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诱惑（1/2）
第283章 诱惑
云木香靠近时, 那群孩子还在争吵。
一个没课的老师，带着两个正巧经过的隔壁生产队嫂子，和好几个半大不小的小伙子纠缠在一块。
云木香沉下脸, “怎么回事，教室里还有学生在上课, 不要在这里吵吵闹闹。”
老师瞧见云木香, 双眼一亮, 立刻把人当救星。
“云老师，我说过，可这些人根本不听。”
她对面, 年轻气盛的少年松开手解释。
“明明是你们狗眼看人低，想要赶我们走！”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赶人了。”
“那你凭什么拦我们。”
云木香眼见着又要吵起来，及时出声打断。
她扫一眼, 先看向少年们, 点出一个站在尾巴位置的。
“你来说。”
对方有点瑟缩。
刚刚告状的少年立马给他打气，“怕什么，你就实话实说，当老师的得讲理。”
云木香笑了, “不止呢, 当老师的还要奖罚分明。”
现场安静一秒。
被拉乱衣服的老师无声地笑了，像是有人撑腰, 扫一眼面前嚣张的小崽子们, 站到云木香身后安静下来。
生产队的两位嫂子相互对视。
溜？
溜！
赶在尾巴位置那少年开口，两人借口生产队还有事情要忙, 先跑了。
云木香没拦，等了会, 又问一遍。
“不方便说还是不好意思说。”
对方低下头。
云木香没再追问，“你们不是军区的孩子吧，我没见过你们，有点面生。”
“我们不是军区的人，你才故意吓唬小虎拉偏架。”
又是刚刚领头的那少年。
云木香侃过去，“你哪里看到我在拉偏架？”
“你刚刚说奖罚分明不就是这个意思，不合你心意就要罚我们。”
“小孩子想太多会长不高，我就不是你们长辈，又不是你们老师，你们做什么都不归我管。”
“……”
少年们面面相觑。
云木香看眼时间，半小时已经过半。
“好了，既然你们不打算说，那我单方面认为我的同事没错，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上课时间禁止身份不明的人入内，我现在领你们出去。”顿了下，问，“我现在这样，算赶人吗？”
少年脸微红，更恼了。
“小虎不好意思说，我来说。”
“你现在太激动。”云木香故意不许。
小虎为难地站出来，浑身绷紧。
“我说，我们是跟着老师来的，老师说以后要在这里上课，马校长就让这位老师领着我们在学校逛一逛。”
云木香一点也不讶异。
“你们都是那几位老师的学生？上几年级。”
几人相互看看，最后是小虎来回答，声音虚虚的。
“开学升高二。”
云木香点点头，表示理解地看向身旁站着的老师。
“他说得都是真的？”
老师点头，“是真的。”
这点没法否认，也没想过否认。
少年立马抓住把柄，“你可算是亲口承认要赶走我们。”
“我只承认招待你们是我的任务，别只挑我的话，你们怎么不说经过！”
老师委屈地看向云木香。
“他们非要进物理实验室和化学实验室，根本讲不听，我拦人着急说了句‘你们再这样我要喊人把你们全部赶出去’，然后他们就不依不饶地抓着我这句话，非说我狗眼看人低，我看低什么了，实验室里的实验用品好多都是独一份，每次学校上课都要小心再小心，就这样每次上课都有一部分报损，这么多大小伙子我一个人根本看不过来，那进去了他们想要做时间我是拦还是不拦，要是不拦，物理实验还好，化学实验用品都带危险性，上次有老师做时间那配出来的药水还差点烧了手，我是为了他们安全。”
一个个的，不识好人心。
云木香视线转移，“是这样吗？”
有人回忆，有人羞愧，也有人不认。
少年就有自己一套逻辑。
“还说你不是狗眼看人低，那凭什么其他学生能来，我们这些外面来上课的你不许？”
老师皱眉，“你在说什么。”
云木香也疑惑，“你的意思，你来这里是来上课的？”
“对，我们都是跟老师来上课的。”
云木香不记得之前商量的时候有这一条，暂时按下。
“实验课不是说上就上，工具材料珍贵，也有一定危险性，需要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做，你们真喜欢，耐心等等课表上的实验课，课上如果老师还不允许你们动手，看到对面没，去那边找我，我给你们做主。”
少年抿着唇，有些不太相信，手抠着口袋下得大动，再三询问。
“你真能做主？”
“你问她。”手指着身边老师。
老师也没非要争一个对错，常年面对孩子，气多着呢。
现在看场面控制下来，清了清嗓子恢复平常心。
“能，她是我们学校校长。”
少年迟疑，“那刚刚的马校长……”
“那是中学顾校长。”
少年们猛地瞪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视线隐晦地打量着云木香，刚刚还据理力争的少年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也太年轻了。”
云木香听力不错。
