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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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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沈荣向来养尊处优, 偶有祭礼需要他跪拜,脚下都是松软的蒲垫隔着,何曾像今日这般在坚实的地砖上跪了这么久。此时倒是让他明白过来, 为什么柳修筠第一次来请安的时候,回去要向萧俪告状。

当时的他举着茶盏,跪的时间更久。

他擡头仰视着萧俪, 膝上的麻痛愈发明显, 难耐的眉头轻皱。

萧俪稍稍思索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这事不难,我定帮殿下安排妥当,不过我这正好还有一件事要请殿下成全,对于殿下来说也是举手之劳。殿下促成此事之时, 就是同心上人会见之期如何?”

沈荣得了这话, 眸中生起一股希冀的神色, 想立刻问是什么事,但腿上传来一阵针扎似的疼, 他只得咬紧牙关ren着。垂在身子两侧的手慢慢抚上大腿,不着痕迹的轻揉着,以求能缓解些疼痛, 却都是徒劳。

半响, 他ren着疼艰难的问:“什么事?”

萧俪垂眸瞧着他面上神色痛苦,身子已经开始颤栗, 脑子里浮现起柳修筠那双肿胀乌紫的双膝。心中刚升起的一丝不ren即刻便消散无形,她慢条斯理的道:“一个月前我被拔擢为参知政事,陛下曾赐下一座府邸。我这一直没什么合适的理由分府别住, 殿下就不同了,您来开这个口的话, 这事情就简单了。”

自从她知道柳修筠每日晨昏定省的去请安,她就有了分府别住的念头。

但是这个朝代的宗族观念极强,不管是国法还是家规,都将孝道放在了第一位。只要父母在世,姊妹之间无论各自家中有多少口子人,都不能分家。

要搬出去她娘那关好过,沈昭蒙那一向是不让她痛快,她一提出来肯定遭到阻拦。

届时哭哭啼啼的说她才新婚,就吵嚷着分家,要么是身边人狐媚撺掇的,要么说她没有孝道之情,参她一本忤逆不孝,她都无处申诉。

但是沈荣不一样,他是不光是帝卿,还是沈昭蒙的亲侄子,让他俩打打擂台,她就能置身事外了。

沈荣疼的面色惨白,心中知道萧俪在拿他当枪使,但这境况下,萧俪无论提什么要求,他都没有不答t应的资格了。

“好……”

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连说话的时候都带上了颤音。膝盖以下已经麻木,他完全感受不到膝下的地砖,反而像是跪在一团软绵晃动的棉花上,上身几个趔趄,整个人就侧倒在地。

他摔得很重,头上的簪子都飞了出去,余势不绝的滚出很远,素银簪子在地砖上滚动,清脆的碰撞声和着沈荣的呜咽声在静谧的房间内格外突兀。

萧俪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刚擡手就立刻反应过来,将手慢慢收了回来。地上的人发髻散了,青丝铺地,他今日穿了一件素色的衣裳,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

可能他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自己狼狈不堪,偏过了苍白的面庞,躲开了萧俪的目光。

萧俪看他这幅模样到底是有几分的不ren,错开了眼珠,视线落在了滚出去的簪子上,才发现他今日戴的居然只是一根素银簪子,她擡眸环视了一圈,整个内室一改奢靡的风格,也都换上银器。

顿时明白过来,他是在为太女服丧。

突如其来的愧疚感涌上心头,萧俪倏然起身,快步离开了月华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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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连昏睡了三日终于醒了,萧俪也开始渐渐忙了起来。天不亮就去上朝,有时候半夜才归家。

柳修筠的日子更不好过,自打他知道了暮云斋的事情,萧俪公务的时间久了他就ren不住的乱想,她到底是公务繁忙还是在别的地方。

一到夜里,摸着边上冰冷的床铺,一闭眼脑子里就是萧俪和别人亲热的画面。

晚上萧俪归家,他在伺候萧俪更衣的时候,会有意识的去检查她衣裳上是否有些蛛丝马迹。吃饭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打探萧俪一天是怎么过的。

萧俪答的滴水不漏,身上也没有任何不该有的东西,可他那悬着的颗心就是安定不下来。就连萧俪告诉他,过段时日就能分府别住,他以后再也不用晨昏定省的去给沈昭蒙请安了,他也高兴不起来。

在萧俪亮晶晶的目光下,他还是扬起了笑脸,乖顺的将头伸到萧俪膝头,柔柔的道,‘谢谢萧娘。’

午膳过后,连府上的侍儿们都午休了,他们二人腻在软塌上,二人一座一卧,柳修筠将头枕在她的腿上,萧俪擡手轻柔抚弄着他的发顶,温声道:“柳柳,我已经和母亲商量好了,你的名字今日已经写到了族谱上,先暂时委屈你做侧君好不好?”

