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妥协（2/2）
云木香顺着儿子头发，坚决不承认。
“我介绍两人都拒绝了，现在是他们自己在发展，和我没多大的关系。”
周以臣就看她自欺欺人，笑笑就将这事放在脑后。
他对别人的故事不感兴趣。
“你现在能回家吗？”
云木香回头，巡诊小队已经把东西全部办下来，清空的小卡车上就副驾驶位置上的一个行李包。
小程给拎过来，“小云医生，你的行李。”
“呀，我差点忘了。”
云木香伸出手，周以臣比她快一步，抓住甩在肩膀上。
小程面对周院长情不自禁地就紧张起来。
“周团长！”
“辛苦。”
小程脸瞬间爆红，双眼亮晶晶地喊了句口号，才转身开着车离开。
周以臣察觉落在脸上的视线，侧目看去。
云木香搓着下巴，“他看你的眼神，比我还亮。”
“可能喜欢吃胡萝卜。”
“？”
这一句淼淼没听懂。
兔子也喜欢吃胡萝卜，可它们眼睛是红的呀。
淼淼问句为什么。
云木香顺势科普，“因为胡萝卜明目，所以以后不准挑食。”
“……”
周以臣拉过儿子，“你是不是还要去做交接。”
云木香看眼黄平川他们，都在门口等着，便点点头。
“嗯，你们先回去吧。”
“需要很久？”
云木香想想，“东西还回去，还要……走一圈下来，快一点半个多小时。”
“那我们等你，你不在家，家里这两天也没买菜，晚饭去一小食堂吃。”
老房区离二小食堂近，平日都在二小食堂吃。
但能担任食堂大师傅，手艺都不差。
云木香心动，“那我快一点。”
云木香说快一点，是真的快一点。
工具安排黄平川和一位实验班的同学去还，剩余药材底子让仇富跟以为同学去核销。
余下人带去做汇报。
好运降临，郎医生正在手术，汇报让她等其他人全部回来后，集体开个会时再来。
云木香同孙医生强调，“临近开学，我最近都没空来。”
孙医生帮忙调整，“你不是固定封十过来，三十号学校要准备开学报名吧，不如把那天的时间往前挪，到时候开完会，再检查一下你的病人，一天就过去了。”
不得不说，孙医生说到了她心坎上。
“也不是不行。”
云木香答应，让开会提前找人喊她一声。
全程没耽误十分钟，正美滋滋地要离开时，被病人给拦住。
是肺结核那位病人。
提了个十分过分的要求。
病人表示感觉到身体转好，如今只有夜里才会咳嗽两声，强烈表示要出院。
护士长不答应，让他找医生。
小云医生：“……不行，手术后的第一个疗程恢复很重要，你最迟还要一周，才能换药方。”
病人听出话外意思，“换了药方是不是会进入一阶段恢复期？我就能离开。”
云木香点头，“是，不过还是要按时用药，吃两个疗程后，复诊。”
病人换算一下，以目前算一个疗程三周。
两个疗程四十多天，复诊前回来，期间可以做许多事情。
“好，我听医生的，一周后再办理出院手续。”
“……”
话都让你说了。
云木香干脆顺便检查一下他恢复的情况，伤口愈合很好，灵气检查了一番五脏六腑，并没有出现感染、并发情况。
正常恢复阶段也不会再强制人留在医院。
“行了，恢复还不错，后面也要保持。”
病人笑着说：“小云医生，我出院就给你好评。”
云木香登记病历的手一顿，目光认真看着他。
病人说：“养病的时候，小宋同志跟我说过一些事情。”
云木香轻哦。
病人：“小云医生很厉害，我以后会给你多介绍病人来。”
他想着，怎么也不能让小云医生这么厉害的人才埋没。
云木香：册那！
……
云木香赶紧跑。
路上遇见人打招呼都没停下来。
匆匆忙忙出来，等在门卫室那找到周以臣时，他手里多了辆自行车。
她上下打量，“哪里来的车？”
“跟人借的。”周以臣拍拍后座，绑着一块熟悉的坐垫，“上来。”
云木香捏了捏，“这是给淼淼做的那块？”
后车篮子拆掉后，怕膈屁股，一次趁着谢静云做衣服，顺便找布头凑了个垫子。
里面塞得是荞麦，一戳沙沙响。
云木香笑着跳上去，大庭广众之下，只低调地抓住周以臣腰侧的衣服。
行李挂在车头，坐大杠上的淼淼抱着。
周以臣看两人坐好，踩上撤凳子，“坐好了。”
淼淼举着小手，“出发！嘟嘟嘟！”
“手放下来，遮视线。”
“哦。”
慢悠悠地骑到一小食堂，他们来得早，食堂都没人。
大师傅隔着窗口看到云木香，兴奋地伸出头。
“想吃什么？今天送来的食材里头有新鲜的鱼虾。”
云木香双眼一亮，“师傅，松鼠鱼会做吗？要糖醋口的，是对虾吗？做成茄汁大虾。”
她看了看已经烧出来的菜品，要了份小炒花菜，土豆丝。
“现在不打，等大菜出锅一起上，谢谢师傅！”
“客气。”
