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两心相悦(二十八)(1/2)
第154章 两心相悦(二十八)
众人惶恐至极。
楚沅元暗道, 这会子又开始害怕了,之前强硬不肯退一步的态度去哪了?
“别吵了。”楚沅元站出来。
她目光巡视一圈,最后落到了石台上的盒子处。装封神木的盒子还在, 里面的封神木不翼而飞。
王庭轩和沈蝶君争得面红耳赤,许是求楚沅元拿出封神木的是王庭轩。
眼下东西不见了,他眼神躲躲闪闪就是不敢直视楚沅元。
楚沅元叹了口气,拉开两人:“说说吧,怎么回事?”
沈蝶君和她熟络,小嘴一张, 全部叭叭了出来:“之前不是说好封神木让大家一起守着, 方才轮到我换班接替王庭轩的时候,封神木就不见了。”
此时, 王庭轩也顾不上羞愧,力证自己清白:“我刚刚看着它还在, 我是确定好了,才和沈蝶君交接的。”
楚沅元听的眉头皱起:“洛棠呢?”
“我不是让她一直在这里看着吗?她人呢?”
沈蝶君直接抢答:“王庭轩刚才和洛棠说了几句话, 洛棠就被他支走了!”
沈蝶君刚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王庭轩和洛棠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后洛棠严肃叮嘱他便离开了。
王庭轩忙慌解释:“我是身体抱恙, 想让洛棠替我拿些常用药。我也不知道就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沈蝶君冷哼:“谁知道你是身体抱恙还是故意支走的。”
他的这一句冷嘲热讽直接扎进了王庭轩的心窝子。
王庭轩从小也是被家里捧着惯着,没受过什么大委屈,这辈子最憋屈的事情就是前几□□楚沅元拿封神木的时候。
他只觉得一盆盆的脏水全倒在了自己身上, 哪里肯依!
“你胡说!”
“我为什么要支走洛棠,有什么好处...”
“说不定就是你自己想独吞...”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了, 楚沅元立刻叫停。
动静闹得极大,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王庭轩与沈蝶君厮打在一起, 两人都是少爷性子,谁也不肯让着谁。
就在楚沅元打算出手暴力制止的时候, 王庭轩突然停住了手。
无他,他的后衣领落在了闻风赶来的宋祈年手中。宋祈年一使劲,王庭轩半个身子都悬在空中。
宋祈年仍是风轻云淡的表情,他将手中的东西扔在一边。而沈蝶君那边则被沈鹤卿劝住了。
沈鹤卿拦下他胞弟正要掐脖子的手,一边咳嗽道:“这件事才发生不久,想必他还没能出营地,说不定罪魁祸首还在我们当中!”
沈鹤卿说出关键,思路清晰,比只会动手干架的王庭轩和沈蝶君强上不少。
洛棠也赶了过来,喊了声:“沅元姐。”
楚沅元颔首表示知道了,神情倒是冷静。
她朝宋祈年道:“先清点人数,一个都别放出去。”
众人见她有条不紊,心中也安定不少。
宋祈年立刻封闭了整个营地,连一只飞鸟都没放出去。
所有人一时沉寂,人头攒在一起,却是鸦雀无声。
“好了,这下可以听我说话了吧。”
楚沅元这才缓缓道来:“各宗之前受邀去往天剑宗,却遭受罹祸偷袭,伤亡惨重。大家还记得这回事吧。”
“当然,这事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
“不错。”她看向发出疑问的人群,目光锐利。继续往下解释:“当时我天剑宗护宗结界被瞬间打碎,大家可还记得有这回事?”
“不是姜行云出卖了你们,把结界薄弱处透露给罹祸...”
对啊,对啊,是姜行云背信弃义,泄露你们宗门密辛。
人群中一片哗然,显然是记得姜行云堕魔之后面目可憎的样子。
那是妖,九尾妖狐,是魔族座下走狗!
“其实,消息并不是姜行云透露的。她这些年一直潜伏在罹祸身边,只为了解决天崩的方法。”
这话一出,
“怎么可能,她可是做到了右护法的位置,手里鲜血不计其数...”
“我还亲眼见过她杀人,当时太清琨玉你也在场。那小修士可不到十六,活生生被她掏出了心脏,瞬间暴毙啊,你现在怎么反而替她开脱起来...”
他们嘴里说的都是事实,是部分肉眼可见的事实,还有更多的事情他们不了解。
楚沅元理解他们的心情,不过她今天也的确要做一件惹众怒的事情。
那就是替姜行云正名!
“并非开脱...”楚沅元知道他嘴里说的那个小修士是谁,小桥用性命挡在了她面前,拦下了姜行云的进攻。
可原本,姜行云也没打算要她的命,偏生人世间就是这样多的阴差阳错。
姜行云错杀小桥,小桥万念俱灰,同样姜行云用余生也在赎罪。
“世人皆知,天剑宗立道,皆以道心命火为证。”
“道存灯在,道崩灯灭。千百年来无一例外。”
她清冽的言辞传遍整个场内,掷地有声。
“你想说什么?”
有人忍不住问。
“我想说的就是,眼睛耳朵会骗人,明镜台的道心命火不会。”
楚沅元从乾坤袋中拿出了属于姜行云的道心命火。南北之战结束后,她孤身前往明镜台,却发现了姜行云的道心命火微弱的亮着,幽蓝命火顽强支撑着,好似就是为了等候她的到来。
彼时的她尚且不知意味着什么,可是现在她懂了。
这是姜行云道心犹在的唯一证明。
一剑山河清,一剑乱世平。姜行云始终如一,从未变过。
只是世事多舛,她发现仅仅靠手中剑远远无法实现自己的道,而后她弃剑入魔。
道心命火的灯柄上死死刻着的是姜行云的名字,谁都无从抵赖。
质疑声也在幽蓝命火亮着的刹那消失殆尽。
铁证如山,众人哑然失声。
“这和封神木被盗有什么关系?”
