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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风起(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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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此人如果是妖魔,我等必不可能生擒他!”暗卫中有人大义凛然地吼道,身体仍是半分未动。

“没错!不诛杀此人,无法向天子交代!”

“没错!”

夜侯正是犹豫迟疑间,只听夜子修冷哼一声,他一个飞身在空中仿佛踏云而升,千机伞在他体内留存的灵力之下高速运转,紧接着,数千根琴弦如漩涡一般聚拢卷起,“唰唰唰”的声音此起彼伏,半空中溅起鲜血,无数个人头落地,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夜雨转歇,小雨倾洒,洒在夜府一地的尸体上。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暗卫和炼火堂的人全军覆没。

夜府前院只剩下了目瞪口呆的夜侯和夜子瀚。

夜子修伸手像抚摸小动物一样珍惜地抚摸了一下千机伞,然后将伞重新挂回在背上,从墙上一跃而下,慢慢悠悠地走近吓傻了的夜子瀚。

夜子瀚吓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又是往后连连倒退,夜侯在这时清醒了过来,挥剑冲了过去:“我亲自来擒你!”

夜子修冷静快速地翻出短刀又与夜侯的剑对峙在了一起,二人在小雨中对招数十,不分伯仲!

这小子刀法竟也如此精准狠厉!

夜侯心里忧思过多,一下子落了下风,夜子修趁机用刀身狠狠牵制住他,用内力压得他喘不上气来,紧接着一个手刀劈了过去,夜侯眼睛一闭便晕了过去。

……

京城下了一天的雨,四处潮湿阴冷。

罗氏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被关在夜府的柴房里,她头发凌乱,灰头土脸地下意识坐起身,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往旁边一看,夜侯就在不远处,四肢也都被绑着还在低头昏睡着,罗氏吓了一跳,忙喊:“老爷!老爷!”

“别喊了。”烛九阴从柴房外走了进来,“我给侯爷喂了点软骨散,就算他醒了也暂时动不了了。”

罗氏瞪眼怒吼:“你!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啪”的一声,烛九阴一巴掌扇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罗氏,满脸憎恶。

罗氏不可思议地愣神了半天,她半辈子都在当侯爷夫人哪受过这种委屈,瞬间泼妇一般地嚎叫:“啊啊啊!你!你这个阉人!你敢打我!”

“啪”又一声,烛九阴这一巴掌将罗氏扇倒在地,她嘴角瞬间流出几滴血,罗氏被扇得眼冒金星,脑袋都懵了,趴在那骂不出口了。

她正迷糊着,见柴房外又有两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是府上的桂嫂另一人竟然是夜子修,罗氏瞬间想明白了,破口大骂道:“狗杂种!是你!你娘那个狐媚子,勾引侯爷在先,还是月离人,她病死算老天开眼!桂嫂!救我和侯爷!”

进来的桂嫂面无表情地捧着一个大盆,不理会罗氏的叫喊,只看着盆里血肉模糊的肉块发愣。

“桂嫂!桂嫂!”

三人都没理她,夜子修长腿一迈,环顾这处逼仄的小柴房,心里瞬间一抖,下意识地觉得胃口不舒服,他极力地忍住了身体和心理上的不适,恢复平淡的神色,泰然自若地坐在一处草垛上,面容冷峻高傲地看着罗氏:“大娘一日未进食,想必定是饿了吧?”

罗氏吐了口唾沫在地,哪还有半点平日里装出来的侯爷夫人样,她瞪着他:“少装模作样的!我不吃你给的东西!”

“你不吃也得吃。”夜子修平静地说着看了一眼桂嫂。

桂嫂得令,蹙眉看着盆里那血肉模糊的东西,抗住了那股子难耐的滋味,神色平淡地将大盆端到罗氏面前,然后徒手拿了一块硬生生地塞进了罗氏的嘴里!

罗氏惊恐万分,瞪大双眼,支支吾吾地吐了出来,猛烈地咳嗽,桂嫂拿起掉在地上的肉继续喂,直到逼迫她吃掉才罢休!

