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起疑（2/2）
要不说能听懂这群植物说话后，就不爱听他们说话。
一个个的碎嘴子。
是土里闷太久，脑子憋坏了吗？
娃娃因为签契，偶尔能感应到云木香心中所想。
这会悄悄回答，“只有你们人类才会被土憋死，大地于我们那是母亲。”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云木香停下笔，将手中的新符扔给娃娃。
一共三张。
“去找周以臣，把他半小时以内的记忆给我全洗掉！”
兴高采烈接符的娃娃瞬间垮起个脸。
“我还以为是给我的。”
“你速度快，我给你跑腿费。”
“我立刻就去！”
娃娃一出门，就撞上无聊的何首乌。
“我闻着香了，你藏了什么好东西！”它伸根就想要去抢。
“我要去办正事，你不要打扰。”
娃娃揣着东西要跑，何首乌进山洞，看到了在做功课的云木香，扭头就追上娃娃。
“我帮你啊。”土里钻着的它笑说：“大家都是一个妈生的。”
“你不行，上次你就搞砸了，还害得我吃了好大一场亏。”
“你可以质疑我的体重，但是不能质疑我的办事效率。”何首乌义愤填膺。
“呵呵。”
娃娃一点不上当。
何首乌无奈，“那一次只是个误会，你看上次我们合作不是很开心。”
娃娃充耳不闻。
何首乌生气，“好你个小孩，看我不给你点厉害瞧瞧。”
何首乌当山童那些年，多少学了好几手的本事。
针对刚刚起步没多久，只会搭建一个养气阵的娃娃来说，收拾起来易如反掌。
催动地面藤蔓整个将娃娃给缠成蚕蛹，漏出一点缝隙将它身上带着的符给抽出来。
“噫，洗记忆啊，我熟。”
何首乌揣进怀里，拍拍还在挣扎的娃娃，顺手扯了下它的参须。
“老实在这待着，真不是我要和你抢功劳，实在是你还小嘛，不着急变成人，可何何我不一样哈，我已经等待好几百年啦，你发挥一下孔融让梨的精神，让让我。”
“嗯，你没出声，我就当你答应啦，我现在就去办事，走啦。”
全身上下嘴巴都被封住的娃娃无能狂怒。
臭不要脸！
简直是植物系的败类！
娃娃用力挣扎，挣扎，再挣扎，却依旧无可奈何。
在它挣扎时，何首乌很快就找到目的地。
不用刻意去找，云木香符篆上有指向性。
它靠近后，看到山林里蹲守的四个人。
噫？
四个人，怎么分三张符？
看看，娃娃办事就是不靠谱，东西都能忘记拿。
幸好这符他也会。
就近找了张树叶子充当材料，凑出第四张符。
“虽然品质差了那么一丢丢丢丢，但效果是一致的。”
深入地下，一人屁股上一张，催动符篆生效，再出来，看到四人躺在地上，得意地抱着双臂哈哈大笑。
它挨个看一看。
“这个脸长得不错，以后变人可以参考。”
“哇，这大腿肌肉。”
“嚯，看这宽肩。”
“周团，我们要赶紧离开，刚刚好像有小孩子看到我们。”
何首乌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动静，嗖一下钻进地下。
周以臣停下脚步，“嘘，有动静。”
他四处打量。
山坡下。
高颧骨女人牵着小孩闯入李绢花家。
小孩大喊大叫，“我看到了，她偷汉子！刚刚有男人进去。”
周以臣和江益川相互看一眼。
李绢花气个半死，敞开门给她们看。
“找不到男人，你们张口就污蔑我，我一会儿就吊死在你家门口，到时候你还支书家一个孙子！”
那狠厉劲吓到高颧骨女人。
农家房屋简单，打开门一眼就能看全，确定没其他人，只好不甘心地退出去，
临走前还死活要损一句，“你这么要脸，当初还爬柱子床，装什么大头蒜。”
“滚啊！”
李绢花赶走母子两人，脑海中回忆在这个新年的一切，越发坚定要帮助周团长的念头。
绝对不能让她的孩子，继续生活在这种环境下。
……
“团长，还下去吗？”
“不了。”
周以臣还在消化刚刚那一幕。
他侧目问江益川，“你也看到了吧。”
江益川也后背发凉，“嗯，就、就那么凭空碎掉，还碎成沙子，明明前一秒那位女同志还在翻看。”
他顿了下，想到一些传闻，“年前平安生产队出事，传得神神叨叨，会不会是真的。”
“怎么可能。”
周以臣想也不想就回答。
对上江益川复杂的眼神，捏了捏眉心。
他坚信了二十多年的信念，又要从另一个维度塌一下？
“化学里其实教过，纸张经过多年风化，氧化，变得脆弱不堪，是有科学依据。”
江益川扯了扯嘴角，想说情况不太一样。
