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假话（2/2）
“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没连带我一起？”
“忍到现在才问，憋得难受了吧。”云木香笑着说：“你难受师父他个老古董恶趣味就达到了。”
换个方向也可以说成，对方很自信，自信能掌控周以臣的行为轨迹，即便是做出一些什么举动也能及时补救。
云木香动作慢下来，悄悄看了眼躺着的人，双眼已经闭上。
还是不要说给他听，打击他自信了。
片刻后，整个环境都安静下来，云木香才感觉不对劲。
她再看周以臣，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双眼紧闭。
同样安静下来的，还有隔壁房间。
笑声，欢呼全没了。
云木香合上护肤品的盖子，拢了拢衣服站起身。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何首乌冒头，“那个女娃，外头有人找你。”
云木香走出门，看着一如白天一样坐在原位置上的师九运，很想控诉。
“天天教我不要多管闲事，也没见你控制一下自己，不要胡乱用法术插手别人的生活。”
脚边，何首乌悄咪咪地打算溜走。
师九运手一垂，抓住人拎到桌面上。
“它说你在囤积物资，我上次就想问你的，你梦里做了什么。”
“？”
云木香坐在对面，双手环臂。
“你不知道？”
片刻的错愕后，云木香脑海中闪过许多。
最后化作一声笃定的语气。
“师父，我知道你的小秘密。”
师九运微微皱眉，“不要转移话题。”
“原来上次你真是恼羞成怒，我会的你不会！”
云木香高高兴兴。
师九运脸色臭臭。
“你是为地震？”
云木香瞬间收敛，小声嘟囔，“你这不都知道了，不会就为这个专门大晚上跑来我家问我吧。”
“我看你不长记性，特别来提醒你一下，你知道地震会牵扯到多少人？一个人的因果先就能把你搞得不死不活的，成千上万的那么多人，你是觉得自己死得不够快！”
“……”
云木香下意识反驳，“我不是为了帮助别人，我是自救，我家人也在这个范围内，难道你想要让我见死不救？那我这么费心去钻研古籍干什么，都用不上，反正师父你现在是个年轻人，新身份，不如我把掌门身份还给你，以后当个平凡的小美人。”
云木香说完摸摸脸，嘀咕道，“我还没嫌弃操心多老得快呢。”
师九运被噎了下，“胸无大志！”
云木香耍无赖，装听不见。
师九运深呼吸，努力安慰自己不要生气，孩子叛逆期，要好好说。
“不要试图糊弄我，你想帮助家里人，有的是办法将人带出这地震区域。”
“师父，你要不要自己听听自己说的话，你本人也是一名军人，无缘无故让你离开部队你愿意？”
师九运顿住，他没正面回答。
“转业不行，出任务，调职，你想办什么干不成！别找这些烂理由。”
云木香摇摇头，“师父你才是在说废话，他们是军人，自然灾害必定会拼搏在一线，你觉得到时候出事，只事关当地人吗？”
师九运气呼呼的撑着脑袋，显然是上头了。
夜视极好的云木香盯着对方，忽然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师父，既然改我梦的不是你，为什么我问到你面前，你都不否认？”
“你信我？我什么事后承认过。”
“……那你也没否认啊。”
“你是个成年人，怎么听话听音都不会。”
“你看，你又攻击我，不能好好说嘛。”
云木香小拳头锤在桌面上，气势汹汹地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师九运乖巧的娃娃脸做着不符合气质的表情。
“好，你要我直说，我今天便通知你，认认真真通知你。”
严肃的态度让云木香紧张地坐正。
“我不限制你铺垫，囤粮也好，囤药也好，储备人手也好，我都不管。”
“哈？”
云木香感觉更紧张了。
“我给你一年时间，去活动你家里人的工作，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不限制，只你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云木香心里有点难受。
黯淡的月光下，她看清楚师父眼底的漠视。
她问，“师父，梦真不是你改的？为了提醒我改变我的命运，也改变当地千千万人民的命运。”
“嗤。”师九运擡眸，冷漠地说：“我从哪里给了你错觉，让你认为我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那你为什么救我？”
“一年时间，不管你成不成，我只保你一个。”
“骗子。”
梦里她死了，死得透透的。
云木香再想擡头质问，对面位置上已经没了身影。
她孤零零地坐在花架下，位置太里面，月光都照不到。
