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生气(1/2)
第064章 生气
云木香踩完, 难受地伸手把人紧紧抱住。
“亲爱的一点都不好听。”
“那以后不用。”周以臣下巴轻轻蹭了蹭她发顶。
“老婆也不好听,那都是以前资本家喊的,我是根正苗红的干部子弟。”云木香声音闷闷的。
周以臣想着, “那喊乖宝,乖吗?”
云木香听出他的打趣, 曲起膝盖撞他腿上, 硬邦邦的像块铁似的, 反倒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周以臣无奈地双手下滑,掐着她腰将人抱起,直接放在书桌上, 低头,握住她撞人的膝盖。
“下次往软肉上去,怼骨头不疼你疼谁。”
云木香扶着肩膀不说话。
其实没多疼,就想他哄哄。
她这会脑子里全是遗书。
除去手里的, 主席语录里还夹着不少, 这会手撑在书桌上,再不敢去动那本语录。
过一会,感觉膝盖上的停下来,云木香缓缓擡眸, 周以臣正在看她, 漆黑的眼睛里情绪很复杂。
至少这会云木香没看懂。
他松开手,修长的手指夹住信, 从她手里抽出去, 装好,随手翻开语录放回去, 甚至没动步,胳膊一伸, 就放到一旁书架上。
随手双手撑着书桌边沿,就在她身边,呈半包围姿势,配合着弯腰。
两人视线齐平。
周以臣问,“真能治好石团长?”
“恩,我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不是你小时候烧针的时候了。”
学什么都要一个过程。
周以臣小时候没少被她骗去当试验品。
有段时间周母发现他胳膊上到处都是针眼窟窿,差点以为他在学校被老师虐待,气冲冲就要去找学校老师算账。
后来,大人发现了,罚了两个人。
还小的他就很不服气。
他帮忙明明是干好事,怎么还连他一起惩罚。
周母说:“你妹妹小,你还小?她不懂事,想多练习早点学会,你也不懂事,那针扎着不疼啊。”
就他大他没理。
原本还要挨揍,是他老婆护着,个子小小一个才到他下巴。
之后小人儿把练习用的针全部丢进炉子里烧了,抹着眼泪跟她道歉,说下次再也不扎他。
把他个纯情小少年感动得一塌糊涂。
爸爸妈妈凶他,就妹妹护着他,心疼他。
可惜感动就维持了半天不到,就无意听到云沉香嘲笑她,小小年纪就会演戏。
周以臣也是从那天开始,认识到邻居家那小妹妹,是个小骗子。
小云木香说:“谁演戏呢,我是真心心疼哥哥,哦,是以臣哥哥,而你这个只会欺负我的亲哥哥,就算站出去说我是因为烦练针故意毁掉针具,也不会有人相信你,”
周以臣轻笑,“小骗子。”
“?”
云木香伸手掐住他脖子,“你怎么还翻旧账。”
周以臣也不抵抗,擡起手把人从桌子上抱下来,掐着的手顺势改成抱着。
“我把吕同志拿来的东西送回去,你准备准备……”周以臣突然问出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什么?”
云木香刚站稳,一时没听清楚。
“没什么,你要不要一起去医院,家里收拾好,顺便帮沉香办理出院手续,你不是嫌弃被子薄,让沉香跟淼淼睡,两人抱着就不会冷。”
“……淼淼一脚把我哥心脏病踢出来怎么办,他睡觉又不老实。”
“他好歹是个大人。”
两人理了理衣服。
周以臣出门去拎东西,云木香则冲院子喊一声,“淼淼,出门喽。”
“不用喊,淼淼不在家。”
“?”
