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水月镜花（2/2）

[为什么，我感觉我被秀到了，这恋爱的酸臭味（恼）。]

“空。”魈的声音把空的注意力唤了回来。

“啊，对对对，耽搁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吃晚饭了。”空挠了挠脸颊。

“我要吃酒酿圆子！”派蒙首先点起了菜谱。

一听到“酒酿圆子”这个三碗不过港的招牌菜，空就忍不住扶额：“派蒙，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听到的墙角吗？”

“嗯？豆角？什么豆角？”派蒙从想象中的山珍海味中回神，一脸懵逼。

[原来这个可以飞的奇妙生物，是个只知道吃的吉祥物（确信）。]

[点心？什么点心？(幻视)]

[派蒙跺脚.jpg]

“是墙角啦，墙角。”空死鱼眼，他对于只要每次一提到吃的，派蒙都会智商下线的这件事已经倦了。“听说，三碗不过港的老板为了赚到更多的钱，要求自家厨师在酒酿圆子里少加酒，导致酒酿圆子的味道比水还淡。”

“诶！居然还有这种事！可……这不是在砸自家招牌吗？”

“所以啊，派蒙你还是点些其他的菜吧。”空提醒了派蒙不要落入商家的陷阱，然后转头问魈：“魈想吃些什么呢？”

魈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既然来到了螭虎岩，那就来一道烤吃虎鱼吧。”

“嗯，我记下了。”

三人一边聊，一边经过转角，却不曾想，他们居然在三碗不过港的摆桌遇到了出乎意料的人。

[啊啊啊啊啊！！！！！！]

[这是我爱情开始的地方！！！（振声！！！）]

[这是！！那个男人！！]

[Daddy！！！！！(撕心裂肺)]

[转角遇到爱诚不欺我！！！]

[哈啊~哈啊~（突发恶疾）]

[买外敷！！！！嘴一个嘴一个！！！]

那人坐在桌边，桌前摆着一杯热茶，正欣赏着田铁嘴的说书。

男人拥有着一头丹霞渐变色的黑发，脑后有着一缕长发被石珀发饰束起，自然地垂落了在身后。凑近看，他俊美的面容上有着一双金眸，菱形的眼瞳在其中若隐若现，正好似深邃的无尽山峦，能将人的灵魂一同吸入进去，而在那之下的深色苍穹，则是不易被人察觉的神性底色，在金山耀眼的同时，也在散发着无声无息的威严。但在这威严之下，其眼角的丹霞橙眼影又增添了一抹柔和贵气，中和了这双凌厉龙目的慑人光辉。

气质高雅的男人戴着扳指的右手拿起茶盏，然后微微低头一吹，他包裹严实的手腕便露出了一截白皙的皮肤，在其黑色的袖口和手套的对比下愈发明显，他耳边的单边流苏耳坠也随着杯中被吹皱的茶水微微摇曳，令观者心中微动。

[（阴暗地爬行）（扭曲）（阴暗地爬行）（扭曲）（反反复复）]

[prprprprprpr手腕的绝对领域！！!永远滴神！！]

[在我的xp疯狂蹦迪！！！]

[在被掰弯的边缘大鹏展翅！！！]

[我从出生起就是钟离先生的单推人了！！！！(狂热)]

“啊！钟离先生！”空有些惊讶，率先打了个招呼。而魈则是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先行礼，还是念及帝君如今假死的情况来选择普通的问好。

钟离见到魈空一行人，微微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你们来了。”

[钟离就是帝君？！！！假死？！！]

[感觉另一个世界也很不简单啊。]

[楼上居然还能保持理智，认真分析剧情？反正我已经是钟离大人的狗了，只要……哈……只要钟离先生对我多说一句话……哈……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爱心）]

[哇酷哇酷，楼上好bt（虽然我身上穿着帝君印衫，怀里抱着帝君抱枕，就连杯子都是帝君的形状，但我还是理直气壮地说出了这句话）。]

[（开麦）（欲言又止）（张嘴）（被狂热帝君厨炫一脸）（闭麦）]

随后，钟离好似察觉到了魈心中的纠结，善解人意地在魈开口前说道：“相遇即是有缘，问候的话，在下一次相遇之时说起也不迟，现在，就让我们单纯地享受一同相处的当下吧。”

