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杨梅(1/2)
第111章 杨梅
周以臣离开后, 云木香在沙发上坐了会,冲卧室喊声娃娃。
门轻微地嘎吱一下。
娃娃贴着墙皮,慢慢地往沙发旁边挪动。
云木香胳膊撑在扶手上, 好整以暇地盯着它,身影正好将娃娃笼罩。
她就瞧见娃娃停在原地, 浑身瑟瑟发抖。
“别装, 坦白从宽, 我已经给你十来天的时间去想怎么糊弄我,还没想好?”
“对不起!”
“少来,我不吃你这一套。”
云木香挪开眼睛, 不去看它跟淼淼学来的可怜样。
“先说说,错哪儿了。”
“偷东西,剁手。”
云木香神情淡淡地瞥它一眼。
娃娃立马从沙发扶手上跳下去,冲进书房, 很快拽着一张纸过来, 停在云木香脚边。
“给你。”
娃娃在纸旁站得笔直。
云木香弯腰,讲纸拿起来,扫完嘴角抽搐一下。
“欠条?”
上面写,云娃娃欠寄主云木香, 一百四十七张工资符, 于半年内做工还清。
云木香随手将欠条放在茶几上。
“这事一张欠条可过不去,利息怎么算。”
“?”
云木香微笑, “利息不收你多, 说说你把东西拿去做什么用就好。”
她也不指望娃娃全说,要愿意说早说了, 哪里会磨蹭到现在。
只希望能从它嘴巴里知道个一星半点真相,好有调查方向。
没准娃娃就和改梦的幕后人有关系。
娃娃却狠狠地松下一口气, 欢愉地说好。
声音清脆,阳光。
云木香质问的话到嘴边,被它这一下搞得尽数噎在嗓子里。
“可不准隐瞒。”
“为什么?”娃娃歪头问。
他意思,为什么要瞒着?
娃娃主动解释,“那些,救家。”
怕云木香把家搞糊涂,娃娃还伸手指了指窗外的山,意思是那个老家。
“没了?”
“有!”
娃娃小脸瞬间绷紧,严肃认真。
“新发现。”
云木香示意它继续说。
娃娃说:“要折现。”
它爬上茶几,踩了踩刚写完的欠条。
云木香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一声,一掌给它整个拍在欠条上。
“你的账还没算清楚,还折现,折你个大脑袋,赶紧说。”
娃娃晕乎乎地捂着脑袋,委委屈屈地从欠条上爬起来,跳下茶几朝外走。
云木香喊住它,“你去哪儿?”
“发现。”娃娃指着山。
云木香皱眉,却还是跟着娃娃上了山。
地震后军区经过收拾,很快就看不出一丝痕迹,可踏入山林里就发现不同。
随处可见的倒树木,断裂的树枝,带着泥土裸露的树根,野草灌丛东倒西歪,连跳路都找不到。
一个不注意,就遮住了娃娃身影。
云木香捡了根树枝,一边敲打一边前进,除去防止有被惊出的虫蛇外,也是为了打掉草上挂着的水珠。
寻寻觅觅,娃娃最终在一片空地上停下,弯腰用小身躯扒拉着野草。
云木香觉得这四周有些眼熟。
她帮着娃娃拨弄开到杂草,就瞧见湿润的泥土地,还有刻画在泥土底上浅浅的痕迹。
云木香抿着唇,顺着痕迹将两边的遮挡物全部挪开。
虽然只看到一角,云木香还是很快认出来。
是小东西留下的聚灵大阵。
微弱的光闪了下。
云木香眉头紧皱,阵没毁?
娃娃说:“救家,发现。”
娃娃是最先发现地震的。
身为天地酝酿的精怪,娃娃没少经历天灾。
只是以前无能为力,这一次它带着灵芝利用外物稳住了地龙翻身。
娃娃慢慢说着,还有些生气。
它指着地上的阵,“抢我灵气!”
