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把柄(2/2)
云木香抿着唇骂,“臭不要脸,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呢。”
“还有杂粮,晚上蒸菜饽饽吃?”
“我是医生,要保护手,我可不做。”
“让小孩学着做,这么大的人,该学些生活技能。”
“……你像他们这么大,还不如他们。”云木香扶着他肩膀慢慢站起身。
周以臣拉住人,“所以才要从小培养,淼淼也要学,等我们老了有人做饭。”
“你想得可真远。”云木香轻轻踢他一脚,“起来干活。”
“喊他们去。”
留下两个嘴皮子利索的,其余人去厨房开始收拾准备。
云木香把人赶去厨房,变光明正大地混在小学生里坐着听故事。
这些都是周以臣不会跟她说的。
她听着,在根据自己了解到的,慢慢将画面给补全。
程明卓去学校转达,一出门撞上医院来的大部队,一群白大褂乌泱泱十好几号人。
程明卓捏住刹车,停在队伍前方。
“师长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可千万别留下,饭菜真不够吃!
詹弘毅扫一眼他骑的粉嫩自行车,“这是去哪儿?”
“……团里搞串联,打算一起热闹热闹。”
“是吗?看来是真好全了,才有心思搞这些。”詹弘毅兴致满满,“谁哪个团的?”、
“少、少年团?”
“?”
一行人进去看到一屋小孩子,还真是少年团。
云木香最先发现来人,起身走过去。
“干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看到后面跟着的陶胜男,笑盈盈地喊声干妈,余光就看到宋丽的存在,直接忽略。
詹弘毅问,“这是在干什么?刚子呢。” 他看一圈没看到人。
“在厨房里做饭,晚上要留孩子一块儿。”
“那我们去帮忙,厨房在哪里?”
陶胜男感觉气氛不对,像拉着宋丽转换战场。
在一个,许久没见儿子,他不是也在厨房嘛。
云木香指了个方向。
郎医生才说明来意,可看到大家和孩子好好在一块儿,就觉得没必要再检查什么。
本身他们身上的伤就不是最严重的。
因为顺路,带队来的小护士里有宋画眉和宋百灵。
宋画眉笑盈盈地建议,“检查还是要检查的,多观察一些时间,不是要串联,姑姑我们能一起吗?”
云木香看她,“要干活。”
“这个没问题,正好家里有我妈攒的一些肉干,我拿来添菜。”
詹弘毅也点点头,喊了警务员陪着一起,把家里能吃的都带来。
兔子、山鸡、蛇肉、还有一串大田鼠……
云木香光是看一眼就感觉到头皮发麻。
这玩意怎么吃!
事实证明,种花家就没不能入口的。
扒皮切肉,穿在签子上,就地架在铁皮筒上做烤肉。
淼淼被程明卓接过来,没看到那是什么肉,吃得最欢。
云木香眼不见心不烦,躲到角落里。
周以臣跟来,状态看起来还不错,手里端着一碗羹。
“尝一尝?”
云木香闻着香香的,伸手接过,“这是什么?”
“蛇羹。”
“……”
云木香将碗还回去,“你吃,我等菜饽饽。”
那个最安全。
周以臣失笑,“其实挺香的。”
“嗯嗯,我闻到了。”
“真不尝尝?”
“再说话小心我砸碗……”
哗啦。
瓷片破裂的清脆声。
云木香眨眨眼,盯着周以臣手里的碗,“我还没动手。”
周以臣顺着声音看去,“大宿舍里传来的。”
“怎么回事?”
云木香起身,“我过去看看。”
“是不是小孩打碎的碗筷。”周以臣跟着。
“别什么都赖小孩子,万一是大人呢。”
站门口,向里看去。
詹成刚正蹲着捡碎片,他身后是撞在床柱上的宋丽,正扶着东西站直。
云木香冲周以臣挑眉。
看!冤枉小孩子了吧。
周以臣认错地点点头,将手中的汤羹放在入门靠墙的长桌上,从门后掏出扫把。
“我来扫,小心割破手指。”
云木香则去拉詹成刚起来,手刚伸出来,就感觉一阵风从侧面传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云木香摸了摸自己的手,满心庆幸,“幸好我收得快。”
宋丽颤抖地收回手,盯着詹成刚看不出是不是红肿的侧脸。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不是故意的打这么准?宋丽,你是不是追不上人,开始恼羞成怒,搞得不到就毁掉那一套。”
“你胡说什么,还不是都怪你。”宋丽表情狰狞,控诉道,“你不收回手,这一下根本打不到詹营长脸上。”
“可会打在我手上,我怕疼啊。”云木香矫揉造作地揉了揉手,“我皮肤可嫩,你那一巴掌下去,至少要废掉我半只手,我这可是拿针的手,我们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毁掉我的未来前途!”
