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改细节(1/2)
第69章 改细节
陆敬祯轻擡起头, 目光犀利睨住眼前人,一字一句道:“风雪楼?”
他的话音未落,黑衣人便见车上之人将手腕轻轻一甩, 那枚被他夹在指间的飞镖沾着寒气朝自己飞射而来。
他没来得及躲,飞镖刺入血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温湿瞬息自他喉咙喷涌,手里刀刃“咣当”落地, 他本能双手捂住脖子,惊恐睁圆眼睛看着车内的人。
情报没说这人会功夫!
况且就凭他双指能夹住飞镖来看, 这人的内力深厚至此, 江湖上怎么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鲜血浸透黑衣人胸前衣襟,陆敬祯淡淡看着眼前之人往后踉跄退了两步, 直挺挺倒了下去,他由始至终也没挪动一下, 轻瞥一眼前面的东烟, 径直落了车帘。
不多时,外头的打斗声止了。
脚步声骤然靠近。
“公子!”东烟掀开车帘,车外灯笼摇曳不止, 车璧上的飞镖清晰可见, 他微喘息问,“可有伤着?”
“没有。”陆敬祯拔下身后的飞镖递给东烟。
东烟蹙眉看了眼,立马就认出这和谢莘离开陆府被追杀时,黑衣人射出的飞镖一样,他一脚将马车边上的尸体踢翻过去, 剑尖划破尸体后背的衣服, 果然在他身上看到熟悉的刺青数字。
加上燕山那一次,风雪楼的人已经是第二次来杀公子了。
东烟脸色难看道:“公子不如将此事告诉陛下, 让陛下派人查,我就不信查不出这群人的老巢在哪里!”
陆敬祯一言不发将车璧上剩下四枚飞镖一一拔下,丢在地上。
“叫人来收拾下现场。”他突然道。
这是要瞒着了。
“公子?”东烟满脸不可置信,“为何不告诉陛下?”
巷道风急,陆敬祯微拢了下衣衫:“外头冷,先回府。”
东烟怕他冻着,只好落了车帘跳坐上驭位,他蹙眉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咬牙驾着马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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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敬祯回府时过了亥时,外头冷得很,他的卧房一早就烧足了炭火,入内刚坐片刻就连指尖都开始冒着轻汗。
他喝了杯热茶暖了暖胃,这t才小心取出刚打好的镯子,寻了盒子小心收在柜子里。
小道士听闻他们路上发生的事,急着问:“是不是因为大周律的事?”
东烟刚交待了人去处理尸首,进门听了这话,直言道:“这事公子去岁才着手办,那些人在燕山时就对公子动过手了。”
“那会是谁追着想要公子的命?”小道士磨着后槽牙,“日后我同师兄一起护送公子上朝吧!”
陆敬祯关上柜门转身便笑:“今日只是晚了些,大白天他们不敢嚣张,再说,他们现在也未必能杀得了我。”
说到这个,小道士顿时来了兴致:“徒手接飞镖需要绝对深厚的内力,但凡我手边有兵刃,我都不会选择冒险徒手去接,公子这外出一年,功力竟比我和师兄都要深了吗?”
陆敬祯笑出声来:“想什么,我只是躲开了射/入马车内的飞镖而已,然后赶在那杀手掀开车帘之前拔下一枚飞镖夹在了指尖,果然就把那杀手震慑在了原地。”
小道士嘴角抽搐:“……”
“他就那么愣了半瞬,自然给了我可乘之机。”陆敬祯轻轻转了转手腕,“那么近的距离,不瞎就能射中,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
东烟听他轻松说完,脸上却笑不出来:“公子是不是知道谁要杀您?”
小道士大吃一惊:“是谁?”
陆敬祯倒茶的动作微顿了下,他笑笑:“不确定。”
什么不确定?
风雪楼的人也去杀过谢莘,谢莘死在端州时公子分明是知道什么,所以他肯定知道是谁要杀他!
