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神鬼（2/2）
“……”
“你别不信。”张秋桂着急解释，“我说真的，这世界上没准真的有鬼神在，不过是吴新雨运气不好，我运气好啊！”
“哦，那你说说，你都见到了什么神？”
“我猜测，不是山神就是咱们这一片的土地公。”
嚯，你还挺精细。
“你见到过我？”
“我没见到，可我有证据。”
“我不信。”
“我带你去看！”
让淼淼跟江山江河玩，张秋桂直接拉着她上山。
积雪已经被踩出一条路来。
率先见到的是药田，“大冬天还在长！稀奇不。”
又去到林田，“你看！”
“我看什么？”
整齐的树苗从积雪中露出头，原本保护在地上的干草已经全部收拾干净。
“不是说过年期间先停工，你们还组织人来上山扫雪？”
林田上黄土地曝光在太阳下，上面干干净净。
“就是这个，我们谁都没上山，不是神仙发威，怎么可能有这么一出。”
云木香突然停下脚步。
这么说，有点耳熟。
张秋桂还在耳边继续，“这要是保持下去，开春第一批的树苗就直接能移栽出去，长得也太快。”
“还有这辈收拾的地面，开春长草都少，到时候下种子多省心啊。”
“种子定下来种什么？”
话题突然转弯，张秋桂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她说：“小，小麦吧，那什么专家走之前给的建议，说是咱们山上引水麻烦。”
“麦种哪里来？”
“计划跟县城里粮食局兑换，咱们去年秋天不是上山收了好多东西，拿那个换。”
“那要提前去准备，我自己看看，你快去忙吧。”
“哦，好。”
张秋桂转身离开，走一半忽然停住。
“不是，现在又不种，咱们说神……”一转身，已经看不见云木香身影，“跑这么快！”
云木香不跑不行。
她突然想起自己遗漏的一件事情。
她摸着手腕上挂了隐身的翡翠镯子，当初从老寿星家地下接受一批带灵魂的纸人，是无法带进镯子里。
当时何首乌给了个建议，说得贼好听，云木香为方便就直接将纸人全部交给何首乌。
这先是见鬼，又是见神仙的。
别是何首乌搞鬼！
而且自打回来之后，她还没见到娃娃它们。
怎么？
一群精怪是准备聚众造反啊！
她二话不说找到山洞。
踏入黑漆漆的山洞，眼睛适应了片刻黑暗之后，就瞧见一道道身影轮廓出现在眼前。
“妈妈！”
灵芝突然蹦过来，很欣喜。
“娃娃呢。”
灵芝跳出山洞，带着去了深山里。
云木香第一次看到精怪成群。
各种形状的精怪满山乱窜，察觉到她来，一下就全部都藏起来。
“哎哎哎！都跑什么，快快快——轰！”
粗壮的树干直接将背对她的何首乌给砸在地面。
这要换成别的，直接就咂扁了。
何首乌则从旁边的泥地里钻出来。
“谁让你们放手的！差点给我砸破皮！”
云木香上前，“你们挖树干什么？”
何首乌这才注意到云木香，直接从地上跳起来。
“帮你忙啊，我帮你快速整理好山林，你帮我迅速变成人，娃娃说我到时候可以提要求，身为王子，我要个子高高的，身材又瘦又有肉，得长得好看，不能比我现在差。”
云木香轻笑一声，“娃娃答应你的要求，找它去，跟我说没用。”
“？”
何首乌震惊，“你出门不是帮我找变成人的办法！”
云木香没回答，环顾四周，“娃娃呢。”
“娃娃……”何首乌突然看到灵芝，“你怎么会在这？”
“妈妈。”灵芝围着云木香转。
何首乌本就黢黑的脸气得更黑了。
“你来了，山洞里的纸人谁看着！”
“！”
灵芝藏到云木香身后。
云木香挑眉，“你没办法控制它们呀。”
“……”
何首乌觉得沉默是金这个成语真好。
云木香又问，“闹鬼的是纸人吗？”
“……是。”
“林田那边也是你们干的，”
“是！”
何首乌害怕的情绪三秒钟就过。
都这样了！
云木香感受到四周旺盛的生命力，警告。
“以后白天不准出来。”
“非人类未经允许不能出现在人类的活动范围内。”
“不要擅作主张。”
云木香找到娃娃，立刻约法三章。
娃娃老老实实听训，反手丢给云木香一个难题。
“那群纸人，看不住啊。”
原来何首乌接手后，将它们全部带出来，表面上看着特别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
可只要一不在视线内，就到处乱跑。
老房区的人会在山坡上看到纸人队伍，那已经是何首乌他们不知道第几次去找。
娃娃问，“有没有办法，在不工作的时候也让他们乖乖听话。”