罗氏痛苦地倒在地上,干呕了几声,浑身颤抖,恶狠狠的目光穿过凌乱的发丝,瞪着夜子修:“这不是猪肉……你当我傻?你想报复我?哈哈……”

夜子修陪着她也淡笑了一声:“的确不是,这是人肉,大娘贵为侯爷夫人,想必也没吃过人肉吧?”

罗氏瞬间笑不出来了,她只觉得腥臭味更加涌来,倒头就吐了。

“咦?奇怪。”夜子修语调一升,“兄长怎么不见了?”

罗氏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傻了,她停止呕吐,像是耳鸣一般一只耳朵凑了过去想要听个真切,呼吸都停了下来。

这时,夜侯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他看到夜子修托着下巴坐在草垛上,一张俊美的脸却稍显稚气,他一边笑着一边对罗氏道:“我把兄长关到了一个小房间里,他武功太差了,打不过我,就被我制服住了,然后……我陪他玩割肉游戏,不过他每次都输,就把自己的命输没了。”

夜侯脑子“嗡”的一声,满腔淤血似乎在这一刻喷发了出来,他胸口震痛,呼吸困难,这会儿听见罗氏突然疯了一样地大叫:“啊啊啊!”

人是在一瞬间疯的,毫无预兆,夜子修冷笑一声,看了桂嫂一眼:“你在夜府三十余年,因为罗氏受尽了苦吧?”

桂嫂瞪着疯了的罗氏,面露狠意,慢慢点头:“是……”

然后,夜子修漫不经心地擡手,将一把小刀递到桂嫂的面前,桂嫂毫不犹豫地拿起小刀冲了过去一刀刺向了罗氏!

“住手啊!”夜侯肝胆俱裂,崩溃了。

罗氏被桂嫂一刀毙命,夜子修眯眼笑了起来。

夜侯哭了好一会儿才声泪俱下地哀嚎:“你娘的确是病死的……等我带兵回京城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

夜子修的笑容猝然消失,他声音阴冷:“事到如今你还想维护你的大夫人和大儿子吗?”

夜侯红着一双眼看着他:“太子日夜怂恿天子诛杀月离残党,后来,天子被说服了,既然是天子之命,我岂敢违抗!你知不知道,现在四处都是月离人的探子!那些横行多年的匪类大多都是月离人伪装而成,目的就是逐渐瓦解,窃取我大颖的堪舆图!月离残党集结成营,来日必将与我大颖一战!天子与太子一边稳住民心一边在暗中铲除月离残党,朝廷内的更是一个不留!你娘生病我只能……”

“只能看着她死,不去救她,对吗!”夜子修突然吼了起来,“这样一来,你既不用背负责任,愧疚杀死自己的夫人也不会违背天子之命,所以连我……五岁那年,连我你也想一并处置掉对吗!”

夜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人瘫在地上,无力反驳。

夜子修绝望地看着他:“你在战场上英勇无畏,曾率领五千精兵对抗外邦两万大军,即便是以少战多,也从不退缩畏战……可为什么一回到家里,遇事你就只会逃啊!”

“……”

“你不是问我这十几年都在做什么吗?”夜子修继续道,“我被人劫走以后,当了他们的药人,每天都有无数虫子爬进我的身体,不是这月离的血脉,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可那些中原人明明畏惧我,却还要在嘴上讨个便宜,说我是杂种,说我是妖怪,说我是不祥之人……你既然那么恨我,那么恨月离,你为何当年娶了我娘,又为何生了我!”

