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2/2)
“裴小将军误会了,寒某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决定权,在严小姐——和侯府。”
严之瑶饮尽碗中的酒水,终于开口:“寒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
寒邃观她面色:“那小姐的意思?”
“还请寒大人,容我想想。”
这个回答之后,裴成远不作声了,寒邃缓声:“好。”
外头砰砰接连好几声,窗外绽开的烟火落下,街市上皆是欢呼声。
热闹极了。
寒邃开了另一坛酒,替自己和严之瑶满上:“今日佳节,鹤归楼的菜色也是一绝的,不比这酒水差,尝尝?”
严之瑶点头,举起筷子才发现他们几个已经把盛菜的碗都用了。
“我去找小二拿。”寒邃说着起身。
桌前,裴成远扶着酒坛盯紧低头的人。
“想好没?”
“什么?”严之瑶下意识反问。
而后,就看见少爷一张阴沉沉的脸:“你想答应他?”
门外,寒邃正在与小二交待,包厢内,严之瑶不想与少爷争辩,只是擡手继续喝酒。
喝道第三碗的时候,手腕却是突然被压住。
酒水被泼了半碗。
“????”
“你在这儿想不明白的,”裴成远呵了一声,“待会跟我走。”
“不走。”严之瑶拍开他的手,坚持将碗中的酒水喝完。
裴成远还分神盯着寒邃,被她拍开了手也没在意,只是对着快要近前拿着三只空碗的人:“寒大人一会可还有安排?”
“灯会!”突然,桌边有人喊了一句。
裴成远僵住了。
等到他低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某人已经面颊绯红,嘻嘻笑着。
“……”
寒邃的震惊并不比他少,只是,他刚要上前,眼前一晃,是裴成远起身挡在了严之瑶面前。
他俯身,按住她肩膀:“严之瑶?严之瑶!”
“喔!”严之瑶艰难扭头,头上珠花颤颤,她噗嗤一声,突然就一张手。
力气可大,裴成远不及反应就被她反手扣下了手。
“你……”
他话没说完,脸就被捏住了。
!!!!!!!!!!!!!!
严之瑶两只手夹着少爷的脸,看着这霸王的脸忽然皱巴变形,笑死人了。
觉得好笑,她也真的笑了。
而后,她就看见另一个人,他站在霸王少爷身边,满脸的震惊。
嗯,是寒邃。
他怎么会露出这个表情啊,好奇怪,不会是假的吧?
她松开霸王,伸手往寒邃的脸上捞去。
谁曾想,半道竟然被人截住了。
“严之瑶!往哪摸呢!”霸王的声音凶神恶煞。
“我还没摸……到……”话音未落,她就觉得整个人都打了个旋,甚至被颠了一下。
下意识勾住了什么,似乎是霸王的脖子。
完了,她脑袋空空,却还是觉得小命不保。
她想收回手。
果然,下一瞬落进耳朵的话更是冰寒:“严之瑶,你再动一下,我现在就给你扔下楼!”
“……”严之瑶觉得特别委屈。
委屈得不得了。t
裴成远顾不得其他,抱了人就要出去。
一只胳膊拦在了身前,是寒邃。
“裴小将军,这不合礼数。”
“让开!”
寒邃没有让,不仅不让,还加重了语气:“裴成远,她是你阿姊。”
“哦?”裴成远身量比他高,此时抱着人,凉凉垂眸,“所以呢?”
“……”
裴成远哼了一声,直接绕过他下了楼。
寒邃陡然转身,只听见那不可一世的小将军正低头教育人:“别抓,那是我头发!”
身后,是仍旧盛开的烟花盛宴。
灿烂又枯燥。
裴家,还当真是讨人厌。
裴成远这一路可不好受,严之瑶平时正经极了,这一喝醉竟然是个不老实的。
这不老实,还与众不同。
先是抱她进马车的时候,她抓着他头发不松手,说是香。
他一个大老爷们,什么香不香的!
他给她手都按住了不叫动,这才消停了一下,结果消停不到半刻,又不对劲了。
等到被滚烫的泪珠砸了手,裴成远才骤然撒手。
“严之瑶!你哭什么?!”
严之瑶似乎是听见有人在问她为什么哭。
为什么呢?
她就是觉得委屈。
“我没哭。”
“说什么瞎话?!”
“我真的没哭!”
“行吧,没哭。”
她觉得那个问她的人似乎是妥协了,所以她也没争了。
可是,连她自己都感觉到脸上湿漉漉的。
她擡手抹了一下,抹不干净,于是她又抹,越抹越多。
正要发狠力再接再厉,手指就被那人又逮住了。
裴成远眼见着这人把自己愣生生抹成了花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一只手逮住了那两只爪子,另一只手掏了半天,没找着帕子,干脆就着自己袖口给她擦脸。
一开始也是擦不干净,后来擦着擦着,小姑娘不哭了,突然乖顺。
他这才细致给她整理干净。
后知后觉,他猛得掀眼,对上她沉静的星眸。
“……”
烫手似的,他赶紧松开抓着她的手。
对面却仍是一瞬不瞬瞧着他。
瞧得他登时就不自在地退了一道:“你……你酒醒了?”
点头。
“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醒了就好,我们现在回……”
家字没有说出来,裴成远便就觉得眼前一暗。
这次,她是两只手捧着他的脸。
冰冰凉凉的手指覆在他的面上,却叫他觉得灼烫。
胸膛里咚咚着响,像是什么要莽撞地冲出。
眼中,映着渐渐欺近的人。
“少爷,”她喊他,“不对,不对,嗯……你是小将军了,也不是,你是……小霸王,哈哈~!”
“……”神特么的酒醒了,这是醒了?亏他竟然信了!
“噫,小霸王怎么脸又气红了啊?”她歪头,“谁欺负你了?”
“……”裴成远自己整颗心都在颤抖,抖得他抑制不住地竟然接了话,“你。”
“嗯?”
“你在欺负我。”
“胡说,”还带着哭腔的声音反驳,“都是你欺负我的。”
“……”
“不过,你好像,也没真的欺负我。”
“是吗?”
“嗯,严琤说,有的人,就是说话不好听,不叫欺负。”
裴成远没说话。
倒是少女像是自言自语地回忆着:“但是上次,有个人,他想欺负我。嗯……是真的……欺负。”
“谁?”裴成远问,“做了什么?”
话音方落,唇瓣就被点上。
他倏地闭嘴。
除了胸腔里越发猛烈的震震,裴成远怔在当场。
“这儿,”她说,“这样……”
像是边回忆边演示,她目光单是盯着他的唇,指腹一点点地磋磨。
脑中一片空白,裴成远觉得自己比那噼里啪啦的烟花还易燃,已经濒临爆炸。
“够……了……”
只是一开口,整个人几乎瞬间僵直。
而对面,严之瑶也忽得收回手。
指腹方才好像磕上了牙齿,却仿佛又刮过一点绵软。
她有些茫然,那是什么?
麻麻酥酥的触感。
她想不明白,便就又看回那人唇上,想探出个究竟。
眼上却被一只滚烫的掌心复上,指腹也被布料拭过。
“别看了,严之瑶,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