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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分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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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分别

“寒舍”的烛火点了一夜,在全峰的好奇中,淮云早早出了门。

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青云峰门主派人从后面悄悄跟着,不过没过多久就跟丢了,淮云轻而易举的将包括卜良在内的高手甩掉,踏着云彩扬长而去。

淮云绕着上仙界转了一圈,魂不守舍,当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京城最繁荣的闹市上。

他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宽大的帽檐遮住面容,藏在在一众忙碌的赶路者中,无人在意。

早春的太阳还不够明亮,照的天空昏昏沉沉,原有的生机一扫而空,有的只是空气中弥漫的无奈,绝望,窒息……

京城的天变了又变,风云诡谲,老天爷也不争气,迟迟不回暖,冬日存积的雪迟迟不化, 播种计划一延再延,这样下去,估计再过上两三个月,京城的难民便成灾了。

谢鸿之没有回到上仙界,他依旧待在凡间教导桑回,这个发展行径就很令人疑惑,难道国师大人就如此依恋人间吗?

事实上这个问题并不是世人第一次提及,从他们见到国师大人起就有着此种困惑,只不过自从大选之后,这种困惑就像是一个常年躲在阴暗处的人突然放到太阳底下,所有狭小的缺陷都被无限放大。

可碍于国师深不可测的实力和光辉,没人会联想其阴暗面。

——可现在不一样。

国师已经三个月没有举行为国祈福的祭祀了,再加上天灾人祸,不少人怨声载道,上递的折子堆成小山,皇帝对他的态度也不同以往,如果谢鸿之再不出面,估计就难以挽救了。

可谢鸿之就是无动于衷,他对这一切置若罔闻,没人知道他在忙什么。

淮云离开闹市,去国师府转了一圈。

大门落了灰,像是很久没清理过了。

人都去哪了?

淮云皱起眉,盯着死气沉沉的门匾,思索了一会儿,绕着侧门翻身进去。

这一进去,他便愣在原地。

院内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大量的白花以及烧成灰烬的符纸,就像是在……祭奠谁。

淮云第一反应是谢鸿之…死了?

这个念头刚闪现出来,便被他立刻否决。

怎么可能,谁出事谢鸿之都不会出事。

不知为何,他内心就是有如此坚定的想法。

………

淮云的表情微变,指尖不自觉掐断手边的野草,他耳边嘀得一声响,是桑回的求救声。

这是他之前与桑回敲定的暗号,遇到极端问题无法解决的时候桑回便会传声给他。

从敲定暗号开始,这是淮云第一次听到桑回的回音,这让他心里莫名出现一种不安感,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

淮云循着求救信号快步前进,他轻车熟路的走进内院,一把推开大门,还未走进便听见桑回惊恐的支吾声,淮云心下一沉,顾及不了其他,掌心注入法力向前一劈,遂夺门而入。

一进去便傻了眼,

潮湿的空气夹杂着血腥味,屋里暗的不见天日,唯有淮云开门的这束光穿透黑暗,强光使得屋内人眼睛闭了闭。

淮云这才看清,屋里有两个人。

除却被绑在地上的桑回,还有——谢鸿之。

说实在的,淮云第一眼都没认出谢鸿之, 他变得太多了,穿着大选那天的衣服,衣服一缕一缕的黏在一起,还沾着黑泥,微微颤抖的掌心割出一道道血痕,整个人像是被水里捞出来,看向来人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琉璃眸子深不见底,透着骇人的凉意。

……

谢鸿之缓缓转过头,僵硬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掌心深深攥着一把刀,刀刃将皮肉割开,露出皮肉,一滴滴的向下滴血,积成一个小水洼。

淮云进来的时候,对方手上的刀尖正对准桑回,一步步的朝着他靠近。

桑回惊恐的摇着头,哭叫道:“他疯了,他疯了!”

谢鸿之突然低低笑起来,喃喃道:“我早就疯了。”

淮云打掉他手上的刀,将地上的桑回拎起来。

“别走。”

谢鸿之被他的动作惊醒,开口叫道。

魏卓对他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淮云无法接受现实,暂时想不到以一个怎样的态度面对谢鸿之。

淮云沉默的拉着桑回往外走。

“你去哪?”谢鸿之沙哑着嗓子追问。

淮云继续往外走。

谢鸿之在背后叫他的名字。

“淮云,别落下我。”后面的声音微弱下来,紧接着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音响。

许是心情压抑的太久,又或是谢鸿之一声又一声喊得他心烦意乱,淮云再也受不了。

他顿住脚步,突然扭过头,看向半跪在地上的谢鸿之,仿佛耗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你放过我吧。”

这句话没有指名道姓,说出口的那一刻淮云感觉到一丝前所未有的释然。

但好像又有什么东西伴随着心脏缺失的那一块……消失了。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谢鸿之怔怔的望着他,表情一片空白。

他的思绪被这句话勾远,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这句话是什么时候听到的呢?

好像是他第一次与师尊争吵的时候,师尊最喜欢的女徒弟,他的师妹闹着要和凡间的一个书生的私奔,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师尊平淡的表情破裂,勃然大怒。

师尊不顾还在闭关的他,径直下凡去逮人,将谢鸿之独自丢在山上,再然后谢鸿之无人护法,一时不察生出心魔,便陷入纠结的炼狱中。

…………

为什么这么在意她的,当年来拜师的女弟子那么多,为何就独独选择她?

谢鸿之闭关的日子里,这些想法雨后春笋般的往后冒,一开始还算好,他念着清心咒暂时还能压下内心的邪念,可再后来……

——师尊下山的消息传了进来。

经过的弟子乐此不疲的讨论着这件大事。

宙明仙尊最“关照”的那位女弟子和凡人私奔了,按照当时不成文的规定,为避免扰乱人间秩序,上仙界的人若想回归人间就必须散尽修为,仙尊追回不成,竟破天荒的建起通天桥,只为女弟子能回来。

如此行径开天辟地,闻所未闻,但却没有人敢说什么,毕竟有能力能在上仙界和凡间建立通道的,天下只有他师尊一个人。

谣言传的不堪入目,师尊和女弟子的关系传闻更是层出不穷。

真正信的人不多,可谢鸿之真的信了。

本应突破修炼大关的他当时就被这个消息气得喷出一口淤血,再然后重伤未愈,心魔缠身,他便一直茍延残喘的在自己的寝殿茍活,在这其间他的师尊从未来看过他一眼。

谢鸿之日日盼,夜夜盼,逐渐失望,渐渐地,峰里的人都说他变了,变得更偏执,更容易发火,只有谢鸿之自己知道,他已然走火入魔……为了掩饰,他开始沉默,话变得很少,每到夜里那些邪恶的念头便总是控制不住的冒出来。

谢鸿之在身上刻下一道又一道伤痕,代表着他被心魔压制的次数。

谢鸿之再看到师尊是一年后,手里个天真的小萝卜头,和师妹长得八分像,跌跌撞撞往自己这边扑,咿咿呀呀的看得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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