”的美称,但独独处理不了任何感情上的事。

墨不诩冷着脸道:“别再提起他了,偃门没有这个人了。”

“啊?”顾忘卿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先说要事吧。”涣月接话道,“所以,你常年在凡界寺庙拜佛只是个幌子吗?”

事态紧迫,顾忘卿实在是瞒不住了,只好诚恳道:“是,弟子有查到那些伪装成土匪的月离人,头领名叫四相虎,之所以选择去寺庙是因为天子这些年与外邦异族通商,为表友好,天子曾给那群人修建过可供短住的寺庙,久而久之,那些月离人还有无雷人等等会定期聚集在城中庙里进行交易,弟子只是想查到这群匪类的真正目的,还有他们的领头人到底想做什么。”

楚寻欢在旁静静听着,真没想到平常看起来胸无大志、吊儿郎当的二师兄,竟然在两界卧薪尝胆数十年。

涣月见状,眉心一敛,看样子是有些心疼和后悔以前小看了顾忘卿。

墨不诩对待自己的徒弟心肠最软,见不得这些,只能摇头叹息:“哎,忘卿,你倒是跟为师说啊,你可知道平常你不在山上的时候,那些没礼貌的新入门弟子都是怎么笑骂你的?”

顾忘卿的目光平静而坚定:“弟子不在乎,人活一世,总有自己最看重的东西,除此之外皆是虚无,而且……而且……”

顾忘卿话说了一半似乎有难言之隐,涣月立刻道:“你说就是了,有什么委屈和顾虑,今天一口气说明白。”

见今日宣云洲不在正殿,顾忘卿才松下戒备直言:“弟子知道大师兄总想做一番大事好让师尊和长老青睐有加,所以很多事不愿与他争抢,能让则让,若是不小心引来了大师兄的妒忌,恐怕我自己的要事再难推行,如果大师兄喜欢虚名就让给他好了,弟子只求在偃门安稳度日。”

话一出口,殿内安静须臾。

“我……曾经隐晦地跟三师弟提过这件事。”顾忘卿看了一眼楚寻欢,“但是不能因为我不愿与人争抢就勉强三师弟与我这般无欲无求,浑浑噩噩地度日,所以之后我就没再……理这些事了。”

楚寻欢看着顾忘卿,想必他说的应该是在他穿书以前的事了,那会儿真正的楚寻欢热血澎湃,本性是个温善,不愿虚与委蛇的直爽人,想做的事就做了,没有顾忌许多,哎……

“一边是我师兄,一边是我师弟……弟子夹在中间,不知该怎么做才算合适。”顾忘卿面露愧疚。

墨不诩这才听明白:“所以,宣云洲有意为难你师弟一事你早就知道?”

顾忘卿摇头:“并不是知道,是想到师弟如此年少有为、才华出众,连凡界的人都容不下他,以大师兄的性子……”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墨不诩和涣月只剩下一声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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