云木香撑着木棍,闷不吭声地顺着阵走了一段距离,很确定这就是书籍上记载的聚灵阵。
她想起,小东西说过,这阵是为他准备的。
书是师父给的。
小东西也是师父给的。
可书上记载的东西,并没有破坏掉小东西画的阵。
云木香脑洞大开。
她合理怀疑一切都是老头的阴谋。
往这方面一想,很多事情就得到了答案。
比如,改梦。
比如,非要收她一个一岁小孩当徒弟。
什么天才,骨骼惊奇的借口,都不如有用来得实在。
云木香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至于想得对不对,实验一下就好。
她举起树枝要认真破坏阵法时,出于谨慎又停下手。
“娃娃,你来。”
娃娃正在表现的时候,一喊就冒头,让干什么干什么。
云木香最终改了阵。
聚灵她又用不上,不如聚财。
正巧,今天收到的小摆件里,最贵重的是一个玉雕的貔貅,用来压阵正合适。
貔貅有嘴无肛,能吞万物而不泄,纳食四方只进不出,可招财聚宝。*
她为军区做点好事,不能干守着宝山不动。
貔貅让娃娃下山拿的。
除了带来貔貅,还带来个不好的消息。
她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欠条,被回来的周以臣看见。
云木香:“!”
她加快速度,再下山时已经天黑。
一进院子就听见周以臣和淼淼在嘻嘻哈哈。
“我回来了。”
云木香为了方便糊弄,拎了串杨梅枝下来。
圆润饱满的杨梅不少都因地震掉落在地,余下一些被鸟雀啄得不成样子。
她摘的这一枝还是在树冠里头才没遭殃。
听到动静的淼淼跑出来,“妈妈,你去哪里啦。”
“妈妈去给你摘杨梅了呀,帮妈妈去厨房拿个水盆来。”
“哇!”
淼淼看一眼大杨梅,赶忙去拿盆。
云木香将树枝放在压井旁,回头就看到手拿着刀片的周以臣。
她主动问,“怎么样?”
周以臣挑眉,靠着柱子,伸手将刀片递出去,笑得一脸痞气。
云木香洗干净手,转身接过,视线越过他看向客厅,欠条还在茶几上放着,松下一口气。
周以臣举着刀片,看着心不在焉的人儿。
葱白纤细的手指正甩着水,大眼睛骨碌碌转着,一直在看屋里,灵动又心虚。
虚什么?
周以臣顺着她视线看向屋里,动作惊动云木香,她赶忙抽出他拿着的刀片,手柄被他握得发烫,指尖不自觉动了动。
她眨眨眼,就见周以臣朝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娃娃是谁?”
“你又不认识,赶紧先刮胡子,早点告诉我结果。”
云木香视线落在胸口的位置,推着他坐在门旁的小板凳上。
“快坐好。”
她垂眸,举着刀片就要动手。
还没靠近,就被周以臣抓住手腕,拿离面前。
男人脸上的胡茬多日没修理,带着野蛮,盯着她的双眼里带着戏谑。
“老婆,谁刮胡子这么上刀。”
男人体温好像天生就高,云木香隔着距离都能感觉到他浑身热气。
她手腕用了些力气,转了转刀片。
“我啊,害怕呀。”
昏暗的环境,近距离贴着的男女。
气氛逐渐暧昧。
直到哐当一声巨响。
两人扭头看去,是找水盆的淼淼,直接将搪瓷盆扔在地上,一角装在雨花石上发出的声音。
周以臣轻啧一声,松开了手,不正经地说:“怪不得都说小孩是最好的避孕工具。”
云木香呸他,“歪理,该生也没见少生。”
那二三四五六胎也没见起到效果。
“妈妈,这个怎么一捏就破了呀!你快来看看!”
“不能捏。”
周以臣笑了下,两根手指抽出刮胡刀。
“我自己来,你去帮他。”
“那结果……”
“成了。”
云木香欣喜万分,立刻矫揉造作地夸起来。
“老公你真厉害,你放放,一会等我忙完给你弄。”
激动的人在怀里乱动,蹭出火星子来。
周以臣憋了几天,没那么多精力去忍,干脆扣住腰,向下一压。
“再闹?”
云木香嬉笑着起身,“流氓!”
“那你还在一个流氓怀里闹,真不怕出事呀。”周以臣咬着尾音,有些喑哑。
云木香拉开他手,在儿子喊第二声时,起身理了理衣服,顺带将墙壁上挂着的见到取下来。
“杨梅不能直接捏,来,我叫你。”
母子两个蹲在水盆旁,一个认真在教,一个认真在学。
周以臣靠坐在门口看了许久。
可能是目光太过于直白,被儿子察觉到,他得以尝到洗干净的第一颗杨梅。
一入口。
噫,酸。
淼淼看着爸爸一张脸皱成小老头,止不住地哈哈大笑。
他还觉得很新奇,又跑回去洗洗,自己尝一个。
噫!