老旧风化，和单纯成沙子，是两码子事情。
纸是纸，沙是沙。
周以臣说服自己，一拳砸在掌心里。
“眼下还有正事要办，先回去。”
“好。”
江益川一转身，没走两步看到躺在地上的四个人。
“周团，出事了！”
周以臣也看到了，快速蹲下探查几个人的呼吸。
还有气。
正要掰眼睛检查时，躺下的人醒了过来。
“唔？周团长。”
男人揉了揉眼睛，“你不是跟江政委去找线人，怎么回来了。”
“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会晕倒。”江益川质问。
周以臣一一将四人看完，“看起来更像是睡着。”
“睡着？”四个人赶紧否认，“没有，我们明明上一秒才目送你和江政委下去，怎么一眨眼就睡着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在这？”
旁边一个脸长的汉子一头雾水。
周以臣和江益川相互对视一眼，发现不对劲。
“先离开这里。”
这儿距离平安生产队太近，上来个人一眼就发现。
六人隐入山林里。
寻到一处安静的位置，周以臣让四人仔细复述他和江益川离开之后的事情。
其中三个人说得一样，只有那脸长的汉子，坚决地肯定自己在宿舍睡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什么任务啊，他根本不记得。
江益川整理后，得出一个结论。
“他们三个没了我们离开后的记忆，他却是直接没了今天的记忆，我们离开后一定有发生什么事情。”
四人面面相觑，这种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得逞的感觉简直太糟糕。
“团长，这可怎么办，要是任务进行到关键时候再来这么一出，我们不是白干了。”
“先冷静，接下来安排一个人专门记录。”
记录人员最后选择了那位脸长的汉子。
六人离开。
周以臣让江益川带人去跟大部队会合。
他一个人悄悄去到县里公安，询问书籍的事情。
之前合作的领队肯定了他的记忆。
地下室从头到尾就没有书。
周以臣又私下见了老支书一面，倒是意外得到个消息。
二代神婆去世后，李绢花母女孤儿寡母的太单纯，神婆客户的资料和人脉全部被他弄到手。
里头别说是建墓的，盗墓的都有。
只是支书要谈条件。
支书是恨周以臣夫妻两个的，这次抓住机会就想着要狠狠撕下一块肉来。
周以臣却笑笑，直接离开。
公安当初查抄了整个生产队。
他来之前，也想过人脉名单有没有可能在支书家，上下检查过，没有这东西。
公安那边也说过，查抄出来的大多都是金银珠宝这些不能见光的东西，其次便是米面油肉，生产队不常见的。
离开的路上，周以臣就在想谁说得是真的。
又或者，都是真的。
只是用了什么手段，就像是今天林里蹲岗的四个人，记忆缺失。
那有没有可能，他们也见过，只是被删除了。
再可能，书籍原本存在于地下室，在公安出现之前，被人转移。
李母诡异的尸体，
神婆多年的经营。
最后一网打尽的昏迷。
李绢花一定有事瞒着他。
周以臣将回忆起的其他细节全部藏到脑海深处，擡手拍了拍脸。
任务要紧。
既然找不到下墓人定点，那便在山上一寸寸搜。
……
“回来了。”
云木香擡眸，看到洞口出现的一幕，睁大眼睛。
娃娃被绿色藤蔓缠成个绿色蚕蛹，桂枝和灵芝一个人擡头，一个人擡尾，穿上一根树枝，都能直接把娃娃架在火上烤。
“这是闹哪一出。”云木香手下不停。
“唔唔唔！”
娃娃说不出话，让云木香意识到不对，从灵芝头顶上把娃娃拎起来，手指勾断藤蔓。
娃娃解放的第一时间便大喊。
“出事了！何首乌抢了我的任务！”
气！
它好好的跑腿费就这么飞了！
云木香皱眉，何首乌正好进来。
“怎么能说是抢，能者居之，你要是有本事也不会被我抢走东西，任务交给你才是不放心，四张符都能丢一张。”
“怎么可能丢！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四个人，三张符，你难道要说是她给少了？”何首乌得意地看向云木香，“最后一张还是我给补上的，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早点把我变人。”
