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眼眶(1/2)
红眼眶
温誉文的目光随之冷下来, 他极轻地扯了下嘴角,淡声说了句:“走吧,不用了。”而后没再把视线转向迟未晞, 转身,擡手推开了木门。
他径直朝院子里走去。
过道因他的离开而灌来一缕潮湿的凉风。
迟未晞呆在原地, 仿佛进入了电影里的慢动作回帧,大脑有一瞬间t的反应不过来, 她呼吸变缓, 眨眼睛的动作也随即变慢,五指虚虚收拢, 指腹捏紧那枚红色的塑料包装袋时, 手臂随泄气的动作垂下来。
肩膀一塌。
简单地关心也不可以吗?
还是他不希望被人知道受伤的事?
大意了。
迟未晞之前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只一味地担心他,她赶紧把暖宝宝揣回包里,追了上去。
两人前后进门,收了伞,温誉文将他手中那把长柄伞随手往檐廊下的伞桶一放,迟未晞像个有样学样的小学生那般, 也跟着收了伞,只是在把伞放进伞桶前, 她头一歪,目光好奇起来。
好童真的伞桶, 纯色塑胶材质,形状是一只白色的可爱猫猫歪着头, 脑袋紧贴怀里抱着的牛奶桶, 它怀里的牛奶桶巨宽,刚好就是用来装伞的地方。
很是搞怪的模样, 看起来和整个白墙黛瓦的古朴中式小院建筑风格完全不搭。
那样子,像极了一只误踩时空的猫。
迟未晞不由多看了几秒。
温誉文的声音由身侧传过来,向她介绍:“是老板的女儿要放在这里的。”
“一个刚满三岁的小朋友。”
迟未晞讶异:“这里的老板结婚了?”她记得之前曾在网上刷到过,有食客在这里偶遇过老板,求了合照,大赞他是个年轻有为的帅小伙子。
看模样:“我以为他才20岁,最多不超过25。”
温誉文平声:“差不多,27、8左右。”
迟未晞:“啊—”脑子里却在想,结婚这么早,又问,“这里的老板是你的朋友吗?”你该不会受他影响,也要早早结婚吧。
温誉文:“嗯,大学时期认识的朋友。”
迟未晞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好“哦”一下,随即把伞放进伞桶。即便心里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是受暖宝宝的影响,她再也不敢贸贸然。
一时间,两人之间只剩安静,气氛再也没有来时热络,迟未晞品不出其中意味,只好怪这雨天,她的黑色八月,真的很讨厌。
沿着檐廊往前走,途中有细雨携桂花的香气斜斜扑面,迟未晞安静侧眸,看她和温誉文的倒影正一前一后划过老旧的白色墙面,而后铺上月光沉睡的石板地。
路面洇湿,那碎一地的桂花花瓣路过她的心口,宛如她突然碎一地的心情。
跟着右眼皮倏地一跳,不是好征兆。
迟未晞下意识摸了摸眼皮,再随着温誉文绕过对外待客的苑阁,转而去往另一道走廊,继续一前一后上楼梯,最后停在门厅处。
温誉文熟门熟路地推门进去。
迟未晞想,这应该是老板的私人地方。
也确实如此。
这里不再似院外古朴,那道刚刚走过的木质楼梯宛如时间长廊,他们像由深宫冷院走到了民国时期,那么远又那么近的一段距离。
温誉文让迟未晞先去那套绿皮沙发上坐着,迟未晞却被不远处那台老式座钟和复古台灯吸引。
她走过去,对着那盏谍战片里才会出现的台灯问温誉文:“我可以拍照吗?”
温誉文点头:“可以,你随意。”
迟未晞:“如果我发到网上也可以吗?老板看到了会不会不高兴?”
温誉文好像是真的在想这个问题。
他需不需要不高兴?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楼下上来个老妇人,身形丰腴,看着已经快七十出头的年纪,头发梳成了一个圆簪,她笑着替温誉文回答:“哪来那么多的不高兴。”
进屋后,她笑问迟未晞:“你就是晞晞吧?”
迟未晞惊讶:“你知道我?”
“见过的。”她提醒,是那次在骑楼的家庭聚餐,她一直负责照料温誉文的饮食三餐,所以跟过来,“他啊,大少爷脾性,嘴巴刁得很。”
糖多半勺,盐少两粒:“眉头能皱得比天还高。”
哦,挑食的,迟未晞笑了:“怎么称呼您?”
老妇人说:“叫我兰妈就好。”又介绍,“我祖上是在御膳房里当总管的,我啊,正儿八经的传人,后来来了温家,这一待。”她伸出五个手指头,“少说也有五十年了。”
难怪说话满腔蘸了八股文的老朽味道,迟未晞乖巧:“您是从骑楼那边过来的?”说起来,那里也是私人苑厨呢,她好奇地问,“难道这两间店是同一个老板?”
可不对啊。
兰妈解释说:“对外是不同的老板,对内啊...”她把视线落在温誉文身上,一切了然。
“都是姓温的。”
迟未晞惊了一下。
温誉文跟着笑了笑,赶紧撇开关系说:“您老还是爱说胡话,这里可不敢姓温啊。”
迟未晞这才了解到,原来两地都是梅梳月收藏品的地方,包括那盏老旧台灯,真是由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现下只起个造型作用,那灯丝早就不亮了。
兰妈回他:“不敢姓温,倒是敢让楼外边弄苑厨,小太太气得很,这些个藏品多贵啊。”
“单是那幅挂画,少说也得上千万。”
温誉文无辜:“这世上哪有有钱不赚的道理,我是个商人。”说完连他自己都要发笑。
短短几年,没了理想,满身铜臭。
兰妈忍不住:“所以说你们这些人啊,鸡头零碎的钱即便看不上也还是要赚,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没半点活头。”
温誉文顺势揽过兰妈肩膀,对她的话举双手赞成:“您说的是。”又开始插科打诨,“回头我让人把楼下拆了,空个地,让人给您在外边种辣椒糊口。”
兰妈一扭头,刚要发作,突然瞧见在一旁正对着挂画研究的迟未晞,赶忙过去牵她的手:“寿星公,赶紧去洗手,兰妈给你布菜,吃饭了。”
迟未晞点头,转身时心想,这挂画她家也有一幅一模一样的,当时李思娴花了七位数买下来,说是哪个大家的真迹。
毕竟柳西仪是个画家,所以但凡能跟画沾上点关系的东西,李思娴都会特别留意。
这么一想,迟宗越还真是冤大头,选了个赝品。
洗过手,迟未晞回到正厅,那张花梨木餐桌上早已摆好了几道精致住家菜,温誉文坐在一侧,面前是一份小盅炖汤。
兰妈见迟未晞回来,赶紧招呼她坐下来,对她说:“晚些再给你拿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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