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卿相x狼孩乞儿(1/2)
白衣卿相x狼孩乞儿
深夜, 黑色的骏马在暴雨中疾驰,穿过东城门,一路转向西城区, 马蹄踏破水花,踩过青石板砌成的街道, 在一座气势恢宏门前蹲两座石狮的府邸前猛地一拉缰绳。
黑色的骏马嘶鸣一声, 前蹄高高扬起, 缓下冲势。庞侍卫首先翻身下马, 站在雨里有些担忧地伸手去扶马上的小公子。
云疏月穿了油绸雨服,但这雨实在太大, 也太急,仍旧淋湿了全身。水从雨冠顺着额头往下淌, 全身都好似浸在冰水里。
他闭了闭眼,眨掉淌进眼里的雨水, 没有让庞侍卫扶他, 而是搭上伸到面前的那只胳膊,借力一按, 迅速翻身落地。
脸色有些苍白地笑了笑,在昏昧的夜色中并不明显:“还不到那个份上,庞侍卫, 走吧。”
金漆兽环大门被叩响,很快守夜的门房来查看,见到人, 一惊, 瞬间嚷起来:“是小郎君回来了!”
云疏月再想阻止已经晚了, 不到片刻,偌大的国公府瞬间变得灯火通明。入寝的云国公听到动静, 也披上衣服爬了起来。
见到淋了一身雨水的独子粗浓的眉竖得老高,忙喝了下人去备浴汤姜茶请大夫。
云疏月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半个时辰后,便换上了干净温暖的衣衫,待大夫诊察一番没甚问题,开了祛风寒的方t子,便捧着姜茶在书房里和云国公隔着一张宽大的书案相对而坐。
云疏月咀了口辛辣的红糖姜茶,肺腑一片都是烫的。奔徙了大半天,又淋着湿冷的雨水,此时被温暖包裹着,精神气不由有些支撑不住。
他闭了闭眼,打起精神,问宽大书案后的云国公:“父亲,祖母她……”
云国公看了他一眼苍白憔悴的面色,皱起眉,神色隐有不满,但说及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到底没说什么。静了片刻后才缓缓道:“已经睡下了,要请安也不急现在,等明日吧。”
“孩儿晓得了。”
昏黄摇曳的烛火下,云国公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心:“你祖母……也就这几天的事了,能赶回来就好。她……这辈子不容易,你看着时间多陪陪。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一阵难言的沉默。
烛火爆出噼啪一声闷响,惊醒了沉在思绪中的云国公。他收拾了有些沉重的心思,转而把心神移向面前面色苍白的独子,想起暗卫传回来的消息,粗浓的眉微竖,饶有趣味地问道:“听说你在云中捡了个孩子,宝贝一样养着?”
云疏月想起那只小狼崽,目光微暖,也流露出一丝笑,打破了之前的沉重:“父亲莫要取笑孩儿了。”
云国公将他这一番神色变化看在眼里,不由认真了几分:“你自小没兄弟姊妹,若真这般看重,不若为父把他收作义子?便算作多了个兄弟。”
饶是云疏月也被自己父亲这轻描淡写间展露出的肆意妄为给惊了下,他父亲承袭的是一等公的爵位,三代世袭不降等,这收义子可不似寻常家常家庭,只是说说,那是要上族谱度牒的。
不过经这么一提,云疏月还真认真想了想,片刻后摇头拒绝道:“父亲的好意我替那孩子领了,但这还是算了。”
云国公不解:“哦?”
云疏月放下盛姜汤的青花瓷碗,碗沿磕在桌几上发出清脆一声轻吟,他缓缓道:“父亲莫忘了,若当了您的义子,那攒在身上的可不只是一步登天和泼天荣华,还有随之而来的全盛京的探寻和注目。”
他顿了顿,“包括上面那位可怕都是要问上几句……”
这可不作假。若真上了度牒,名义上来讲,就是有云国公府第二顺位的继承人。事关重大,牵系甚广,可不得引来八方视线么。
“那些可都不是好应付。”云疏月笑了笑,很有几分温和轻柔,“那孩子……经历有些不同于常人,还是等再长大些,再谈这些吧。”
他看向自己浓眉竖得老高的父亲,笑容里带了些少年人狡黠的小算计,又显得很亲昵:“父亲要收义子也不急在一时,什么时候收,收谁还不都是您说了算。退一万步来说,只凭咱们家,也不怕这孩子将来挣不来前程。”
说着话锋一转:“当然,孩儿以为,光凭这孩子自身,长大也是不愁前程的。”
云国公看着他面上与有荣焉的模样,眉头一跳,没好气道:“才多大点孩子,听说不过五六岁,就能看到以后了?你倒是信心十足。”
云疏月云淡风轻:“当然。”
云国公:“……”
他摆摆手:“好了,你赶了这半天的路,也疲累了,回去歇着吧。这孩子你既喜欢,就随了你的意。只记住,得掌着分寸。”
他目光在云疏月掩在宽大袖摆下的手腕扫了扫,语气沉下几分:“莫让为父再听到什么为了这孩子受伤的风声,你要明白,不管这孩子多聪明,多值你看重,但在为父这儿,是先有你,才有那孩子。”
云疏月一怔:“孩儿明白了。”
见他听话,云国公缓了肃色,沉吟片刻道:“既你是真心看重,又不欲让这孩子冒头担风险,为父不为难你,却也不会帮你,该你调动的人手还是归你调动,如何安排,个中分寸,你自己把握。”
他语气里带出几分嘲讽:“这盛京的人,个个都跟成了精的狗一般,鼻子灵得很。”
云疏闻言起身站起,朝书案后的云国公俯身揖礼:“多谢父亲成全。”
随即直了腰身,眉梢微挑,显出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和肆意来:“不过孩儿以为,先祖辛苦挣来这爵位,父亲和祖父又竭心尽瘁,沿袭祖上风采,定是让后人能肆意快活一番,随心意行事,不受权势束缚而违心做人。”
“避让只是不想那般麻烦,不代表我云国公府怕了,父亲,您说是吧?”
云国公气笑了:“你这孩子,合着搁这等着为父呢?”他假模假样丢过去一块镇纸砸过去,“战都站不稳了,还不滚下去休息?”
*
第二天仍旧在下雨,雨势,没有半点减缓,云疏月去国夫人面前请礼问安,但国夫人精力不济,用过汤药,很快又昏沉睡了过去。云疏月不好打扰,只得心头略带沉重地退下了。
云疏月站在廊下,看着廊外的雨势,思索着还要安排的事宜。
这暴雨不知何时才停,小狼崽和竹弦他们被困在黄中,短时间内想必是赶不来盛京的。
他想着,不如趁着这些功夫将该安排的事办妥当。
既然不欲引人注目,明面上,小狼崽就不能和云国公府有牵扯。
云疏月想到了慈安堂,这是专门安置弃婴孤儿的官署,要在里面给小狼崽寻个落脚处,也容易。
至于教养嬷嬷,到是要费心寻觅一番才是。还有这小狼崽总爱爬墙头来找他的事,也得有个安排……
想到此,云疏月唤处云三,叫他去打探一番,慈安堂哪些教养嬷嬷性子松泛口头紧不爱管闲事的。又吩咐一番,打探清楚了和何人交接,打探的事由云三负责,但要他出面去慈安堂办理入户却不合适了。
如此交代妥当,待云三离开,云疏月脚下一转,从廊下转回自己院子里,吩咐一声,不到一个时辰,便将他的一应私物从长住的居中的鹿鸣院搬到了靠近外墙的栖子小筑,摆设家具俱都随他的喜好换了妥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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