“妈妈,好甜啊。”
“不能多吃,不然你晚上要吃不下饭。”
“好~”
云木香去厨房洗了个果盘来装杨梅,放在圆桌上。
淼淼没太将这话放在心上。
奶奶说过,水果不是正经饭,不占肚子的。
王大姐来拎水做晚饭,看着高兴的淼淼,问了句,“吃什么好吃的呢。”
淼淼拿着一颗回头,“大杨梅!”
“云老师今天上山了?”
“下午随便走走。”云木香抓了把,“大姐尝尝味道,山上好多熟的都被鸟叼了。”
王大嘴接下,这才瞧见周以臣,“周团长回来了。”
正刮胡子的周以臣停下刀,点点头算打招呼。
王大嘴贴着院墙,小声跟云木香说:“你上次说的那人我去打听了,还真不错哎。”
人最怕对比。
之前还觉得文亘不错的王大嘴,见到年轻更有前途的李耀祖后,瞬间就觉得文亘被比到地上去。
想到文亘更气。
“王升这死丫头是真有主意,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点都没跟我透气,幸好还来得及,我把文亘给举报了。”
“?”
云木香问,“你举报理由是什么?”
“作风不正,乱搞男女关系,他跟我侄女正相看,竟然还搞大别的女人的肚子,这问题很严重。”
云木香想到上次医院见到的肚子。
“大姐,你还是搞清楚……”
“清楚,不能再清楚了,我打听到文亘递交了结婚申请,我非给搅黄了。”
“……”
云木香很不理解。
“木木,晚上吃什么。”周以臣问了声。
王大嘴立马回神,“我是来打水做晚饭,怎么还聊上了,云老师也快去吧,好几天没见呢。”
云木香悬着手回头,喊淼淼,“帮妈妈压下水洗手。”
“来啦。”
周以臣也过来,“你们说的李耀祖,是我认识那个?”
淼淼擡着手柄,要蹦着才能压水。
凉凉的水流洗去手指上残留的杨梅汁。
“狗耳朵呀,这都能听到。”云木香直起身,弹了弹手上的水,“之前地震的时候,吴春雨小女儿留在家里,王升去帮忙找孩子一直没回来,李耀祖找人时救下她们两个,直接看上王升,你不在,托我到这里。”
周以臣点点头,“如果嫌麻烦,直接拒绝。”
“不看你的面子,我还真不想管,主要王升之前联谊会不是相看过一个,文亘,这人是不是你手下的兵?当时在医院我看李耀祖和他还挺不对付,当时带着一个怀孕的女人,看起来很亲密。”
“以前是,十团成立时调去十团了。”
周以臣想到一件事,“我应该知道你说的是谁,开年扫恶行动时,有两名战友牺牲,其中一个叫齐恒,和文亘是好兄弟,齐恒有个妻子刚查出来怀孕,还有一子,五岁。”
这是想照顾兄弟媳妇。
“那他为什么还去联谊会,当时没想清楚?”
“他家里老娘不愿意他娶个寡妇,还带着孩子。”
“有这么一个婆婆,嫁了日子也不好过吧。”
“要看文亘态度。”
周以臣见她喜欢听,“就像王营长家,王营长孝顺,他老娘说一不二,他媳妇就是再想,也不能留妹妹在家住下。”
“???”
云木香迟疑地问,“你说的王营长,是吴雪家那个王营长?吴新雨被赶出来了,怎么没听她说过。”
“说什么?”
“说……”云木香哽了下,“不管说什么,她最近住哪儿总是个问题吧。”
“她手里有钱,可以住招待所。”
“哦。”
云木香垂下头。
周以臣看她蔫蔫的,“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失望了?”
“有点吧,我以为她会跟我说一声的。”
主要前前后后帮这么多,现在有种被踢开的感觉。
云木香扭头扑到周以臣怀里。
“老公,我想吃酸汤饺子。”
她咂了咂舌,“杨梅太酸了,一直流口水。”
“……”
周以臣差点没跟上这跳跃的话题。
“我去二小食堂问问。”
“去食堂吃吧。”
她想走走,空空脑子。
今天事情有点太多。
周以臣自然依着她,拿了钱票,喊上淼淼出门。
走出一截路,云木香才狐疑地看向周以臣。
“我都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明明以前都是她跟他说八卦。
“听别人聊的。”
怕老婆听不明白,还不补充一句,“救灾休息的时候,为了缓解紧绷的情绪,大家都会聊聊家里时,王营长当时跟别人取经,问如何处理婆媳关系。”
“那他还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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