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误导（2/2）
云木香趁机问，“师父，有没有办法外力介入切断这因果线。”
其他不说，那种藕断丝连跟坏死组织一样的东西，必须清理掉。
师九运像是无可奈何了，反问，“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对啊，为什么？”
师九运刚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断，“问问你自己！”
就不能好好说！
云木香皱了皱眉头，仔细去回想。
记忆好，好在过目不忘，不好在内存太多，翻起来麻烦。
师九运显然清楚这一点，扶着她坐好后，拉过一旁的被子，主动提及。
“你曾经在医院里戳破过一位女护士的真面目，她后来辞职被丈夫带走，还记得吗？”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药房女护士和鲁魏源谈对象，被她发现外头有老公，后来被老公当场抓回家。
她盯着那线，看向师傅。
“他们出事了？”
“嗯，按照女同志原本的命运，会因为自身能力，一步步越嫁越高，未来顺风顺水的长寿命，至于她的爱人，会因受挫而大器晚成，未来大富大贵。”
“？”有这么好？
云木香有点怀疑。
她当时看相得出的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就是你不用功的结果，你只看当下。”师九运说：“当下两人是怨偶，可未来都还不错，只是现在你断了女同志的路，她被男同志带回去后，两人关系越来越僵，一次意外，两人大家失手伤了对方，现在一个植物人，一个偏瘫。”
云木香声音颤抖，“我不要告诉我，出事就在三天前。”
“可真聪明。”
云木香听来，这一句夸奖带着满满的嘲讽意味。
“他们要走我的灵气，会好吗？”
“你在想什么？那只能维持他们的一口气，他们又不是天生灵体，靠着灵气就能续命。”
“师父，我错了，你别再嘲讽我了。”
师九运哼一声，给了解决办法。
“现在有两个办法。”
“什么！”云木香立刻擡起头。
“第一种，你痛快了解他们，虽然会一定程度上反噬你，但那点反噬对你来说很好消化，比起现在趴在你身上吸灵气，伤一次就过去了。”
“师父，我红旗下长大的孩子，你跟我说这个，我选择第二种。”
“第二种，你把人救活，一切推回原本的路上。”
“因果线会断不？”
“怎么可能？羁绊只会越来越深，谁让你插手的。”
“……我见义勇为还错了。”
云木香迷茫地呢喃出声。
“见义勇为没错。”师九运声音变温柔，“只要你承担得起后果。”
云木香突然擡起头，“师父，你又忽悠我！”
师九运挑眉。
“救活人为什么一定要推动他们回原本的路上？救活就好啊，甚至只要保住他们的命。”
现在是濒死的两个人，徘徊在鬼门关前。
“也不知道地府有没有收魂任务，要是有，我们合作，让黑白无常去解决他们的痛苦多好。”
“呵，红旗下生长的小孩，你怎么会允许自己有这种想法。”
“师父，我就是被你忽悠了，我没错。”
云木香坐直，眼睛清明。
“选择出轨的不是我，背叛婚姻的也不是我，吵架动手导致意外的更不是我，这因果线简直没道理，就因为他们本来活得久，现在活不久就怪在我身上吗？”
“可打架的决定，也是夫妻两个自己做的呀。”
“因为我的出现，才让回家的两夫妻打起来有了现在的结果，那怎么没人去怪民政局，民政局当初不盖章，两人就不是夫妻，谁也阻止不了女同志去寻找更好的生活。”
啪。
云木香听到细小的断裂声。
她愣了愣，侧目看去，藕断丝连的因果线断了。
原本还散发着微弱荧光的丝线，彻底黯淡，垂落在一团乱麻中。
云木香动了动手指，整个人明显感觉到精神不少。
她愣了愣，错愕地看向师九运。
“师父，天道这是被我说服，主动给我解脱？”
“是啊，你是它亲女儿，不疼你疼谁。”师九运阴阳怪气。
云木香撇撇嘴，心中隐隐察觉另一种真相。
当天被师九运拘着做功课，恢复精神头回到家后，赶上宋画眉带淼淼放学回家。
回小白楼路上经过家里，淼淼习惯往里喊一句。
这天也不例外。
淼淼都做好准备要走，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放学了？”
淼淼愣住，歪头就看到云木香的身影，兴奋地推开院门闯进去。
“妈妈，你忙完回来啦！比爸爸快好多哦！”
“嗯，这几天有没有乖乖听话。”
“有，我还帮画眉姐姐补课呢。”淼淼得意地说。
宋画眉：这个大可不必提！