“告诉我,我替公子去确认!”东烟道。
陆敬祯坐了下来,垂目轻转着杯盏:“也许只是个误会,就想我当初误会沈将军一样,待我找个机会……”
“公子!”东烟的脸色难看至极,“是不是和沈将军有关?”
他倏然擡眸。
小道士脱口问:“沈将军要杀公子?”
东烟:“……”
“这中间有些复杂,没那么简单。”陆敬祯浅声道,“我日后不走夜路就是,他们不敢来陆府行刺。”
东烟自知是问不出什么了,看来日后他和师弟需好生护卫,绝不能让那些宵小有可乘之机。
陆敬祯知他在想什么,看向小道士道:“云道长留在府上。”
小道士:“……”
“我都在陆府待了一年,快发霉了!”他忍不住抱怨起来,“祝管家开玩笑说深闺的小姐才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我又不是小姐!我从前在青都山那叫一个自由,整个山头就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陆敬祯嗤的笑:“那你回青都山,那里的山头依然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小道士噎住:“我……”
“行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他放下茶杯起身,绕过屏风入内室。
东烟没再说话,眼下虽回了京,但大周律的事才刚刚开始,之后的编撰工作会很繁琐和忙碌,公子需要充足的睡眠以应对日后高强度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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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察御史回京第三日,侍郎张岑逸晋升刑部尚书,员外郎贾绪则顶替张岑逸原来左侍郎的位置,郑姜两位御史也晋升为御史中丞。
天子又命几位重新编纂大周建国以来的史书为由,单独在御史台给他们辟了一处偏殿,实则是供几人整理新的大周律用的。
连着月余,这部新的律法终于被粗略整理完。
陆敬祯特意代入宫给李惟过目,后来他刚出宫,就在宫门口遇到了沈嘉禾。
他的步子微顿,嘴角难掩笑意:“沈将军这是……回京过年?”
“自然是。”沈嘉禾冲他笑,“一年没见夫人孩子,我……十分想念。”
陆敬祯略上前一步,他细细打量着她:“他们必定也日日念着将军。”
沈嘉禾的指腹摩挲着剑首上的碧玉挂坠,目光一瞬不瞬看着面前的人:“我还需入宫见陛下,陆大人请便。”
“将军慢走。”他转身目送她穿过宫门入内,看上许久也没走。
“别站在这里看了。”身后徐成安言语里满是幸灾乐祸,“将军说了,晚上乌雀巷等大人。”
陆敬祯呼吸微敛,回眸时眼底笑意更深了:“好。”
徐成安迟疑了下,又道:“陆夫人也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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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禾不过半个时辰就出了皇宫,要不是李惟还扣着易璃音和沈澜在京,她根本不会来郢京。
她去御书房时,李惟正埋头翻着什么,见了她才用几本折子遮挡,沈嘉禾看得出他很是心不在焉,似是急着要翻阅什么,她自然也乐得打了招呼就走。
徐成安看着她上马车,笑着道:“祝云意听说将军晚上要去乌雀巷脸上的笑挡都挡不住了,我都怕他当场笑出声来。”
沈嘉禾哼笑了声,落了车帘:“你怎么话那么多?回府。”
这次来的匆忙,沈嘉禾故意没在家书中告知易璃音。
直到他们一行人到了侯府门口,家丁们才回过神,立马奔走相告。
沈嘉禾走到院中见易璃音带着人匆匆出来,她见了沈嘉禾似还有些不可置信,愣在原地好半晌,才红着眼睛冲过来抱住了她。
易璃音素来温柔矜持,便是从前哥哥在时,她也不会这般在人前同他亲密,这一抱倒是让沈嘉禾懵了半瞬。
几个丫鬟红着脸移开目光,徐管家更是背过身去,恨不得原地消失。
徐成安笑着把他拉了开去,父子俩走远些说话去了。
沈嘉禾擡手轻轻拍了拍易璃音的后背,小声唤她:“阿音。”
易璃音哽咽道:“你总算来了,一年多不见,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凉州困境,塞北退敌,这些桩桩件件都是险事,却都不是易璃音能在家书中轻易提及的,这其中有多少命悬一刻的时候,易璃音猜都猜得出来,沈将军在外苦战,她在侯爷担心得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沈嘉禾搂住她:“我都没事,过年娘还念叨你们俩娘呢,怕你们在京中过得不好。”
“我们都好。”易璃音恢复了些情绪,低头轻拭眼泪,擡眸望着她笑,“侯爷好,我们才会好。”
“嗯,为了你们我也必然会好好的。”沈嘉禾顺势牵住她的手,“对了,澜儿呢?”