“嘿嘿~钟离你还是这么喜欢在这里听书啊。”派蒙双手背在身后，脸上都是偶然遇到熟人的惊喜和高兴。

“嗯，难得闲暇，能来欣赏田兄新出的故事，也是一桩美事。”钟离眉眼柔和，但好似话中有话。

“嗯？新出的故事？”空有些好奇。

“镜花之琴，你们有听说过吗？”钟离擡眸，一边说着，一边邀请三人坐下。

“啊！这不是我们刚刚才买的那把琴吗？”派蒙张大了嘴巴。

“看来，你们应当听说过它的由来了。”钟离点头，然后他接着说道；“镜花之琴材质特殊，工艺与市面流行之物大为不同，这把琴，很有收藏的价值。”

“看来我们是买对了呢。”派蒙一脸雀跃。

“钟离先生提起这个，是不是因为田先生新出的故事，和镜花之琴有关呢？”空问道。

“正是。”钟离把目光放回了正在说书的田铁嘴身上，赞许道：“田兄向来不乏巧思，前不久他听说了阿山婆售卖之琴的典故，便灵光一现，想出了《镜花水月》这一新的说书故事。”

[高情商：不乏巧思。

低情商：胡说八道。]

[《论说话的艺术》]

[感觉，钟离先生知识好渊博，还是说，作为帝君，钟离活了很久？就像是魈一样。]

[楼上笨笨，这还用推理？肯定是这样的啦。]

魈在一旁听着钟离平和的声音，抱着想要更加理解帝君的想法，也将目光投注在了田铁嘴的表演上。

[草，果然，魈宝也是帝君厨。]

[难不成，之前那个诱捕红魈的诱捕器，就是……钟离玩偶？（黄豆流汗）]

[草生，楼上说的好有道理！！]

说书台上，只见田铁嘴将折扇一合，在手中一敲。

“上回书说道：解了诸法，如幻如焰，三界六道，唯自心现，水月镜象，岂有生灭？”（注4）

“魔神战争，是为天下群魔并起，世间大乱之大战浩劫。咱们璃月的岩王帝君在征战之时，就曾遇到过一个能力诡谲、千变万化的魔神。因为时光变迁，那魔神的来历和名称已经被时间抹去了痕迹，咱们啊，就姑且称他为镜妖。”

“嗨，这不就是瞎编的么？”派蒙忍不住吐槽，然后被空捂住了嘴，空指了指旁边听得极为认真的魈，小声地对派蒙提醒道：“派蒙，嘘——”

[派蒙：一款拆台的屑屑。]

[乐，派蒙好适合当表情包。]

“好吧。”派蒙安静了下来，继续认真听书。

“咳！”田铁嘴战术性清嗓，然后一展折扇，“岩王帝君的神武，天下都有目共睹，那镜妖自知不易获胜，便想出了一个狡猾的阴险招数，那就是——心魔幻境。”

“所谓心魔幻境，便是将人的神智困在识海，若是这人的精神和心性不够坚韧，便会越陷越深，最后被幻境中被各种放大的心魔，夺走性命心魄，可谓是居心险恶。”

田铁嘴说到这里，变得气愤填膺起来：“那镜妖幻化成了水中的幻月，在岩王帝君途径大河时，布下了阵法，妄图将帝君沉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随后，他话锋一转：“但岩王帝君何许人也，他是世上最为坚固的岩，是世间最盘亘不变的石，区区轻柔到如镜中花、水中月的幻境怎能困住巨龙！！！”

“正当那镜妖以为所谓岩王帝君，也只不过是沉湎于旧友重逢、天下清平的幻想的存在，准备从水中现身，庆祝战果之时，一道岩枪自那镜妖的胸口狠狠穿透，将那镜妖——一举消灭在了大河的深处！！！”

“从此，吃人河便成了如镜花般清明透亮的圆湖，由这湖水喂养长大的牛羊的肠线所做成的琴便被后人称之为‘镜花之琴’。至于，帝君在这幻境中，究竟遇到了何种凶险……咱们啊，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大家，以后，多来捧场啊！”