云木香倏然回头。
“他在家属楼那片跟别的小孩一起玩儿。”
“你把他一个小孩丢在陌生地方!”云木香磨着牙,之前的伤感全部拍飞,“你心可真大。”
“又不会出事,军区小孩会跑开始就散养。”
云木香不放心。
周以臣说:“淼淼以后也不能一直跟着你,总要让他习惯。”
“……你怎么没想想让我先习惯习惯。”云木香轻哼一声,却没再说把人喊回来。
“等接了沉香,就去接儿子,把饭盒带上,晚饭直接去食堂吃。”
食堂有餐盘,不过依着他老婆的性子,肯定不会喜欢用就是。
“我回去拿。”
除去饭盒,想了想,打开箱子把个小盒子带上,揣进口袋里。
回来人多,两人就没骑自行车。
步行路程有点远,大概一个多小时。
刚出门,遇上从小白楼里开出来的绿色吉普,云木香正羡慕,就发现车缓缓停在面前。
后排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温主任和蔼的那张脸。
“你们是今天搬过来的?这是去哪儿,我捎你们一程。”
“去医院,会不会耽误主任你的时间。”
“顺路,上来吧。”
“那我不客气啦。”
云木香爬上副驾驶,吉普底座都高,还是周以臣在后头扶了一下,她才没出糗。
周以臣坐上后排,和温主任并肩。
云木香系上安全带,侧身问候温主任,“上一次去医院时桐桐已经出院,她现在身体怎么样?”
说到女儿,温主任脸色立马变得温柔,看云木香的眼神都带着感激。
“找到病因后,这些天的治疗已经见到效果,现在已经能正常吃饭,总算不再吐,不过我和她妈不放心,打算把人拘在家里好好养一养肉,你有空来家里玩,随时欢迎。”
“好的呀。”
吉普车直接开到医院大门口,才把人放下来。
温主任还着重强调一遍,让云木香去家里玩。
等云木香摆着手把人送走,扭头就对上周以臣探究的目光。
“温主任女儿的病,是你帮忙?”
之前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就解释通了。
怪不得。
他就说照着云木香的性格,可不会主动堆人说她会针灸。
应该是意外救下桐桐,被医院一些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家属当救命稻草。
“都说了,我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即便,没专攻医学这方面,她也强过大多数人。
“我先去给哥哥办理出院。”让周以臣随意。
周以臣跟着她一起到五楼,目送她去509后,才敲响506的门。
透过门上的窗户,他看到病房里有很多人。
门打开,吕月莲看到他立马紧张地走过来,堵住门不让进。
“我们出去说。”
出来,顺手带上门。
这个角度,躺在病床上的人看不到门口来的是谁。
周以臣扫一眼,也不在意。
他来就是为了还东西。
吕月莲不想要,正要拒绝,听周以臣冷漠的声音说:“东西不用,你已经答应我的条件。”
“一点小东西……”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吕月莲闭嘴了,把东西全部收回来。
周以臣把东西还回去后,倒退一步拉开距离。
“医院怎么说?”
“这事瞒着老石,计划是上安眠药,等老石睡着的时候,让云同志动手。”
“安眠药会影响神经灵敏度。”
云木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站在509门口提醒道。
“不仅安眠药,还有麻药,镇静剂,这些都不能用。”
同了,还这么让姓石的疼。
云木香扫了眼周以臣,态度坚定。
吕月莲现在什么都听云木香的。
倒是出来的医生,就是上次做主帮吕月莲的孙医生。
他为难地说:“石团长情绪不稳定,他很抗拒你治疗,如果直接来,对你后续行针是个干扰。”
下针时,要求行针者必须高度集中。
人体可最是敏感。
“一次可以瞒着,那后面……”
云木香皱眉,“哪里需要那么多次,一次就行。”
孙医生:“?”
吕月莲:“!”
云木香双手插兜走过来,“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她打开门,直接走进去。
石团长没见过她,以为是隔壁床来了新病人的家属,直到瞧见后面跟进来的周以臣,双眼瞬间充血,猩红地瞪向吕月莲。
“你骗我!”
云木香顺手抽下盆架子上的毛巾,团了团堵住石团长的嘴巴。
“唔唔唔!”