云木香整个人笼罩在黑暗里，重新厘清一切。
曾经的一些疑问好像找到了答案。
就比如，梦中的她为什么会那么无脑，清楚知道前方危险还是追了出去，最终害死自己。
可能，本来就不由她控制。
云木香无意识地将大拇指递到唇边，还没碰到手腕被拿住。
她浑身一惊，扭头看到周以臣站在身边。
“你……”
“大晚上不睡觉，坐在院子里赏月呢？”
云木香顺着他的话，擡起头看向天空。
不是十五，月亮一点都不圆。
两指粗的宽度，敦实的月牙却很亮堂，可能因为天气好，星星闪烁在一旁，点缀着整个夜幕。
云木香浅浅地勾起唇，“你看好不好看。”
周以臣用脚带着圆凳在老婆旁边坐下，仰头看一眼月亮。
“还行。”扭头才说：“还是月光照的老婆更好看。”
“哎呀！”
云木香笑着歪倒在他怀里，沉重的心情好了点。
“笑了？刚刚暮气沉沉地坐在这，我差一点以为是妈呢。”
“你讨厌，敢这么说我。”
云木香用脚尖踢上他小腿，硬邦邦像是脚指头撞在墙上。
“嘶，痛痛痛。”“傻不傻。”
周以臣抓住她脚腕，捞起来放在腿上，大掌包裹着圆润的脚趾，轻轻地捏了捏。
麻麻的痛意逐渐被痒取代。
云木香笑着缩了两下，周以臣才松开手，掌心贴着脚踝骨，瞬间将另一条腿也拿上来，并排放着。
周以臣伸手，“来，坐过来，靠边看月亮更好看，里面黑漆漆的你能看到什么？”
抱着人一块儿挪到最外面的圆凳，就是之前师九运坐的地方。
两人坐稳，云木香靠着周以臣，晃着双腿问他。
“考考你。”
“考什么？”周以臣垂眸，唇贴着她耳朵轻声问。
热气洒在耳朵上湿湿的，痒痒的。
云木香撇开脸，额头蹭了蹭下巴，开玩笑似的问出来。
“就，如果牺牲你一个人去救一百个人，和不管一百人你就能活下来，你选择哪一个？”
“我……”
“你最好考虑考虑再告诉我，特别是在面对我的时候。”
云木香扶着周以臣的肩膀，眨着大眼睛，一脸‘我在看着你’。
周以臣：“……”
“那说点让你开心的，我选择我活。”
云木香笑盈盈地控诉，“周以臣，你真假，又骗我。”
“反正只是假设，做人不能太固执。”他固执会惹老婆生气，得不偿失。
云木香抓住他领子，将人往下拉了拉。
“现在变成真话版本，不准撒谎！”
周以臣手抚在云木香背上，敏感地问，“老婆，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做决定吗？如果是你，我希望你真话假话都选自己，不要去管别人。”
漆黑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云木香猛然回神，矢口否认，“说什么呢，我有什么机会去做这种选择，倒是你很多，周以臣我发现你很贼哎，给我的选择都那么自私，换作你自己就大公无私，也太两面派。”
话音落下，脸颊就被他两根指头给捏住，努力往中间怼。
“说什么？”
“喂！”
云木香抗议，费了好大力气都拉不下来，就改换策略，冲着周以臣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伸出手，试图将这张脸也给团圆。
“噫七使！”
周以臣笑着躲开，松开手，借着拥抱躲避掉攻击。
云木香抓不到正面，最后只能泄愤死地薅了两下根本抓不住的短发，等到认识这个真相，两条胳膊泄气地搭在他肩膀上。
“太欺负人了。”
“生气了？”
周以臣扶着人后退，刚拉开距离，刚刚还蔫蔫的人立马重新伸出手。
瞬间，周以臣就感觉自己脸上长的不是皮肉，而是橡皮泥。
几分钟后。
云木香借着月光，恍惚看到周以臣脸上的红印子，这才松开手。
“算你识相！”
“开心了？”
“嘻嘻。”
云木香主动抱住人，将头埋在肩膀上，手拍在后肩胛。
“困了，我要回去睡觉。”
周以臣哭笑不得，擡手覆盖在对方头顶，两下就揉乱头发
“行，睡觉。”
周以臣托着臀，抱孩子一样将两条腿缠在腰上，将人抱回房间。
推开门，看到站在次卧门口的母亲。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点沉默。
周母眨眨眼，门前原地转个圈，低头朝外走。
“我干嘛来这？哦，要去厕所。”
“……妈。”
周母走出门口经过两人，想了想还是回头叮嘱一句。
“院子不遮光，以后想干什么回房间，别在外面。”
“……”
周以臣试图整理话术，解释两句，转身母亲已经离开。
而怀中人，从开始就埋首装睡的某人，忍着笑都快抖成筛子。
周以臣气愤地打在屁股上，“还笑！”
“你再打，再打我喊妈妈教训你！”
周以臣磨着牙，进屋擡腿关上门，直接将人压在床上，饿狼似的。
云木香震惊，“隔壁有人！”
周以臣松开牙齿，零碎的亲吻蔓延到耳边，小声提醒。
“老婆，我记得你会屏蔽声音。”
“？”
好家伙，现在不是你怕的时候，还玩出花来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