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算账(1/2)
第一百零六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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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正好,这半月以来,雪雨连天,阴沉的天空布满天空,今天倒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夜空晴朗,众人阴郁的心情都缓解不少。
谢鸿之负手立于窗前,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若有所思望着悬挂在天上的黄白圆月。
有异常。
他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上的素圈,雕文精美,藏着一只盘旋怒张的蛟龙,黑色鳞片微微舒展,摸上去有细微突起的触感,是谢鸿之的法器,没人见他使用过,因为见过的人早都已经命丧黄泉。
可能是得益于其特别的触感,谢鸿之在思考时总喜欢用指尖摩挲它。
圈上的蛟龙金色竖瞳隐隐闪烁,被擦过的鳞片微微舒张,仿佛一秒就要从中活过来。
末了,谢鸿之眸底闪过一抹暗色,乏了,他擡手就要把窗户关上,突然门外传来了请示声,他关上窗户又回到书房里坐下,说了声‘进。’
很快王管事便急匆匆的走进来,隔着一层屏障也能感受到他的急迫。
王管事进来就哐的一下跪在地上,将头重重嗑了下去,“大人!”
谢鸿之眉眼间透露着不悦:“何事?”
王管事不敢擡头,嗓音颤的厉害:“大事不好了。”
“…………”
这帮下人,不对,应该是说所有人都怕谢鸿之怕的厉害,能在大晚上冒着打扰国师的风险过来,想必是天大的事了。
谢鸿之淡淡道:“你最好是有要紧的事要说。”
王管事深深吸了口气,说:“桑世子和那个淮公子回来了。”
谢鸿之拧起眉,心道这算劳什子事,就听见管事接着说:“桑世子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回来时竟……”
他的嗓子颤抖到说不出话,谢鸿之耐心告罄,语调又沉下几分,“如何?”
王管事又嗑下一个响头,将脸埋在地里,闷声说:“瞎了。”
“什么?”谢鸿之以为自己听错了。
“上午小世子不是说要出去采买,不想太多仆从跟着说是怕张扬,只点淮公子一人陪伴左右,这不马上就要行拜师礼了吗,府里人手也比较紧张,于是便由着世子去了,谁知都快用晚膳了都没见两人回来,我就赶紧差人去找,谁知刚打开大门就看见世子他们互相搀扶着,眼睛无神,再一问就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
王管事一口气将话说完,随后便感觉周围空气骤降,冷如冰窖——国师生气了。
沉默了大概一分钟。
他才听见谢鸿之开口问:“人现在在哪?”
王管事赶紧答:“现下已将二人安置,正打算进宫请太医。”
谢鸿之摸索着手上的素圈,唇抿成一条直线,“带我去看看。”
“是。”
…………
“茶水呢,快点给世子送过去。”
“被褥,暖炉,怎么还不拿过来,国师府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桑回院里的掌事嬷嬷双手叉腰,骂骂咧咧看着忙进忙出的下人们,嗓子都喊的沙哑,“都利索点,世子要有什么差错你们可掂量掂量自己脖子上那东西可还能不能保得住!”
屋里的下人进进出出,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可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角落里有个人与这忙碌的气氛格格不入,管事嬷嬷余光瞟到此处,脸上顿时闪出几分鄙夷和嫌恶。
淮云蹲在角落里,眼神黯淡,虚无的停滞在空中,大家的注意力此时都聚集在桑回身上,无暇顾忌他这个身份卑微的瞎子。
他安静的坐在那儿,消化着前不久发生的事。
短短半天,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以至于他现在都没能缓过神来。
耳边的嘈杂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谢鸿之赶来时就看见淮云垂丧的靠着墙,一副痴态,他不着痕迹的颦眉,大步从中迈过去。
仆人们顿时停下动作,惶惶不安的低下头。
谢鸿之一个眼神都没多给,直接问:“人在哪?”
嬷嬷赶紧回:“世子在里屋,乏的不行已经睡下了。”
谢鸿之一言不发,径直擡步进去,说“不必跟来。”
端着热水的丫鬟停住脚步,退回屏障外等待。
掀开床帐,桑回安详的躺在床上,裹粽子一般被丫鬟们里三层外三层裹的彻底,可就是这样,他的嘴唇依旧白的吓人,止不住的颤抖全然没了血色。
也是,几场大雨下来,外面阴冷的厉害,两人将近中午出的门穿的比较单薄,这么晚回来自然是受不住的。
谢鸿之用指尖点在桑回的太阳xue,随着一道灵力的注入,他的脸色也越发不好。
失明并非病理性造成的,这是被人下了降头。
普通大夫根本治不好这病,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恢复就必须得找到下降头那人。
至于该如何去找。
谢鸿之缓缓直起身,将被角掖回去,沉声下令:“跟着世子那人带到后院去,我有话要问。”
话音刚落,几个身手利落的下人应了声,三下五除二便将待在角落愣神的淮云粗鲁的拽出去了。
众目睽睽之下,仆人们看着被拖出去的淮云感到一阵后怕,在国师府做事久了,他们对于谢鸿之处置犯错下人的手段很是熟悉,雷霆手段,残酷刑法单是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刹时,殿内安静的像是一座坟墓,丫鬟吹灭油灯,听着世子均匀的呼吸声悄悄叹了口气。
一旁的同伴奇怪的瞟了她一眼,小声提醒,“世子还在这呢你就敢叹气,不要命啦?”
丫鬟连忙捂住嘴,轻手轻脚的放下床帐,一同退了下去。
直到走出寝殿,她才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
同伴将用过的水往地上一泼,随即便凑过来询问:“你怎么了。”
丫鬟摇摇头,“你有没有觉得国师大人对桑世子好的有点过分了,我还从未见过他对这般关切。”
同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桑世子可是咱们国师唯一的亲传弟子,这可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得不到的殊荣,想必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大人在意也是说得过去的。”
丫鬟:“不对,我觉得不对。”
同伴被她这副神神叨叨的模样搞得很困惑,不禁问:“你怎么了,自从来世子这边伺候就一直神神叨叨的,该不会是发癔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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