从封神木到姜行云未免扯得太远了,诸位都捉摸不清楚沅元到底想说什么。
“难道你是想说,天剑宗内还另有罹祸安插的卧底?”
沈鹤卿回味过来,比旁人都更快想明白其中关节。
“不错,现在在我们当中,就藏着一个罹祸的内鬼。就是他盗走了封神木!”
楚沅元这话犹如平地惊雷,炸起了一潭死水,同时也推动成为汹涛骇浪袭上每个人心头。
众人惶惑不安,面面相觑,不可置信地看向彼此,似是想从与平时别无二致的身形与言辞中看出点端倪。
可惜楚沅元接下来的话,怕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如果是魔族潜伏进入,我不可能没有察觉。”
她的话语虽轻,有如投湖石子,荡起一圈圈涟漪。
“所以这个人只可能是那个内鬼,要不就是他血脉特殊,才能瞒天过海进入天剑宗,成功混入南境修士当中。要不他原本就是南境修士,给罹祸当了走狗,出卖了我们。”
她的平静的话语下藏着未足为道的恨意。
他们张望的并不会得出什么满意结果,压根就没有人使用幻形术或者是别的什么遮盖音容秘法。
宋祈年轻轻拍了手,抖落些微末灰尘,踱步到楚沅元身边。
“他既能得到结界弱点这等宗门密辛,极大可能他已经潜伏数十年,又或者说是数百年。”宋祈年的声线极冷。
数百年,就在无数天剑宗峰主的眼皮子底下藏了数百年,真是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数字。
没有人,尤其是天剑宗的弟子不会恨这样一个叛徒。
“他行踪藏匿得太好“他转头望进楚沅元眼中,想要一点一点解开谜底。
”你做了什么?”
宋祈年这句话无疑替在场所有人说出了心声。
楚沅元立在南境众修士面前,衣带飘飘,如羽化谪仙。
她神色沉稳,眉目间没有半分慌张。
楚沅元垂下眼睫,思索着该从哪里解释才好。
“从王庭轩来找我索要封神木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也不是我自吹自擂,我的修为剑术皆在南境上乘。封神木放在我这里,可以说整个南境最安全的地方不为过。”
“没有封神木,罹祸精心准备的灭生阵就是一个废弃法阵,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这也是封神木为什么这么重要,我非得随身携带的原因。”
因为只有在她这里,有她,有宋祈年看着。才根本没有内鬼可以下手机会。
“那人同样深谙此道,因此他必须得想一个办法,将封神木从我手里交出去。”
听到这里,王庭轩以及那天撺掇着去楚沅元帐中的修士脸色惨白。
她附手在后,不疾不徐:“想必封神木在我手里的消息也是他散播出去,他在你们中间拱火,让你们朝我伸手。”
“我临行前,也向姜行云和赵掌门做了保证,立誓一定要找出内鬼。还姜行云以清白,还天剑宗以安宁。”
“我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于是我将计就计,顺水推舟送出了封神木。”
底下有人急迫想要知道她的后手是什么,直直问她:“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方法能找出内鬼?”
“对啊,你快说!”
就连王庭轩惨白的脸色上都焦急起来,众人一致道:“别卖关子了。”
有些人甚至涌了过来,宋祈年站在楚沅元身前,眼神寒冷如坚冰。
他强大的气场让人为之一震,纷纷后退,不敢再向前。
楚沅元伸出一只手,按住宋祈年的肩膀。他稍微愣怔了一瞬间,随后威压如潮水般退去。
宋祈年实在是太紧绷了,她朝他笑了笑。
“没事。”她从来都不是需要人保护的菟丝子,她也不畏惧任何艰难险阻。
接着楚沅元从宋祈年身侧绕着走出来,她道:“我前些日子,在营地里发现了一种绝迹已久的灵草。”
“该灵草长在营地西面,白天与寻常无异,可是一到夜间,它结出的果实便能亮出荧光黄的颜色。想来便是传说中劫黎果。”
“书有记载,劫黎果与荼蘼果无论是从根系叶片甚至是果实上都别无二致。”
‘两者的果实都能在暗夜中发出荧光,唯有一点不同,荼蘼果粉沾上需要洗干净全身便能避免夜间发光。而劫黎果则无法用任何东西去除,整整三天三夜才能消除它的效果。’
“所以,我就在封神木上洒了劫黎果的粉末。只要有人拿起封神木,必定会沾染。”
“只需等到夜间,内鬼就会现出原形。”
众人大喜过望,纷纷陈赞:“太清道友不愧是一峰之主,想的实在是太周到了。”
“是啊,咱们只需要等到晚上就行了...”
寂静的营地不一会恢复往日情形,凝重的情绪终于破开。
现在寝食难安的恐怕就只有内鬼一人了。
萧萧也跟着在一帮听了良久,她心头也泛起疑惑:“当真有这种擦不掉的粉末?我还从未听说过?”
别看她年纪小,打从十一岁起,就离家历练,风里雨里来来回回。
她走南闯北,四方游历,见识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事物与纳罕的东西,可是楚沅元对楚沅元嘴里说的这种却是第一次听说。
居然还有她没听过的稀奇东西。
一旁的陆拾玖也撑着下巴:“我也没有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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