石团长伸着舌头想把毛巾顶出去,奈何太紧,最后整张脸都在用力,那画面看得医生十分不忍。
有年轻点的认为不能这么折辱一位从战场上受伤退下来的英雄。
话刚到嘴边,云木香就光明正大地使唤起来。
“把病人翻过来趴着,之后全部人都出去。”
“孙医生,这……”
孙医生没理他,搓着手凑上前。
“木木啊,你肯定需要个人打下手,不然叔叔留下来给你帮忙。”
其他医生、实习生:“???”
云木香纠结一下,病房门再次打开,她就看到郎医生后头跟着好几个人,意识到什么,立马板起脸。
“不行,云家绝学不能外传。”
孙医生很遗憾。
倒是郎医生看她笑了笑。
小机灵鬼。
这是看他带人来,故意说的。
要真不能外传,当年云从岭就不会当众行针。
“那就都出来吧。”
有医生担心,“郎医生,我还是觉得这太胡闹了,她看起来才多大,看起来比分配过来的实习生还要小,真的要让她对石团长下针?”
吕月莲见万事俱备,突然跳出来个程咬金,心头一紧,主动帮忙把人全部都给赶出去,为云木香创造了一个良好的环境。
云木香锁上门,再回头,病床上的石团长已经翻个个。
“我帮你把毛巾抽出来,你别喊。”
石团长挣扎到现在,知道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只是不甘心,才顽强地抵抗。
沉思中,嘴巴一痛,紧接着毛巾被抽掉,一时半会撑开的嘴角半点没有合拢的迹象。
石团长用舌头顶了顶发酸的脸颊,拧着头,努力看向站在床边的人。
她双手插兜,半点没动手的意思。
“我本意是不愿意救你。”
从刚刚那些人的对话里,他知道这是周以臣的爱人。
石团长哑着嗓子说:“你可以直接拒绝,我不会怪你。”
“怪我?”云木香讥笑道,“你没资格。”
“年轻人还是谦逊……”
“可谁让周以臣是傻蛋,他愿意不计前嫌,让我救你。”
石团长没认识几个大字,半辈子都在战场硝烟中度过,没时间学习。
可级别上来,接触的问话人多了,不计前嫌四个字他还是听得懂。
他再看云木香的眼神立马变了。
“他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跟你说。”
云木香淡漠地扫他一眼,心想这误会得好,回头就跟周以臣说,是石团长告诉她的。
“说不说,都不妨碍你好大喜功,差点害得一团全军覆灭。”
同时,手动了。
她把揣口袋里的小东西掏出来,直接放在石团长的背上。
他瘫痪后,脖子以下半点知觉都没有,自然没发现背上有东西。
石团长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他憋了好久。
打清醒过来,知道瘫痪后,就一直在想,这肯定是报应。
年前,一团刚准备外出拉练,出发前半小时,詹师长接到求助,百里外替边疆运送重要物资的铁路被恶意破坏,他临危受命,带领全团去帮忙抢修。
周以臣当时靠近后,就发现不对劲。
他怀疑敌人先一步控制现场,底下是个陷阱。
是他自身经验主义作祟,坚持己间。
“周以臣太年轻了,詹师长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还能稳稳地在师长位置上做个一二十年,三十九师五年前重组,领导们都太年轻,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年纪,如果这几年升不上去,就必定要面临转业,团级以下转到地方降一级,团级降半级,我这个年龄,去到地方也不会被分配到重要的岗位上,我不甘心,现在想想当时怎么就跟鬼上身一样,听不进去劝说。”
“别说这么好,你只是不接受前半辈子当英雄的自己,后半辈子去当普通人。”
云木香撚出一根针,眼睛眨也不眨地落下。
门外。
“扎了扎了!我看她动针了,可惜看不到扎在什么位置。”
“这病房门上的观察窗也太小,要和医院提建议改大点。”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云木香察觉到门外动静,想了想,后退一步,利用身体彻底把石团长给遮起来。
石团长还沉浸在尴尬中,自嘲一声,“你说得没错,我想好好利用最后几年立功,可周以臣太优秀,继部队年轻化后,学历也被领导重视起来,领导喜欢的他都有,我这个老石头也成了绊脚石。”
云木香听着不爽,下针狠了点。
石团长就感觉一阵钻心地疼痛,脸色扭曲地咬住枕头,等缓过来,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疼啊。
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感觉。
现在会疼!