云木香心头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我就是只给三张，你说的四个人是哪四个？”
“？！！！”
何首乌浑身僵硬在原地。
娃娃有云木香发话，气焰嚣张地抓住何首乌，“说啊！你找了谁？任务目标可是周以臣，江益川还有李绢花！”
完蛋！
三个人里头，他认识两个。
可四个人里头，他一个都不认识！
搞错了！
他慢慢倒退，“重来重来，我重新开始。”
云木香揉着额头，“你给谁了？”
“……”
“说！”
“你老公屁股后面跟着的四个啊，我哪里知道你要洗自己老公的脑子！”
何首乌内心一阵绝望。
它还有机会变成人吗？
“你既然不知道，抢娃娃的事做什么！就你这样变成人也活不过两天就能被人给骗了去嘎腰子！”
“！”
何首乌浑身颤抖，“你别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
灵芝在一旁蹦蹦跳，“你完蛋啦。”
“闭嘴啊。”
何首乌喊完，就发现身上覆盖下来一道阴影，比它都黑，完完全全将它笼罩在
“那什么，给我个机会。”
“出去。”
“我可以弥补的，你千万不要让愤怒冲昏你的头脑，漂亮的人要多笑笑，你这样凶小心长皱纹，像娃娃那样多丑……”
云木香一把抓住何首乌，“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时间已经耽误。
周以臣身边有人，现在再去洗他记忆，洗一个人吧，其他人起疑，洗全部，他们就要跟整个队伍脱节。
都是这黑鬼害的！
云木香一把扔出去。
破空声中，何首乌抱紧自己大喊，“我知道宝藏在哪儿！我给你老公去带路！”
云木香擡起手一吸，重新将何首乌抓住。
“你怎么会知道？”
地图拓印后，在去找詹弘毅的路上，她还专门问过娃娃，那藏宝地点有没有可能在山上。
娃娃很肯定地说不在天府山。
山上有什么她都知道！
云木香提醒道，“娃娃说没有。”
“嗤，它知道个锤子，当初地下室它不是一样不清楚。”
云木香攥紧手，“宝藏的事情上，山神也有插手？”
何首乌缩着脖子，怯生生地看她。
“快说！”
云木香一手抓头，一手抓身子。
“不说我直接头给你拧掉。”
“说！”
何首乌推开盖在脸上的小手，郁闷地点头。
“是，山神看着敌军把金银藏起来的，他说他爱国，可自己又用不上金银财宝，就偷偷把东西换了个地方藏，说是要等待有缘人，不能便宜敌人，他甚至还设计了好多机关。”
云木香脑子一片空白。
“那我给的藏宝图岂不是错的。”
“昂，错的。”
“你知道你之前不说。”云木香气到颤抖。
何首乌不知道她为什么又生气。
“之前不知道啊。”
何首乌说着说着理直气壮，“你开始也没跟我说要去找宝藏，你只问了娃娃，在你心里头根本就不相信我，就算我比它强一百倍！”
“只一点，娃娃比你听话就足够甩你八条街。”
“……我也很听话的。”何首乌吊在云木香手上，“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抓鸡。”
云木香凉凉地睨它一眼。
“把真正的地图画给我。”
何首乌眼睛一转，“你看我没手没脚，不然你先把我变成人，然后我用手仔仔细细地画。”
“呵。”
云木香转身，将桌子上的砚台拉过来，将何首乌一屁股按坐在墨汁里。
“成人前的第一件事情，先学会用屁股画地图！”
“？”
何首乌坐在冰冷的墨水里挣扎，“我为什么要学这么愚蠢的事情？学会了又没有用，谁会用屁股去画地图啊！”
“嗤，天真。”
云木香松开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盯着何首乌。
“你以为画图就是单独的画图吗？人类是很神奇的物种，自身体内就拥有五谷轮回的能力，你们植物能行吗？”
“不，不行。”
“那还不赶紧学，植物不用上厕所，可人要，你自己屁股都没办法控制，怎么好意思说去控制大小便！”
何首乌悟了。
“原来你真是为我好！是我错怪你了，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画出来。”
它站起身，感受着墨汁顺着大腿流下时，将屁股捏成线，转身一屁股坐下。
“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