“……”

夜侯哭晕了过去,他面容憔悴,白发苍苍,当年戍卫边疆,赫赫有名的将军,如今也已迟暮了。

夜子修见他昏睡了过去,拔刀走向了他,手上的刀微微颤抖,他看着面前这个老人,恨意涌来,抑制不住,却在最后那一刻,咬牙切齿地扔了刀。

……

几日后。

京城血尸案持续了三天三夜,镇鬼司危难之际决定将所有会咬人的血尸判为妖怪,当场诛杀除净,除不少百姓以外连官员都有遇难,幸得镇鬼司的精兵护卫,才没把尸变蔓延至宫里。

与此同时,正是用人之际,夜侯却突然声称自己年迈昏聩,准备告老还乡,请天子恩准。朝廷众人有的暗中庆幸,有的忧患焦虑,少了夜侯,不知来日该如何对抗月离,朝中局势混乱不明,三皇子又整日待在仙界不知所为何事,如今也只有太子一人在助天子谋政。

凡界大乱时,仙界也是暗潮汹涌,各个门派宗主对仙界盟主一位虎视眈眈。

十年前偃门衰败,如今门派在墨不诩大弟子宣云洲的带领下仍是不见死灰复燃之际,而常年霸榜的武斗宗韩江不知何事惹怒了凡界的三皇子慕霄,慕霄带着自己的暗兵日日来武斗宗试剑,不厌其烦,分明是趁机泄私愤,仙界众人以为鹬蚌相争,渔人获利,都以为仙界之主恐怕要从万鬼门之中诞生了。

这个节骨眼上,恰逢仙界偃门遴选各堂堂主以及新任长老,弟子们都心知肚明,所谓这个时候选长老,是因为偃门需要一个人带领众人重振宗门,是新任宗主,墨宗主痴迷学术一辈子了,常常着了魔似的一闭关就是数月,而涣月长老又是孤僻清冷的一个人,也不合适,所以,门中弟子都清楚,这场遴选大会就是墨宗主的大弟子——宣云洲的继位仪式罢了。

本来备选人除了宣云洲以外自然也包括墨不诩的其他弟子,顾忘卿和楚寻欢,但顾忘卿前些日子在凡界受了重伤,听他来信说是还有要事在身暂时无法返还师门,而楚寻欢自不必说,身中剧毒,墨不诩把他带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至今还躺在自己的卧房中昏迷不醒。

虽然新任宗主规定在宗主门下的徒弟中遴选,但备选人也需满足几个条件,修为和品行获得宗主及长老的认可;在所有弟子中获得超过半数的支持者;在门派中曾有过丰功伟绩。

宣云洲为防变数,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先是去主动请缨,欲要担起重振山门的重责。墨不诩和涣月考虑再三,本是有心将宗主之位传给小徒弟的,奈何……哎,这么一来便只好答应了宣云洲,毕竟宣云洲一直尽心尽力为门派忙了十年之久,面上拒绝,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其次,宣云洲也提前说服好了门派内多半弟子,丰功伟绩什么的,十年间做的事怎么算也能算上一笔,即便是楚寻欢恰好在这个节骨眼回了师门又能怎样,他不过就差那么一口气就要魂归升天,拿什么跟自己抢呢?

可以说宣云洲此次势在必得,登上偃门的宗主之位犹如探囊取物。

继位仪式当天,烈阳高照,山门内仅剩不足百位的弟子早早穿上了派中统一制定的白色素衣,整齐肃然地位列在山门前祭坛边缘,等待宗主与长老等前辈莅临。

等人一到齐,墨不诩先是带着宣云洲一起在祭坛前上香,祭拜天地和山门先祖。

众人肃静等待仪式完毕时,有几个小学徒小声道:“楚夫子好不容易回了师门……他身上的奇毒还未解,人还在房中昏迷不醒……现在就举行继位仪式,这不是对他不公平吗?”

“可是……我们人微言轻,哪说得上话,而且我那天我看楚夫子白发苍苍,手背上都是皱纹,人好像已经年过半百……这种毒如此歹毒,真的有能治好它的药吗?”

“灵药宗的人也没办法吗?”

“霍长老正在山中替夫子诊治,如果连他都没办法的话……”

几个小学徒忧心忡忡,光想着楚寻欢的病情,哪有半分心思在继位仪式上,这一切都被宣云洲暗暗看在眼里,他从小就耳聪目明,但凡有不一样的声音出现,他都能听得见,这次继位仪式如此重要,他期盼了诸多年又怎么可能让它突生变数,这些弟子真是“教”不乖!