云木香越说越怕,扭过身子往周以臣身上一扑。
“老公,我害怕,这人好恐怖啊。”
“……不怕。”周以臣单手抓住扫把和灰篓子,将云木香护在身后,没看宋丽,只问詹成刚,“你什么态度。”
詹成刚舌尖顶着被打的脸颊,将瓷片扔进灰篓子里,扶着膝盖站起身,目光冷冷地望着宋丽。
“你强势,我也好胜,打一开始我们就不合适。”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我们家事相当,个人条件也相衬,很合适,而且这也是你爸妈的意思!”
詹成刚有点烦,他就知道这女人根本听不懂人话。
“你以为我家哥几个为什么至今还没结婚?是我爸妈不想吗。”
“……”宋丽哑然,态度却不变,“我们在一起时间久了,你迟早会喜欢上我,发现我的好。”
詹成刚厌恶地说:“我有喜欢的人,之前我还没那么肯定,可遇见你之后我更觉得她好。”
宋丽双眼冒火,愤怒地指着云木香。
“你想说她是不是!她哪里比我好,要你对一个有妇之夫念念不忘。”
“你胡扯什么!”詹成刚瞬间炸毛,内心一阵恶心,特别是他清楚吴春风那件事的内幕,更是反感。
他看起来就像是个会惦记妹妹的畜生!
“那是我妹妹,我当亲妹妹对待的人,别用你肮脏的想法污蔑我们。”
詹成刚感受到如刀的眼神落在他后脑上,顶着压力转身服软。
“妹夫,这女人是个疯子,她的话不能认真听,我和木木的关系,都在你看着在眼皮子底下发展的,我们俩能有什么?真有什么当初我爸妈想要认她当干女儿,我有的是办法给搅和黄。”
抢人妻和欺妹妹,放之前他嫉妒周以臣,要看上云木香说不准真能干出抢人老婆的事情。
现在……呸,他又不是变态,两个都接受不来。
詹成刚恨死宋丽了。
“我想办法,立刻把这人给送走。”
“不行!”宋丽不接受,“你不能这么对我。”
周以臣黑沉沉的眼睛看向宋丽。
宋丽浑身一僵。
令人窒息的恐惧笼罩着她,颤抖的手握成全,这一刻她切切实实感觉到死亡靠近。
云木香扫过宋丽哆嗦的双腿,有些没意思。
原以为是个厉害的。
没想到外强中干。
她扯了扯周以臣的衣摆,“你蛇羹快要凉透了,外面还有好吃的。”
周以臣收回目光,经过詹成刚时,“别再让我听见关于木木的半句不好,到时候我全算在你头上。”
“……”
詹成刚想骂娘。
等周以臣和云木香离开,擡脚踢在床上。
“为了我自己的前途,我都不可能再和你有半点关系,除非你喜欢我喜欢到愿意养着我。”
“凭什么!”宋丽回神,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詹成刚面无表情地看着,半点没有要伸手帮忙的意思。
宋丽咬咬牙,羞耻心让她烧红脸。
“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看不上我是你的损失,别以为自己真的多好,没有你爸妈,你算个屁。”
詹成刚讥笑,“两分钟前,你闻着我这屁还是香的,现在恼羞成怒就恨上我?你情绪起伏这么大,真适合照顾精神病人?有时间给自己照照脑子。”
“詹成刚!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詹成刚实在受够和她待在一个屋子里,头也不回地离开。
空荡荡的大宿舍只剩下宋丽一个人。
窗外是热闹的嬉笑声,一度压过宿舍里的争吵。
有靠近听见的,也都装作听不见。
感情债最难消。
宋丽坐了一会,愤怒地推了把架子床泄气,满脑子报复的主意。
突然,余光看到一抹黄,被压在架子床脚下。
她愣了下,伸手凑出来。
粗糙的黄纸上拓着看不懂的纹路。
她展开,翻来覆去多看两眼,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正要丢掉,又瞧见地板上的花纹。
看起来像是挪动床铺的时候拉出来的刮痕,她却总觉得眼熟。
起身蹲着,手拍了拍地板浮灰,果然深浅痕迹不同。
她顺着同样的痕迹,一点点跟着走,走到一半电闪火光间认出来这是什么。
身为心理医生,她的课程里有催眠。
催眠是一种心理暗示,需要工具配合,利用最多的便是声音和图案。
按理说,詹成刚他们都是精神病,出现催眠的图案也没什么。
让她惊喜的是,地上的笔迹和黄符上的一样。
应该是本人半点也没想遮掩,个人习惯很明显。
谁的?