石团长喜形于色,坚持梗着脖子去看云木香,能站着,谁愿意躺着。
竟然真的有希望。
“哈哈哈哈哈哈,报应,真是报应。”
云木香板着脸继续下针,又快又准。
等石团长笑完,背上已经扎满了细如牛毛的金针,便不再脊柱两边,收回手,戳了戳装死的小东西。
石团长神经损坏,需要修复。
她也能干。
但姓石的不配。
周以臣断腿可就是这人害的。
她也不想浪费灵力,万一再晕了呢。
这种情况下,白仙是个好替身。
小东西哼哼唧唧,最终还是动了。
小爪子按在脊柱上,顺着奇经八脉最终游走向脊柱神经,一遍遍修复着。
继疼之后,石团长感觉到了热。
没等细细感受,眼皮便感觉到特别重,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半分钟后,小东西累趴在背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云木香给揣回口袋,“辛苦费我哥替我出哈。”
小东西翻个白眼,老老实实蜷缩成一团,窝在口袋里。
贴着云木香,感受着从她身上漏出来的灵气,慢慢补充着消耗。
云木香没立刻出去。
这么快显得她家黄帝九针多廉价。
半小时后。
云木香实在坐不住,才刷刷收起针,被子也不给石团长盖,转身去打开门,趴在门上的一群人立马叠罗汉似地倒进来。
吓得云木香往旁边一跳,堪堪躲过。
“你们动静小点。”
孙医生赶紧推开其他人爬起来。
“这就好了?”
“醒来就能恢复感觉,还是要小心养着,我能帮的就这些,剩下的还需要你们来护理。”
“好说好说!”
石团长脊柱早就接上,只要能恢复感觉,就有康复的希望。
“那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注意保暖。”
云木香越过人群,看到走廊上站着的两个人,笑着摆摆手。
“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
门口立马闪出一条路来,恭恭敬敬地看着云木香。
云木香出门,顿住回头。
“按照规定,记得保密。”
她啊,是名老师。
……
半小时后。
见到儿子的云老师黑起一张脸。
淼淼被看得不好意思,两只手一会捂着前头,一会又遮后头,顾头不顾腚。
肉乎乎的小手就那么大点,露出被手压住的雪白棉花。
“怎么回事!又有人欺负你!”
云木香一阵火大。
这军区小孩子都是土匪吗?除了打架是不是不会干其他的。
很快,云木香就被打脸。
军区小孩会得可多了。
好比如,捅鸟窝。
再比如,爬树掏鸟蛋。
“婶儿,我们没打架,淼淼□□是爬树的时候刮叉哩。”
“婶儿,你别生气,淼淼裤子里掉的棉花我们都捡起来了,塞进去缝缝一样穿。”
“婶儿……”
一声声婶儿把云木香人给叫麻了。
她扯出僵硬的微笑,“是吗?谢谢你们,淼淼裤子破了,我就先带他回家了。”
“婶儿,棉花!”
“……!”
她明明还年轻,喊声姐姐是会要钱吗?
“淼淼,你明天还来吗?”
“淼淼,我们明天去掏兔子洞!”
“淼淼——”
云木香拽着淼淼往家走,身后跟着一连串的萝卜头,依依不舍地跟淼淼话别,活像是这辈子最后一面。
直到出了家属楼范围,有家长喊孩子,他们才回头。
淼淼这会才看到妈妈,仰头兴奋地分享一下午的新鲜事。
“妈妈,我又认识好多新朋友,他们跟赵昊一点都不一样!”
“妈妈,他们爬树都好快,嗖嗖嗖!”
“妈妈,我明天还想去!”
“哎呀!我裤子坏啦,妈妈你又不会缝,这可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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