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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第 15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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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

禾音深吸了一口气,手指颤抖地解开了云螭的衣襟,黑色外衣下是被血染透的内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一看出血量就知道伤有多严重。

她眼角溢出了泪珠,似是不忍再看下去,撒开手,埋头在他胸前哭了起来,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几个将士面面相觑,他们刚刚看的很清楚,这么多血,将军这次恐怕……

白清越眯起眼睛盯着那身血衣看了会儿,随即推开围在最前面的那几个,挡在禾音和云螭前面,随手捎的刀插在地上,摆明了守护的姿态。

太监没再强求,眼睛一直盯着云螭肩上露出的血衣,不知道在想什么。

“军医来了,军医来了!”

军医背着包匆匆而来,人群自觉让出了一条路,他两根手指搭在云螭的脉上,犹豫了一会儿,迟疑道:“这……”

“到底怎么了?”

他表情凝重,“将军心脉受损,恐是……”

“倘若将军五天内能醒过来,那便是挨过了,倘若醒不过来……”军医没继续说下去,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话音刚落,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恐惧在所有士兵之间蔓延。

将军出事了?

那个战无不胜,逆转颓势,带领大家一次次守住边疆的将军……快死了?

那他们怎么办?背后的边城怎么办?城里的百姓又该怎么办?

寂静之中,唯有禾音开口,她擡起头,眼尾泛红,声音暗哑却坚定,“把药给我吧。”

“你行吗?”太监当即反对,“这不妥,万一你是细作呢?”

禾音猛地转头,眼睛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是将军的人,将军信任我,容不得你来置喙。”

太监下意识退了半步,一瞬间甚至觉得这女的是云螭上身了,不然怎么会有那种熟悉的、令人胆寒的眼神。

军医喉咙发涩,艰难道:“没有药了。”

“什么?”

“已经没有药了。”

禾音不可置信地反问:“这么大的军营,怎么会没有药?”

军医也知道这个情况荒唐,可他有什么办法,“都没了,早没了,朝廷一直不给补给,药都已经用光了。”

“那包扎用的布……”

他两只手捧住脸,“也没了。”

没有粮食,没有药,没有军备物资,这就是这支看似强大的军队的现状。

而现如今,军队的主心骨却倒下了。

因为下午的一把火,整个营地的帐篷都没了,只从犄角旮旯的地方扒出来一个备用的,被太监抢去了,如今云螭重伤昏迷,那唯一的营帐自然从太监手里夺了下来,用来安置他。

帐内只有禾音和云螭两个人。

“将军,血黏在身上不好受,我给你换身衣服。”

说完就上手去扒他的衣服。

外面有白清越和副将守着,她倒是不担心会有别人闯进来。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动作,那人睁开眼睛,根本看不出任何虚弱和受伤的样子,他嘴唇张张合合,无声地说了几个字:‘别扒,没衣服了。’

禾音怀疑自己理解错意思了。

但也没继续上手,反而凑到他耳边,悄声问:“这么信任我啊?”

连演戏都找她。

云螭随意应了声,没解释,自己把上半身衣服脱了,然后指了指胸口。

禾音秒懂,撕下自己的裙摆给他像模像样地包扎。

这是独属于活人的、温热的皮肤,指尖触碰时还会引发纯情的战栗,漂亮的肌肉紧绷,但她的目光却被一道道伤痕吸引。

以前云螭也经常不好好穿衣服,露着胸肌腹肌勾引人,但是那时候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不像现在,大大小小伤疤遍布,虽然混合在肌肉纹理之中徒增野性,但是看着实在令人……心里难受。

禾音一言不发,干脆闭上了眼睛,随便包了几圈,然后粗暴地把他衣服披上,按回地上。

“睡觉。”

两人各躺一边,没有交流。

翌日清晨,帐外送进来了一碗清可见底的粥,禾音拿勺搅了搅,勉强在碗底找到了些料,稀稀拉拉的粗粮拌草根,怎么看都t是难民才会吃的东西。

这碗粥是给她的,但是她不用吃饭,转手又给了正在‘昏迷’的云螭。

“他们用这种办法排挤我啊。”

云螭神色如常,喝了一口示意,随后又把碗还给了她,“没有排挤你,这就是平时吃的。”

禾音看了几眼这个甚至称不上食物的东西,表情复杂,“我不用吃东西,你吃。”

云螭坚持:“你从昨天到现在没有进过食。”

她勉强喝了一口,随后把碗递到他嘴边。

云螭看向她,眼神复杂,似有动容,没再推辞,就着她的手几大口喝完了这碗水粥。

禾音总感觉他误会了什么,把碗送出帐子,然后拉紧门帘,问他:“你之前用的和穿的都很富贵,怎么会穷到揭不开锅。”

“最后一件撑场面的衣服。”云螭语气平淡,“还是破了。”

“那个白玉杯呢?”

他坦诚:“不是白玉,几文钱从小摊上买的。”

禾音:“……”

合着昨天是死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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