他暗暗生怒,面上却波澜不惊,不过几个人窃窃私语而已,山门内大部分的弟子已经没那么容易动摇了。

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墨不诩和涣月先是将各堂堂主遴选完毕,又将偃术学堂的代任夫子选拔完毕,最后终于轮到接任新长老也是代理宗主一职。

墨不诩与宣云洲正面对面进行继位仪式,按规定现任宗主应将宗主令牌交予宣云洲,继位仪式才算正式完毕,众人才可听命宣云洲的调遣。这一刻,墨不诩脑子一懵,陡然想起昔日他和楚寻欢在密室里看巨身佛像的场景。

“弟子想做之事,恐怕需要用上师尊的令牌。”楚寻欢道。

墨不诩毫不犹豫地从腰间取下一块精美的镶金令牌递给他:“拿去吧。”

楚寻欢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多谢师尊,师尊予我信任,我必不会让你失望。”

……

想到这,就连墨不诩都觉得背后一凉,难道小徒弟从那么早就开始未雨绸缪,谋篇布局了吗?

“师尊?”宣云洲站在台上见墨不诩神思恍惚,忙小声提醒他,“令牌。”

墨不诩正愁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只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令牌在我这里。”

宣云洲怔忪一瞬,猛然回头看,众人追随着声音的方向也一齐看去,祭坛后方被桑梓言和霍百草簇拥而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都以为该魂归升天了的楚寻欢。

楚寻欢身着门派素衣,脸上去除了面具,虽仍是一头白发,但面容已恢复如常,俨然一副温雅沉静的漂亮公子模样,他一改往日在偃门羸弱慵懒的模样,立如松柏,气质如兰地面对众人,先是恭敬谦和地微微弯身:“这些日子给各位同门添了诸多麻烦,让大家操心了。”

“楚夫子!”一群小学徒惊喜过望,忙蜂拥过去,围着楚寻欢问东问西。

楚寻欢面带笑容安抚着身边的小学徒,不忘对墨不诩和涣月致歉:“让师尊和长老费心了。”

“你没事了就好。”涣月面露欣慰,心里的巨石落下了,心道灵药宗的长老霍百草盛名在外,果然是名不虚传。

墨不诩看着他只是点点头,并未动声色,知道他该是还有计划就安静地等他继续开口。

楚寻欢走到宣云洲旁,恭敬又一脸愧疚道:“大师兄,我身体已无恙,今天本该是你继位的日子,是我打扰了。”

宣云洲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赶紧道:“怎么会呢,你身体没事了自然是最好的,继位之事也不急于这一时。”

楚寻欢低头的刹那面露诡谲的笑意,再擡头已是一脸无辜:“多谢师兄关心,既然师兄都这么说了,那么师弟有一事相求,不知可不可以?”

“你说。”宣云洲蹙眉,心中万般的焦躁和费解只得暂时按耐住。

楚寻欢扯谎道:“说来惭愧,这令牌是十年前半夜有人夜袭我之后我从师尊那里讨来的,方便我随时调动派中弟子来护救,后来……又发生了诸多事,令牌就一直没能还给师尊,是我的疏忽。”

宣云洲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十年前我遭到夜袭,那些人是如何得知偃门后山那条秘路的?再加上我身中剧毒,平日里能接触到我的只有我身边的人……还有江湖最近有人谣传说我掌握了重生之法,这更是无稽之谈,是谁把谣言传出去的,又是何出此言?”楚寻欢面露一丝委屈,“我怀疑山门内有别人的眼线,还请大师兄替我查明真相,否则昨日之事,来日重现,师弟我……实在是不安啊!”

没错,早在十年前,他以为原著里和蔼可亲的大师兄说来给他送的“补药”,是真的,结果一碗下肚,就病到了现在。

只是当时药入已久,所以佛像才没能将此毒一并从他体内驱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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