易璃音道:“上学去了。”
沈嘉禾十分意外:“怎么又读书了?”
提及沈澜,易璃音很是欣慰:“长了一岁似也懂事许多,是他自己说要读书的,我便送他去学堂了。先不说这些,侯爷舟车劳顿,先入内歇一歇。”
沈嘉禾捏着她的手骨笑:“哎呀,这谁能想到啊,我们沈家还是能出个读书人啊。”
易璃音被她逗笑。
沈嘉禾垂目勾了勾唇角,若沈澜真的有兴趣读书,日后定要叫他拜祝云意为师。
进了后院,卷丹和洛枳忙着端茶送水。
易璃音跟着她坐下,顺手给她剥核桃。
沈嘉禾欲拦着,她轻笑道:“我左右也无事,侯爷同我说说这中间发生的事。”
沈嘉禾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两人在屋内一待便是半日,后来沈澜都放学回来了。
“爹爹!”
他是一路跑进后院的,推开门就往沈嘉禾身上扑,“您可算来看澜儿了!”
沈嘉禾一把将人抱住,凑过去亲亲他的脸蛋:“这话说的,澜儿是我的心肝宝贝,爹爹自然是要来看你的。”
沈澜被她亲得四处躲。
“好了,也不换身衣服。”易璃音蹙眉将扒在沈嘉禾身上的人拉下来,“泥都蹭你爹爹身上了。”
她吩咐人将沈澜带下去换衣裳。
沈嘉禾看着孩子满身泥土,忍不住问:“你不是去读书的吗?怎么跟刚打完仗似的?”
沈澜扭头得意道:“君子六礼,我们也要学骑射呢,学堂里没有人比我厉害的!连教我们骑射的师父都夸我呢!”
沈嘉禾哼笑:“你厉害,你满地打滚。”
易璃音笑出声来。
沈澜办了个鬼脸跟着丫鬟们下去了。
沈嘉禾看了看天色,让厨房那边晚上不必多准备,简单几个菜就行。
易璃音道:“侯爷回京的第一顿接风宴怎能随便?”
沈嘉禾俯身握住她的手:“吃完我还得出去一趟。”
易璃音蹙眉:“要做什么?”
祝云意的事还未来得及同她说,这回要是说,怕解释就得解释半天,沈嘉禾斟酌了下,干脆道:“去见见陆首辅。”
易璃音脸色大变:“见他做什么?太原那事若不是他把信送到豫北,何须你带兵去平反?那人是好事不会t想着侯爷,麻烦事倒是想起你来了!”
沈嘉禾知她对陆首辅诸多不满,只坐近了些,压着声道:“过完年,我想把你和澜儿带回豫北去。”
易璃音惊讶撑大眼睛:“陛下松口了?”
中秋时命妇们进宫陪太后赏月,太后还特意留她聊天,说什么来年中秋想她早点入宫帮忙参考中秋宴的布置,这才过了多久局势就变了?