“有啊，一把火全部烧掉。”
“！”
灵芝离开后，立刻就往外跑，意外经过的一个纸人浑身一抖。
忽略了自己纸张的身体，颤抖时会簌簌作响。
娃娃也听见了。
何首乌迟疑，它看这些东西好些年，“真烧啊？万一以后还有用呢？”
云木香反问，“你不觉得纸人状态很碍事？”
经不起风吹雨打，还要小心呵护，反正干活的是灵魂，谁也看不见的灵魂是多完美的状态。
“那不行，灵魂暴露会引来黑白无常的。”
“……？”
云木香错愕，“还真有啊？”
“不知道啊。”
“……”
那说什么说。
云木香看向纸人，真心觉得是累赘。
“我给山洞上道枷锁吧。”
找纸人的工作云木香不用去干，娃娃喊了其他精怪去。
山里太冷，云木香决定回家再和娃娃算账。
何首乌没跟着，树玩出来还要重新找地方种呢。
回到家。
云木香进入书房，盯着书桌上站着的娃娃。
“坦白从宽。”
娃娃斟酌后说：“整理资源，你不是要充分利用山地，生产队上不去的地方，我帮你干。”
“这么好？”
“我拿东西跟你换新符。”娃娃刚刚结束惩罚期，可不想再回去，十分认真地解释，“我没有想要瞒着你，就是没找到机会。”
娃娃说完，突然爬上书柜，站在上面举着两张纸，抓着边缘从高处跳下来，稳稳落在书桌上。
“这是计划。”
它模仿云木香之前的策划书来写的。
还专门画了一幅天府山的地图。
整个环境看下来，军区在地图上都不怎么显眼，也就一块儿五角星大小。
娃娃还真就用五角星标注。
它跳上去，认真说：“这边是生产队规划的林田，旁边划分的位置不是有打算做果园，这里。”
娃娃的参须圈住果园的背面。
“山上的丑柑、毛桃、苹果……这些树上结果的，全部都转移到这一块来。”
“右边的位置栽种干果什么的，栗子啊，松子啊，淼淼不是喜欢嘛，你也喜欢送亲戚。”
“左边就种你之前说的香料，八角，花椒什么的，如果做主打，旁边位置还可以扩大。”
这四块地加一块，也只占了地图掌心大的位置。
“这些都给你。”
“我想在这下一道屏障，把凶狠的动物全部赶过去，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有野兽越界给人类造成危险。”
“你之前不是说小溪太窄，河里没办法养鱼嘛，枕边的大瀑布下，琥珀加大加宽，也可以引流到栽种地，鱼虾螃蟹都能养，那样干净，你也能吃。”
“看，山下小溪给山和老房区做出分界线，上面也以瀑布为点延伸，以屏障为基础，将靠近军区的半边山给圈起来。”
乍一看，两道小何拦出个长方形来。
“之前种得是果树，这边也能分出一块种长地上，长藤上的水果。”
“你们人类不是禁止养鸡鸭嘛，靠河边这么大面积，养牛羊都没问题。”
“要不要种粮食啊？枕边有块平摊的地方，只是怕鸟雀，可能需要你出手。”
“哦，对了，我今天早上听到个消息，军区操场对角要改建设，要重新建立个新兵营。”
云木香挑眉，示意娃娃继续说。
娃娃抓了抓脑袋，“哦，差点忘记，是不是还要选择地方种药材。”
说完，紧张兮兮地盯着云木香看。
云木香盯着地图， “你都跟谁学的？”搞得像模像样。
“那你是答应啦？”
云木香摇摇头，“没必要。”
她说：“国家禁止私人买卖，我要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如果以生产队的集体为名义，她就需要想尽办法去瞒着整个生产队的人，甚至可能是整个军区的。
否则她要如何解释什么都没干，就能迎来收获。
娃娃傻眼。
它以为云木香会很欢喜地收下。
“你经常和淼淼上山啊，为什么我帮你种你又不要？”
“没说不要，就是很麻烦，你将精力放在这上面，不如多帮帮生产队的田地除草除虫。”
云木香将地图折叠起来，“还是谢谢你的礼物。”
但凡……她都想买下整座山。
这就不得不羡慕滇南那边的人，听那边的人说，早些年她们种田地都不是按照亩来算，全部都是按照山头。
大手一挥，这边几个山头是我家，手指一点，那边几个山头给你家。
还挺爽的。
将东西收好。
“停下规划，多发挥一下你的特长。”
“它！特长？”娃娃惊喜，“是什么！”
“做饭。”
……
娃娃搞得烂摊子，云木香正想要找个机会模糊掉神鬼相关的记忆。
事情却先一步爆发开来。
生产队有个人宣传出去有神仙帮忙这事，被部队政宣处的人带走教育去了。
众人哗然。
生产队一下子老实起来。
可神鬼的谣言却就此传开。