大师傅记着云木香的情呢。
要知道当初十三角的事情没及时发现，首当其冲受责难的就是食堂。
大师傅一边想，一边握着刀利索地敲晕黄鱼，三两下就扒干净肚子，开始去脊骨。
松鼠鱼要求改麦穗花刀，又要挂糊油炸，耽误的时间做多。
这期间让帮厨把对虾处理干净，松鼠鱼炸出来挂酱，处理好的大虾另起锅一同做。
几分钟后，连带花菜和土豆丝一起打好。
“菜好喽。”
云木香回头看，周以臣起身去端盘子，主食要的大米饭。
云木香看到大米饭，才想起一件事。
“我们这次去的水塘大队好奇怪，水田生产不算差，生产队里也有人能吃起玉米面，偏偏好些人还是饿出浮肿病来，你说是为什么？”
面粉最好的就是九零粉，其次是八五粉，都是小麦粉，以出粉率命名。
很多人更愿意叫富强粉和标准粉。
次一些的是二合面、三合面。
多用的都是玉米面、豆面、高粱面、榆皮面、红薯面口感都比较粗糙。
在小麦奇缺的年代，玉米面不仅在乡下，城里都不少用来代替白面呢。
偏偏见到妇女主任，看她面相，是个正派人。
包括担任生产队长的老汉也是。
这问题问得没头没尾。
“水塘大队？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知道！”
云木香和周以臣不约而同地看向淼淼。
淼淼龇牙笑。“我知道哦。”
云木香侧身正面问，“淼淼都知道？”
“昂，报纸上有写。”淼淼摇着脑袋说：“水塘大队慷慨捐献玉米、红薯……等粮食共一万斤。”
“？？？”
云木香震惊到嘴巴都合不拢。
周以臣经儿子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
“对，地震的时候有个生产队送来很多粮食，就叫水塘大队，当时听人说是水塘大队将他们全生产队的提留都捐出来。”
他顿一下，“许多人饿出浮肿病，应该是有队员捐献。”
就是不确定是自愿还是征集。
“不过他们公社今年的先进大队是已经定下是水塘大队。”
争先进啊。
云木香一下子就理解。
“那我还要不要往上报？实话实说会不会影响生产队评选先进。”
所有人勒紧裤腰带去争的名誉，要是被她无意给搅和，她自己都没办法接受。
可瞒着……
周以臣摇头，“我们和地方互不干涉，医院更是。”
这话安下云木香的心，总算是有心情去品尝美食。
心情愉悦会给美食加成。
云木香在生产队跟大家一起吃了三天糙饼子，窝窝头，重新吃上大米饭，一不小心就吃得有点多。
她摸摸肚子，看了眼车后座，感觉跳不上去。
“走回去吧，正好消消食。”
周以臣点点头，骑着自行车，脚撑在地上，配合着云木香的速度。
淼淼不干了，“太慢了太慢了，爸爸我要下来。”
周以臣给提溜下去。
淼淼跑到云木香身边，小手自动就塞进她手里，一晃一晃地跟在身边。
慢慢地，拉着妈妈往路中间去。
慢慢地，又往路边靠。
最终调整结果，是一条宽道，周以臣骑车靠右边路边，淼淼拽着云木香靠左边路边，中间隔着整条路。
云木香一早就发现，笑着配合儿子，想看他搞什么幺蛾子。
淼淼目测距离足够，这才拉着妈妈小声咬耳朵。
习惯性上来先告状。
“爸爸不给我上四年级！”
“他和你说了？”云木香还没回过味来。
淼淼用力点头，“嗯嗯！小严老师来家里问，爸爸问都不问我，还堵住我的嘴巴不让我说话。”
小奶音说到后面开始控制不住音量。
云木香这才醒神，顺着儿子问，“那淼淼怎么想？跟妈妈说说。”
“我要上四年级！不想上一年级。”
哦，不行。
“这样啊，可惜妈妈当时不在，不然肯定跟小严老师说继续让你上四年级，现在怎么办，你爸爸都跟小严老师说好了。”
淼淼着急道，“妈妈比小严老师官大！妈妈去跟小严老师说。”
说什么？
云木香为难地垂头，“儿子，可不兴说官，妈妈这算什么，领导人都称呼自己为人民公仆，下次不准再这么说，记住没。”
淼淼震惊了一下，很快点头。
“那我以后不这么说，妈妈，你去找小严老师吧。”
云木香晃着手，“好呀，不过要是小严老师拒绝妈妈怎么办？”
淼淼纠结起来，“那怎么办，小严老师肯定不喜欢我。”
淼淼向来觉得老师们都很喜欢他。
可他不是和别人一起骗过小严老师。
淼淼再次感到后悔。
云木香见他情绪蔫蔫的，又给老大周以臣身边。
她故意问，“听说你非要淼淼回一年级！”
周以臣：“……”谁非要？
他凉凉地瞥一眼儿子，又看一眼老婆。
云木香趁着儿子不注意掐他胳膊一下。
“是不是！”
“嗯。”周以臣挠了挠被掐的地方，“他还小，没有自主能力，跟大孩子一块都学坏了。”
他说完冲云木香挑衅地擡了擡眉，无声道：你说的。