沈嘉禾没试探过李惟,但她信陆敬祯。
“他会松口的。”她坚定道。
易璃音反握住沈嘉禾的手,顿时高兴起来:“等回了豫北,我们一家人就再也不分开了。”
沈嘉禾点头:“自然。”
易璃音又道:“说到这我倒是想起来,陆首辅刚回京时还往侯府送了不少礼来,说是感谢侯爷在凉州替他解围。但我们侯府又不缺这些,我做主直接让人送到了城外,都捐给寺庙了。”
沈嘉禾微噎:“其实陆首辅……”
“爹爹!”沈澜换了衣裳回来了,进门就往沈嘉禾身上贴。
沈嘉禾空出一手抱住他,只好简单道,“今后我们和陆首辅或许也还有合作的地方,你倒也不必……”
“不必什么?”易璃音沉了脸,“他从前是怎么对你的,侯爷都忘了吗?”
沈嘉禾知道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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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月光透过枝丫落下斑驳的光,青衣小道盘着腿迎风坐在屋顶上,乌雀巷的院子又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
沈嘉禾从厨房地道出来,在院子里站了半瞬才去敲卧房的门。
东烟出来开了门,叫了声“将军”便识趣出去,带上房门。
陆敬祯将温好的酒拎上桌,见她站在门口没上前,索性含笑走过去将人拉至身前,单手环住她的腰,低头轻吻了她的唇问:“愣什么呢?”
沈嘉禾仰头捧住他的脸:“先前在宫门口都不曾好好看你。”
他扶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笑:“嗯,那现下郡主好好看。是不是发现我眼睛鼻子眉毛嘴巴一样都没有少?”
沈嘉禾被他逗笑,瞧着倒是没比分开那时瘦,脸色看着不错,东烟必然是好好盯着他吃药进补的。
目光落在他眼下一片乌青上,她蹙眉问:“熬夜了?”
他轻应:“得赶着过年编撰完,陛下说待年后,就会全面推行新法。”
沈嘉禾诧异道:“这么快?”
“此事必然是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他带她过去坐下,给她倒了杯酒,“花雕,暖暖身子。”
他选的杯子小,一口就能喝完。
温酒易入口,沈嘉禾的舌尖轻卷回味了下。
他仰头喝了一杯,垂目转着酒杯,突然感慨道:“从前每年你忌日我都要买花雕,然后带着酒去侯府门口骂沈将军一通。”
沈嘉禾本来被他前一句说得心神荡漾,又听闻他后半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我还在府上悄悄摆了郡主的牌位呢。”他失笑擡眸,神情凝视着面前的人,“现下想来,老天竟待我不薄。”
沈嘉禾心中酸涩,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夫人和世子的事,我同陛下提过。”陆敬祯突然说起正事,“他虽没当场应下,但也没从前抗拒了。”
沈嘉禾悬起的心终于轻放下,她急着问:“我若想年后带他们走呢?”
陆敬祯微愣了下,抿唇道:“我尽量。”
他既能这么说,必然是有些把握。
沈嘉禾点点头,又睨着他,轻声道:“看来陛下没让你失望?”
提及此事,陆敬祯眼底有笑:“他自然没让我失望,你信我,他会是个好皇帝。”
等李惟将来亲政,身边有他时时进言,他对豫北的猜忌也能慢慢淡化。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沈嘉禾不信李惟,但却信他,他自己便是这样优秀的人,带出的学生必然也不会差。
桌上烛火轻跳,对面的人起身坐到了沈嘉禾身边,突然道:“等你带着夫人世子回豫北,我们的事也该同她说了吧?”
这事原本早就该说的,只是一直没寻着好时候。
沈嘉禾应声:“自然要说。”
他高兴搂住她,将人往怀里带:“怎么有种外室见光的感觉?”
沈嘉禾笑出声:“胡说什么?”
他低头将唇瓣贴上她的颈项,沈嘉禾敏感瑟缩想要逃,又直接被他环着腰扣过去。
“等下……”沈嘉禾蹙眉,“什么东西硌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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