说来还有平安生产队的一份功劳，之前不是有说，生产队有嫂子是老寿星的客人，去哪里求过。
老寿星死亡，李娟话自首托生产队下水。
生产队狗急跳墙说了许多李家的秘密，其中山神的存在最具神秘色彩，也最让人愿意去相信。
有时候就那么巧，谣言刚散播开，王大姐唠嗑时跟其他人提起云木香算坐床娃娃八字的事情。
“云老师可神了，一眼就看出来八字不配，比那神婆厉害得多。”
说这话的都是私下悄悄拜神婆的。
因为封建迷信，心里以为谁都不敢往外说
却偏偏都控制不住那张像倾诉的嘴巴，想要更多人知道关于云木香的秘密。
偶尔被人说一句散播迷信，她们总喜欢来一句。
“人家云老师都拜，不一点事儿没有。”
在云木香不知道的时候，瞬间四散开。
消息传到云木香耳朵里时，她正在跟宋青梅商量宋百灵上学的事情。
宋青梅看着有些心动。
主要宋百灵也愿意学，爱学。
没等纠结出个结果，宋画眉气呼呼地回来。
“姑姑，我正要找你，外面好多人造你谣！”
“都说什么？”云木香这会还没在意。
等到宋画眉将事情一一说完，还总结道，“这是拼命想要把你往火坑里面推！”
“冷静点，我还没生气，你倒是气个半死。”
云木香诶她倒杯水推过去，“喝口水。”
宋画眉讶异，“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嘛？”
“不担心，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身正。”
下一秒。
“云木香同志在吗？”
宋画眉和宋青梅立马站起来。
云木香摸摸鼻子，顺势滑下去压了下唇。
这乌鸦嘴的潜力又上升了呢。
她起身，走出房间正面看向外人。
好巧，又是十团的人。
对方也很尴尬，“嫂子，我们临时接到的任务，最近军区一些话说得太离谱，需要你配合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里？”云木香倒是没抵触。
来人放下心，“去……去……”
“去哪里都说不出来，我看你就像个骗子！”宋画眉直言不讳。
云木香拉住她，“她们应该只是想把我带走，好找机会搜查我家里。”
“……”
来人被说中心思，脸色青白交替。
“这太侮辱人，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要搜家，不行，姑姑你肯定不能同意。”
这点云木香赞同。
这年头多少人栽倒在搜家上，对方口袋或者袖子里随便藏点东西放进你家，找出来你就是百口莫辩。
“上次你们来有命令，这次呢？”
对方双手空空，她清楚。
“怎么回事？”
邻居有人出来，看向云木香院门前的对峙，有人一头雾水，有人眼神闪烁。
周以臣也在这个时候出现。
“你怎么回来了？”云木香看他。
“知道有人上门来搜家，我怕他们太凶神恶煞吓到你，不放心，回来看看。”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周以臣一句话给破坏个干净。
云木香不好意思，干脆顺着他的话藏到身后。
周以臣自然而然地打开院门，擡起手主动邀请人进来。
对方刚踏前一步，就听周以臣冷漠疏离的声音传来。
“你们有你们的任务，我不阻拦，搜出什么东西来，我亲自将我爱人送进去，如果没有，你们心里掂量掂量，能不能受得起我告状。”
“……”
后一只脚迟迟不能跟上。
“周团长，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别这样说，像我故意在为难你。”
“……”
几个人面面相觑。
搜还是不搜？
搜，他们还真不一定能笃定搜出东西来。
不搜，旁边这么多人看着，多丢面子。
再三衡量，来人心里暗自打气。
他就是个小兵，听领导安排。
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
就算没搜出什么，周以臣的身份地位真好意思跟我们几个小兵计较？
反倒是平日里冷静的周团长一直这么阻拦。
十有八九藏着猫腻。
来人想通，坚定地迈进院子，浑身气势也见涨。
“周团长，对不住！”
他看向云木香，敬个礼。
“嫂子，见谅。”
手拿开额头，用力一挥。
“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