宋丽欣喜之后基本不用想。
是云木香。
她搞迷信,所以才会那么利索地治好病人。
宋丽相信世界之大,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可社会环境不允许!
宋丽握紧黄符,一度想要扬天狂笑。
总算是让她抓住机会!
她笑容癫狂,又在室内翻找一会,最终只找到四张黄符,此外就是剩余没点完的水滴香,她抱着一视同仁的怀疑态度,藏了两个在口袋里。
确定找不到其他东西,将手里的藏好,离开。
宋丽的离开没引起丁点动静。
注意到的却巴不得她赶紧走,就谁都没惊动。
天彻底黑下来,陆陆续续有来接孩子的家长,队伍越来越大,散场时已经很晚。
回家时,周以臣拿着手电筒,和云木香一人一边牵着淼淼,走两步还非要晃悠晃悠,到家时云木香总觉得自己右胳膊比左胳膊多长两厘米。
全是被她儿子拽的。
简单洗漱完,云木香刚躺下,周以臣从隔壁抱着枕头回来。
他说:“我病已经好了,不需要再留隔壁。”
躺下抱住人还诉苦,“儿子睡觉太不老实,昨天一晚上踹了我至少十几脚。”说完拿着小手要给自己揉揉。
云木香笑不出来,“你昨天一直没睡?”
周以臣手顿住,过一会又捏了捏手指。
“睡了,就是老被踹醒。”
云木香心疼地拉过手放腰上,努力往怀里挤。
“天太冷了,抱一块儿睡暖和。”
周以臣翘起的唇角就一直没下来。
一夜无梦。
随着起床号响起,两人一起起来,刷个牙都要腻歪在一块儿。
之后两天学校的劳动课依旧是几个人担任。
串联就没再搞过,实在没余粮。
云木香没课的时候会过来一趟,见大家状态很好,悬着的心渐渐放下来。
她想起之前周以臣临时回家,他那张床的符还没销毁。
谁知道进宿舍一找,没了!
“老师,你在找什么?”
云木香看向同学好奇的脸,她收回手,说:“检查卫生,考虑一下下午要不要做大扫除。”
“云老师你说晚啦,我们刚刚打扫完。”
“我说怎么这么干净呢!”
云木香只当被打扫走,没再专门去找,动静太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符。
下午。
袁秋楠找过来。
“我报名参加了这次的表彰大会,大会结束会让文工团上台表演,如果我表现成功,就可以申请调来这边文工团工作。”
“真的呀!之前都没听你说。”云木香酸酸地说。
“之前一直没做决定,感觉像是逃兵。”
“现在怎么突然想开?”
“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天。”袁秋楠在笑,却不好看。
她说,堂叔家隔壁的那户当家的,这次出去就没回来,留下一家子孤儿寡母,最近天天都在哭。
云木香恍然。
白美宣这个时候找过来,看一眼袁秋楠,不确定方不方便说话。
袁秋楠微笑,“那我先走,你记得来看我表演,给我打气。”
“好,我一定去。”
等袁秋楠离开,才看向白美宣。
白美宣情绪有些低落,“战士们的骨灰明天会到,医院安排明天送葬,家属愿意领回家的就领走,没人领的就葬在墓园里。”
军区有专门的烈士墓园。
“郎医生让喊你一起参加。”
“明天吗?”
“嗯。”
云木香纠结片刻,“我会代表学校,领着学生代表一起去墓地送葬,你和医院负责人提一下,我下午没课会过去一趟,需要怎么配合到时候再商量。”
“好。”
白美宣离开。
云木香放下笔,没继续在办公室里待。
她去找潘校长,申请了这次活动。
潘校长十分赞同,甚至表示会亲自带队前去。
至于学生去哪些,学校的少先队员要去,除外其余各班再出两个人,一男一女,跟着队伍一起。
云木香让人去通知中学校。
育儿所那不用,夜校就纯看自己。
倒是培训班的人得到消息,自觉停了隔天的课程,决定一起去墓地。
人渐渐太多,部队支持的人也增加一队。
云木香去医院商量好,再回来,看了眼课表,选上自然课的三年级,上山去摘菊花。
扎成简单的花圈。
不拘着非要白色的,还混了黄色,橙色,紫红色好多种。
色彩绚烂些,看着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