云木香扭头，“淼淼都知道错了，你不能老抓着一件事情不放。”
周以臣给逗乐了。
“听见没，别抓住不放。”
云木香回头瞪他一眼，怎么感觉这话像是在对她说。
淼淼没看到爸妈之间的眉眼官司。
“我才没有！我本来就该上四年级。”
“没有本来，按照年级你连一年级都进不去。”周以臣直接说，“你是走后门进去的，不是凭自己的本事。”
云木香听他越说越歪，这下没掐，改打了。
跟孩子说这个干什么。
“那我是他妈妈，淼淼会投胎也是她的本事，没准上辈子救了天下，才有机会生成我儿子。”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拐着弯夸自己。”
“那不重要。”
“没必要再谈，我说淼淼上一年级就上一年级。”
“妈妈！”淼淼着急地晃着妈妈胳膊。
周以臣赶在云木香说话前开口，“你再求情连你一起打。”
云木香睨他一眼，看着男人面无表情，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个，浑身禁欲冷淡的感觉，有些小激动。
突然，周以臣一个眼神扫过来。
她清了清嗓子，拍拍有些热的小脸，低头看一眼儿子，义无反顾地坚定立场。
“我必须要说——啊！”
视线里天地一阵旋转，云木香被周以臣扛在肩膀上，一直在说话，都没发现已经到家。
淼淼着急，“妈妈！”
周以臣指着淼淼，“站住！一会再收拾你。”
扛着老婆，他故意甩门进卧室，顺手接上插销。
云木香忍着笑，“周以臣你演技好差！快放我下来。”
卧室门被敲得梆梆响。
“爸爸开门！”
“妈妈，妈妈。”
云木香双手撑在周以臣背上，要从他身上下来。
啪。
巴掌声响亮清脆。
随即是难以言喻的痛意出现在微妙的地方。
云木香被打懵了。
回神后就剧烈挣扎。
“周以臣！你跟我动手！啊——我跟你拼了！”
淼淼隔着一扇门什么都看不见，听到妈妈这么响亮的声音，更着急。
“开门快开门！”
房间里，周以臣单手扣紧纤纤细腰，就足以控制住肩膀上张牙舞爪的人。
三两步走到床前，才将人扔下来。
云木香摔进柔软的被子里，整个人还小小弹了一下，头发凌乱地覆盖在脸上，挣扎着起身。
第一反应，“我还没洗澡！我还没换衣服！我不脏啊你往床上扔！周以臣我发现我出去两天你要反天。”
周以臣似笑非笑，“听老婆的，给你塑造苦主形象。”
刚站起来的云木香：“……”
她清清嗓子，捋了捋长发。
“你就是嫉妒淼淼更喜欢我。”
周以臣黑漆漆的眼睛就一直看着她。
云木香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音，感觉气氛不对，小腿贴着床边，一点点地转移阵地。
“那我去跟淼淼说，是我让他去上一年级的，你别气，气大伤身。”
“哼。”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
云木香一个闪身，奔着门跑去。
她拉开门，淼淼直接扑进来，嗓子都快喊劈叉。
“没事没事。”
“爸爸打你了！我都有听见！”淼淼冲周以臣怒目而视。
云木香咬着唇否认，“没有，你听错了。”
淼淼气鼓鼓地抱住妈妈，还在瞪周以臣。
云木香擡手顺着他后背安抚，“爸爸妈妈闹着玩儿呢。”
“淼淼，妈妈跟你说哦，其实想让你上一年级的人是妈妈，跟爸爸没有关系。”
淼淼啪嗒啪嗒开始掉起眼泪。
“呜呜呜，一定是爸爸威胁你的。”
“没有没有。”
“妈妈我都懂。”淼淼泪眼婆娑地又瞪一眼周以臣，“爸爸你太欺负人！”
周以臣：“呵。”到底谁欺负谁。
“等我长大，我就带走妈妈，让你打光棍！后悔去吧。”
“那是我老婆，只是你妈妈，你拐走她我就以破坏军婚的罪名抓你。”周以臣张嘴就来。
淼淼扁扁嘴，“你老了肯定都没老头愿意跟你玩！”
“所以更不能让你带她走，你老了不养我还抓你。”
淼淼没想到又绕回来。
他委屈地小声嘀咕，“我不能坐牢！我还要养妈妈。”
云木香听得一清二楚，感动地抱紧儿子。
淼淼贴着妈妈耳朵小声说：“妈妈，敌人太强大，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会长大。”
“等等等，妈妈等着。”
“一年级就一年级。”
淼淼冲周以臣说：“你现在满意了吼！”
他跑周以臣面前赶紧踩一脚，立马躲回云木香怀里。
“坏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