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六）（1/2）

久别重逢（六）

当时, 楚寻欢听了这十年的事，心里犹如压着巨石，沉甸甸地让他喘不过气来。

再后来, 他又听门派的弟子说谢初昀和桑梓言每日都来佛像前上香跪拜, 祈求师尊在里面安然无恙, 他听后心中甚是感动, 可于他而言十年前的事不过像是昨日之事, 所以秋月宴那日的事他记得很清楚，在关键时刻，他才发现桑梓言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冷淡漠然，不理世事, 反而心机深不可测, 对于他来说，桑梓言不过才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屁孩……

如此一来, 他下意识地对二徒弟有了点防备之心。

所以，从佛像醒来以后，他有意疏离桑梓言，他是怕来日万一二徒弟叛变, 还整日就在他身边, 到时候就不好处理了。他虽然几次大难不死，但还得万事小心。

他知道山门藏着内奸, 不然他在离尘江没被慕岩的人杀了的事不会传得那么快, 可到现在他也还不确定, 藏在偃门的一个“卧底”或者说是几个“卧底”到底都是谁……到底谁是慕岩埋在他身边的眼睛。

至于当时一封信把墨不诩故意引走的事, 谢初昀第一时间去凡界调查。

他的调查结果是, 墨不诩的圣僧友人一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花点钱去凡界的一处听风阁打听就能知道, 至于信上笔迹确实是其他人仿造的。

当年圣僧在寺中潜心念经，突然眼皮直跳，而后很快听到寺里的小和尚来报，说是在山上敲钟时看到了远处有个鬼影匆匆赶来，样貌很像圣僧友人墨仙尊，小和尚本想下山去迎，却看到墨仙尊突然像着了魔似的，发了癫往回跑，行为太过怪异，就赶忙告诉给了圣僧。

圣僧一听，掐指一算时间，心想不妙了，于是拔腿出了寺庙，追着墨不诩去了偃门，后来才在混乱之中用佛珠内的上乘佛法捆住了发疯的墨不诩，平息十年前偃门大乱。

谢初昀动用自己的关系，找到了十年前仿造笔迹的匠人，匠人见到谢初昀黑着一张脸，面色阴沉，不像是好相与的人，吓得跪在了地上：“这位仙尊，草民不过是拿了人的钱办事，真的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啊！”

“知道你什么都不清楚，不然我想你这条命早就没了，当年是谁让你仿造无念寺住持字迹的，你可见过那人，把相貌告诉我。”谢初昀变了个人似的，阴沉冷漠。

匠人浑身发抖，仔细回想道：“那人挺高挺俊，三十岁左右，披着个斗篷，我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但总感觉他那双眼……不太像是颖人。”

谢初昀心里清楚，在这个书中世界里，混血很多，有的相貌很明显，有的与颖人长相无差，眼睛虽然是黑色的，但深邃有神，以他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也不难辨认。

见匠人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吓得尿了裤子，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饶了这凡人一命。

后来，他与楚寻欢报告，说这幕后黑手恐怕就是戚风。

……

房中安静了须臾。

楚寻欢面容沉静地看向桑梓言，先是反问他：“这样吧，你和你大师伯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你先告诉我。”

桑梓言听后，面容一震，他很快又低下头，眼中似有愤恨和不甘。

见他沉默，楚寻欢继续道：“之前我做出小螃蟹的时候，见你神色言语间也只是好奇，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喜欢偃甲动物，你武功不错，当是练武奇才，既然如此，当年你为何假借说喜欢叽叽那只鸟而弃了你大师伯跑来我这拜师学习偃术？”

谢初昀这会儿也笑不起来了，平静地看着师弟，等他解释，毕竟当年秋月宴那日，他刚好不在偃门，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不是他亲眼所见都算道听途说。

桑梓言低着头，蹙蹙眉，喉咙一滚，似是在隐忍什么。

楚寻欢见他有口难言，便怒然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他，冷语道：“今日你若不说，他日，我还会有意冷落你，当年秋月宴，你借我之手惩处你大师伯之事，为师现在想来，都觉得细思极恐……那一年你才14岁，竟就有这般心机！”

“不是的！”桑梓言突然站起身来跑过去目光急切地解释，“我没有借师尊之手！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楚寻欢侧目看了他一眼，眼神一暗，肃然道：“你十分了解你大师伯的性子，表面上敦厚沉稳，做事严谨，顾全大局，但实则事事要强，事事要与人争锋，争个高低上下，争个你尊我卑，所以当日秋月宴上，关于血尸是杀还是不杀这一决策，在你见他来了以后，你就诱导他做了选择……果然，十年后，每每那些残留的弟子们去后山上坟，就想起来那日你大师伯一声令下，要求诛杀所有感染者，这些弟子们情谊深厚，虽是知道宣前辈顾全大局，万不得已才做出此等选择，但也不免会对他心生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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