听众们的掌声响起，田铁嘴这一出故事便落下了尾声。

[果然……不是错觉吧？这个故事是不是在暗示魈现在的困境？]

[卧槽！！！！]

[阿巴阿巴。(错乱)]

魈也从这个故事中回神，但他心中不知为何，在故事结束的回味中，却感到了一股愈演愈烈的无措感。

好像，在他手中，有什么将要离去，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钟离，你……以前真的遇到过吗？那什么，镜妖？”派蒙双手交叉，眼神微妙。

“钟某不过一介闲人，怎会有这样跌宕起伏的故事呢。”钟离淡淡一笑，轻抿一口热茶，轻描淡写间便将此事翻篇，到最后，他还不忘调侃了一下空：“倒是见多识广的旅行者，怕是有不少这样的经历吧。”

“钟离先生……”空死鱼眼，他对钟离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田铁嘴的说书结束后，周围的听众都开始散场了。钟离擡头看了看月上柳梢头的天色，低声叹了一口气。

“听过这场书，时候也不早了，也是时候告别了。旅行者，我可否有幸，听你弹奏一曲呢，虽说曲终人散，但在乐声的余韵中告别，想必，再多的落寞，也会被乐声所抚慰吧。”

[Daddy！！！我们这么快就要说再见了吗？（不舍）]

[呜呜呜，我不要。（撒泼打滚）]

[啊，明明刚刚还很热闹，结果，现在周围冷冷清清，我，有点……悲伤。]

[开始eo。]

“好。”空点了点头，拿出了刚刚买的镜花之琴，“之前，温迪教了我一首曲子，据他说，每当他没有酒喝时，他就会在广场上演奏这支曲目，赚来的钱便都拿去买酒喝。所以，这首曲子，对他来说，不止是谋生的手段，还蕴含了希望和欢乐。”

空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说道：“我希望，你们在听过之后，心情也能一直高兴下去。”

[空！！你好亚撒西（泪目）。]

[啊啊，我对温柔的男生一直没有抵抗力的啊（捶胸顿足）。]

在这一瞬间，魈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他陡然擡头，入目，便是空和钟离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神。

[(突然窒息)为什么……明明是在笑，可我觉得这幅画面又温暖又悲伤。]

[这是什么糖中带刀的招数（x）]

[空和钟离的眼神……好温暖……但不能阻止我莫名其妙的破防(被击沉)。]

“魈，以后的旅途，可不能再这么大意了哦。”空嘴角微弯，金发熠熠生辉，如同一个小太阳，洋溢着包容一切的光芒。

而钟离，则只是微笑地看着魈，并不言语。

但在那双威严又柔和的金目中，分明又包含了万千话语。

轻快的琴声响起，偌大的世界开始分崩离析。

幻境开始坍塌，一片片断壁残垣从地面升上天空，以魈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看似缓慢，实则迅速旋转的风暴眼。

熟悉的风景在魈的眼中破碎、向上涌去，好似飞鸟与游鱼在无拘无束的空间中相遇，又在擦肩而过中分离。

琴声悠扬，幻如泡梦，分明只是虚无缥缈的乐声，魈却觉得自己在这琴声中，被触摸不到的音符托起，从大海深处往上升腾。

无数星光闪耀，无数浪花奔涌，都汇集在了天穹中最明亮的地方。

琴，仍在弹奏，只是声音已然渐渐远去，就好像是回到了——遥远的幻想乡。

魈，在这琴声中想起了一切。

有关提瓦特的结局。

有关自己的旅途。

有关自己的使命。

以及，他在另一个世界，与不同的人，在无知无觉中便已搭建起的羁绊。

虚假故乡的消散，真实记忆的复苏，让魈一时有些不能接受。

那是一个游子感到孤苦无依的委屈，那是从美梦中醒来、面对冰冷现实的悲伤，那也是——被故人在他的记忆中留下的身影所包容、所鼓励的感动。

魈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与此同时，上升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那明亮的天穹来到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但就在他即将穿过这天穹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在了他的耳畔。

——正如镜中花般柔和，又如水中月般虚幻。

他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旅途终有一日会迎来终点。

所以，

不必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