她立马站出来，转移话题。
“姑姑，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一件事情。”
“什么？”
“你出差那天，军区医院收到两个病人，你猜猜是谁？”
云木香心里快跳两下，理了一下头发。
“我认识的？”
“对！有个瘫痪的想找你治疗的，可惜了，没挨过去，中午咽气了，和她一起的还有她爱人，就是之前追鲁记者……”
宋画眉八卦地分享消息。
云木香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仰头看看天，眨了眨眼。
……
隔天。
云木香去给盛华琳答复。
三天才给回复，盛华琳其实心里已经有数，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
云木香没多留，离开文工团，被淼淼牵着的手就被扯了扯。
她低下头，“怎么了？”
“妈妈，西西姐姐的外婆好凶。”
“你看见啦？”
“嗯，那天我跟南平哥哥睡，那个奶奶以为我没听到，我其实都听见了，她在屋里偷偷骂西西姐姐，后来西西姐姐被赶出屋里，在客厅睡的。”
云木香疑惑，“你盛阿姨呢？”
淼淼都能听到动静，盛华琳能听不到？
“阿姨没有在家里，后来我和南平哥哥把西西姐姐拉回我们屋里睡的。”
“那你在学校，见到西西姐姐怎么样？”
“都没人跟她玩儿。”
云木香皱了皱眉，后面找了西西班主任，二年级班主任是严老师，她问及西西的状态。
严老师沉默片刻，“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孩，性格孤僻，不喜欢跟同学玩。”
“她父亲去世，最近情绪可能有点糟糕，严老师多注意点。”
“好。”
云木香不放心，去隔壁中学也走了一趟。
好死不死撞上曲婉玲。
对方气哼哼，还惦记云木香在潘校长面前阴她这事。
“你来干什么？”
“来找初一的班主任。”云木香看向曲婉玲，“我记得你副科也教过初一，记得林南平吗？”
“记得，很聪明一小孩，怎么了？”
前方，抱着书本认真找老师询问的林南平出现在视线里。
她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比西西好。
“没事了，走了。”
“？”
曲婉玲瞪着云木香的背影，“你耍我呢。”
云木香挥挥手，离开。
步入六月，整座山成了大蒸笼，热气翻烤着每一个人。
学生劳动课都尽量减少在室外，不然就选择在林荫多的山林间。
动一下就热死人的日子里，麻布剪裁的第一批衣服出炉了。
淡淡的浅褐原麻色，看起来清爽舒服。
用了工具，麻布保持柔软的同时，摸起来也没那么毛糙。
麻布大头做了大件套头衫和长裤，边角料在嫂子们的巧手下，拼接成一件件小孩穿的衣服。
大多两三块布拼一件，斜着一道或者横着一道，倒是成了特色。
张秋桂看着一件件衣服，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没耐心等下课，就直奔小学把云木香拉过来。
“看，怎么样！”
“厉害！”
谁能想到，这衣服是用山上野麻做出来的。
“不过这么着急喊我来，不仅仅是为了得我一句夸吧。”
毕竟她的话又不镶金子。
“是这样的，头一批野生的苎麻已经全部纺织成布，剩下剪裁是手艺人的事儿，东西堆在这里占地方，我就是来问问咱们衣服往哪里去卖。”
张秋桂小声说：“总要见到钱，大家才有精神干下去是不是。”
云木香点点头，“你们意思呢？供销社有没有联系过。”
“现在出现一个分歧。”
明白了。
她是来做判官的。
“现在有人想要直接卖衣服，按照工分年底算钱，还有一部分人想直接拿工分抵扣布料或者衣服。”
“统计过没，哪一种人数多？”
“现在是要钱的人数多，但是听意思一年一结算工分时间太长，想改改。”
云木香玩味地看了眼眼神闪烁的张秋桂。
“改？怎么改。”
“想，想一个月……不，一个季度结算一次，这样大家手里头能拿到东西，接下来干活心里面也更有劲。”
云木香笑了，“一个季度结算也太长了吧，就一个月吧。”
“真的！”张秋桂惊喜到不行，欢呼出声才意识到不对，“那什么，我为大家高兴。”
“应该的，这样吧，你通知下去，明天小队长集合开会，安排以后每个月定量可以用工分抵扣物品这件事情，余下的工分再统一年底兑换成钱。”
“好好好……”张秋桂好着好着声音没了。
云木香问，“怎么了？”
“我怕听错，你刚刚是说每个月只能领东西？”
“是兑东西，毕竟咱们是白手起家，什么都没有靠着学校扶持才把地种起来，大头是要上交给学校的，余下要分多少钱，也要根据一年的盈余来计算工分，干得好工分就多，我要是按照少的工分给你们算，到年底肯定要来找我算账的呀。”