萧俪已经盘算好了,先将人提到侧君的位置上,等沈荣那边‘病逝’,她就能顺理成章的将他扶正。

饶是萧俪已经替他打算的这般明白,柳修筠也知道,这侧君之位是正君预备役,他心里完全能明白萧俪替他的一番打算。但他脑子里却冒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分府之后就脱离了婆母和公爹的管束,她就能堂而皇之的将外室接进府里了。

他被这荒唐的念头吓了一跳,萧娘不是那样的人,萧娘一心为他谋划打算,他怎么能这样揣测她呢。柳修筠摇了摇脑袋,想要将这荒唐的念头甩出去。

萧俪见他这动作,垂眸看向他问:“怎么了柳柳,头不舒服吗?”

柳修筠连忙道没有,可话一出口又后悔了,他这几日正想找大夫来看看的。他受罚之前,大夫来诊过脉,说他只要按时吃药调理,很快就会有身孕。

可他都调理了这么长时间,就连那事上,他都ren着羞照做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寻常人间的夫郎成婚一年没有动静,左邻右舍就该议论,若是三年无所出,妻主就可休夫另娶。

他和跟着萧俪也有半年了,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再有就是以前除了他,萧俪身边没有旁的男人,后院的两人都是有名无实,他还没有那么急。

如今外面有一个,他如何能不急。

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总是有一份格外的情感,他绝不能允许外面的人生下一个萧俪的庶长女。

但是他又不能频繁的请大夫来院子里,传出去不好听不说,萧俪肯定会过问。届时她便能知道,自己前些日子那些伺候时候的行径,是想要个孩子。还有自己身子异于常人的事情也就会被她发现。

想到此处,柳修筠心里一阵慌乱,好在萧俪看他面色不好,继续关切的问他:“你别强撑着,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

柳修筠松了一口气,顺着萧俪的话头道:“嗯,是有点头晕,可能是入秋夜里凉,昨晚上衣裳穿的太单薄受了凉的缘故。”

萧俪面上一派关心的神色,口中低声责备着他:“你呀,天天将心思都放在我身上,自己一点也不上心自己的身子。现在难受了吧,以后得好生注意才是。”

自打她从嵩阳回来,柳修筠对他可谓是殷勤倍至,稍微刮点风,他就备好披风和雨具,让白沐好生带着。这几日天气变化多端,柳修筠却总是能在早上给她找出最合适的衣裳,伺候她穿好。回来之后也是问东问西,在官署忙什么,喝茶了吗,午膳用的什么。

平白让萧俪生出一种他在查岗的错觉。

柳修筠柔柔的应了,“知道了萧娘。”

他刚刚已经问好了,萧俪今日下午难得不用去官署。为了不让她和大夫撞上,明天等她去上朝之后再请大夫过来把脉,才是最佳的时机。

柳修筠心里拿定了主意,毛茸茸的脑袋有意无意的在萧俪大腿上蹭着,这几日萧俪早出晚归,好久都没和他亲近了。

谁知萧俪扯过边上的被子,擡手抖开将他裹住,然后也缩了进来,让他枕在她臂弯上,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背轻声道:“好了睡觉吧。”

被困在女人身前的柳修筠咬着下唇,眼底浮起幽怨的神色,不会是在外面吃饱了吧。

他不甘心的将脸往前凑了凑,贝齿咬开萧俪身前的一颗盘花扣,鼻尖刚凑上去。原本在他肩头轻拍的那只手移到他脑袋上,四指抵着他的额头一用力,他的脑袋就被迫扬起了。

他慌乱的垂下了眸子,不敢对上萧俪那审视的目光。

“柳柳,生病了还不老实,别胡闹,睡觉!”

哦,原来是顾及他生病了啊,他都忘了他还‘病’着。

柳修筠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擡眸对上萧俪那双好看的眸子,犹豫了片刻才小声说道:“萧娘,我,我这会又不难受了。”

以前的柳修筠眸子如溪水一般清澈,即便是情动不已的时候也只能看见他眼底的迷乱和虚无。好像就是从书房那次起,二人荒唐了一场,他就彻底放开了。

如今的眼中好像有钩子,他就那样欲拒还迎的看着你,就能让你心潮澎湃。

萧俪压下心中的冲动,将抵在他头上的手抚上他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热才放心的将手扣在他后脑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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