她装作听不见。
“既然误会解开，你们是不是该和老师赔个不是，为你们刚刚说过的话。”
老师摆摆手，“这倒不用，我没那么小气，刚刚我也着急，你们也原谅我。”
“既然你不是……那就是我说得不对，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敢作敢当。”
接连几句对不起，老师面色彻底温柔下来。
有点尴尬的气氛，最终被云木香一句‘好孩子’给打破。
少年们一个个脸色暴红，嫌弃这幼稚的夸奖，又没办法完全掩饰自己的兴奋。
云木香站在原地感觉有点晒人，学校就这么大也没什么好逛的，就让老师带他们去体育棚那儿玩，没工具就去她办公室借。
转头再回到教室，半小时将将过去。
所有孩子都停下笔。
云木香走到最大的青年桌前，先看眼名字。
“高建凯？”
“是，老师。”青年站起来有点局促。
云木香没否认称呼，让他帮忙把答卷都收上来。
好消息：全都有下笔。
坏消息：有人在写字，有人在画画。
云木香盯着最上面那画着的，粗胖粗胖的毛毛虫。
至少态度都还挺好。
没着急看，从桌洞里掏出一个手抄本，没定装，一人一页。
“先看看。”
高建凯接过时先扫一眼，发现全是中药材相关，迟疑地问，“要背吗？”
云木香擡头，浅笑道，“现在不必，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徒弟或者学生需要。”
“……好。”
云木香收回神视线时，顺便看了眼他的手，随后才认真检查起答卷。
不识字的直接淘汰。
她可没心情再一点点去教启蒙，也没时间教。
这一下就淘汰掉一半人。
只剩下高建凯和十五岁，十二岁那个。
这其中，从介绍里又能看出点东西，比如十五岁这位心思就不在学习上。
整个介绍里，先是表明自己从小体弱，打娘胎里出生就患有隐性癫痫，因为贫血所以常年晕血，还特别胆小，最怕那些尖锐锋利的东西，看见就翻白眼，乱蹬腿。
啧。
换淼淼这么浪费机会，腿打断。
云木香不露声色地将答卷合拢，整理好放在桌角，视线扫向
乱糟糟的，认真看书的没几个。
云木香心里有了数，听到教室外的动静，顺势收回手抄本，解散。
“先休息。”
她要去关心一下老师试课的情况。
还有，带学生的事情。
……
“带学生来是我允许的，一位老师我给了三个名额，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马校长被单独拉走后，一问才想起来。
云木香皱起眉头，“这事你没说，军区不一定能答应。”
“不会吧，这是好事，来的都是应届生，一旦恢复考试，都有可能考上。”
“那我问你，学生们学籍能转来吗？不能就算考上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平白给别人作嫁衣。”云木香语气尖锐。
马校长听着不舒服，“学校不应该是这么功利的地方。”
云木香笑了，“那好，不算利益和受贿，四位老师，每位三名学生，一共十二，吃住怎么算，学校可没单独开食堂。”
马校长显然想过，“和画眉一样，上课住在宿舍，休息时间回家，他们都是鼓劲县城的，不算太远。”
徒步半天的路程。
他觉得和前程比起来，这点不算什么。
“远不远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来回往返军区，会不会出意外，或者被人钻空子。”
话题又绕回去。
马校长沉默不语，眉头越夹越深，一时之间有点犹豫。
片刻后，“军区现在管理也没以前那么严格了吧。”
除去这些学生，还有许多不属于军区的存在。
好比如地震大队的那群勘测人员。
又比如同外人相结合的工程队。
还有四周时不时来看病的生产队伤员。
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供销社旁边有条自由交易的街道，不用花副食品票，不少假装病人家属来交易的。
身上各种藏。
有买东西回去的，也有送东西进来的。
加上新军属的逐渐增加，小街慢慢热闹起来，变成集市。
马校长说得改变，云木香也看在眼里，可学校不独立。
“学生的事情要先上报，等上面同意才行。”
“那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
“我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
之后试课结束，云木香得知马校长想将四位都留下后，傍晚放学后，找到淼淼没牵着回家。
个子够到云木香肩膀的淼淼，亲眼看着妈妈过家门二不入，边走边扭头盯着错过的院门。
“过了过了。”
转过头，看到小白楼饿。
“妈妈你又打算搬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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