这么一听，张秋桂心里又开始摇摆不定。
“好了，你先通知下去，明天别忘记开会。”
云木香离开，立刻就找上潘校长。
工分兑换物资这事儿没什么问题，关键在于定价。
云木香一听潘校长的定价就愣住了。
“这价格是不是有点高？都快追上棉花了。”
当面棉花变棉布还要提价，可棉花跟苎麻原材料上价格就差了近六成。
潘校长擡手点了点，“一看你就很少听新闻，去年开始国家就计划大力加强农业，除了加强对农业财政的拨款，和支农工业的建设外，还提高了农产品的收购价格，其中大麻、苎麻、棉短绒、绵羊毛等都提高了百分之十到二十。”
云木香闪了闪神，“这种大幅度加强收购价格的情况，上面应该会下发通知吧，我怎么没看到？”
“咱们隶属教育局，又不属于农业局。”
潘校长说完，话锋一转，“类似的通知，军区后勤部应该会有，你要想知道内情，去那边问问，或者直接找上面。”
后勤部管着一部分军区生产。
云木香想想，去后勤部没准还需要手续，传出去影响也不好。
原本想直接去找干爸的。
进了小白楼，赶巧干爸干妈都不在家，她留淼淼在家玩儿，掉头去了对面。
“家里有人吗？”
云木香轻轻叩门，很快门被打开，仰头望着高大的人，盯得脖子累。
大东见是她，直接闪开，“军长在书房里。”
“谢谢。”
云木香走进屋，客厅坐着个耍匕首的，同开门那人还挺像。
长得像，个子身材更像。
浑身煞气看着就危险，云木香直奔书房去。
师九运正在写字，看到是她还奇怪。
“有事？”
“来感谢师父救命，顺便告诉你，那两个人没了。”
“嗯，知道了。”
“……”没啦？
云木香瞅一眼砚台，主动上前拿起墨条，看到桌面一旁放着的茶缸，瞅一眼里面的茶水，点了些在砚台里。
师九运嫌弃，“你这是糟蹋东西。”
“哪里糟蹋，茶水研磨是有历史的，难道师父你茶叶很廉价？”
师九运没办法骗人。
味闻着都不同。
“说事说事。”
“师父你要硬这么说，我就请你帮个小小的忙。”
“直接说。”
“我想看看国家下发的农业相关政策调整。”
“？”
师九运伸手要去摸她额头，“你这是病还没好，脑子还糊涂呢。”
“什么呀。”
云木香躲开，“我认真的，现在医院和生产队都有栽种东西，肯定要跟着大部队走。”
苎麻提价这种消息，她竟然现在才知道。
早知道的话，之前就不可能仅仅只是种那么一点。
还有药材。
之前就不是很清楚栽种范围，就都来了点，不成量的药材根本成不了气候。
就像是前段时间武发祥，就中医大赛里的光头，结业回去后成了当地一名卫生所的医生，因为地理环境药材稀缺，就求助到医院，想收购药材。
基本对方要的量没一个能满足的。
这事儿给了她一个警醒。
不能既要又要，总要有侧重的。
要知道，去年西药也进行过调价，相比较苎麻是上调，西药则是继六九年之后，再一次大幅度降价。
包括原本一些价格偏高的化工产品，农药之类的都降低了出厂价。
如今一看，去年不少东西的价格都有调整。
云木香双手合十，“师父拜托拜托。”
“那你有没有想过，去年我在这儿。”
“！”
云木香顿时僵硬在原地。
她真是晕傻了。
擡手敲了下脑袋，“看我这记性。”
“行了。”师九运转身，手顺着书架动了动，最后取下其中一个档案袋，“给，这是去年东三省的价格调整，你参考一下，地区不同行情不同，当地的你去宣传科找，我记得上一期的宣传内容就是针对你们生产队纺织麻布的调查，其他栽种也会波及，提到农业情况肯定会做准备，我让大东跟你走一趟。”
“谢谢师父！师父你人这么好，以后肯定能长命百岁。”
师九运手顿住，擡手赶人。
“赶紧走走走。”
“好嘞，师父再见！”
师九运哼一声，低头看了眼还泡在茶水里的墨条，头大如斗。
“真是一点耐性都没有！”
有大东开路，资料拿到的很顺利。
甚至宣传科为了做比较，还采集了周遭生产队的实际情况来佐证，价格，尽量，涨幅变动都列举的清清楚楚。
不过，“军区的报纸，真的会刊登这方面的消息？”
宣传科科长笑了，“小同志一看就很少看报纸吧，以前给战士们看，肯定是以军事相关，上农业方面的是另外一份报纸，针对军嫂们的。”
云木香下意识开口，“那销量肯定不怎么好。”
“……为什么这么说？也不怕我生气。”
云木香环顾，“有现成的报纸吗？”
“这。”科长递出来一份。
云木香一翻，板板正正，密密麻麻。
“字太多啊，嫂子们很多还是不愿意上扫盲课。”
“这不对吧，据我调查的数据了解，如今夜校扫盲班的上座率，比之前翻了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