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2/2）
“一些体力上的活儿，让他帮您做。您还是要抓好核心配方，这个最关键。”寻欢能想象到对话那头的林叔，肯定是一脸心疼钱的表情。
“寻欢，你放心。就是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保证万无一失。”
无忧妆品拳头产品里的核心物质，都是从漂亮国进口，入关后过检，再由林叔亲自提货、并在生产加工过程中配入产品。全程，代加工厂只知道产品基础物，不知道核心物质的名称及配比。
“林叔在，我当然放心。等我忙完这阵子，去厂里看您哈。对了，我在网上买了台最新的水果手机给您，应该这两天就到货。注意收哈。”
“这怎么行？不能让你再多花钱了。”林叔哪里肯。
“又不贵。你下班之后，听听相声评书，多方便。别修你那台旧手机了。“
”不行。我听你婶说，老爷都把你零用钱停了。你手头可不宽裕。快告诉叔多钱，叔转给你，叔每个月工资都花不完。”
“哎呀，我爸那不是不知道我自己有公司嘛。公司运营挺好的，有钱用，可别操心我。林叔，趁自己年轻，多享受享受。”
“寻欢，你真该告诉老爷。他可担心你了，现在拼命赚钱也是为了养活你，让你后半辈子不愁钱花。”林叔苦口婆心。
寻欢叹气：“林叔，再缓缓吧。我爸总是不放心，觉得我一工作，就会猝死。人哪那么容易死呢。我都多大的人了，早晚要自立的。”
“行吧。你们父子俩呀，我不说了。礼我收了，等你来这里，林叔带你吃大餐。”
“好啊。我可得好好吃一顿了。”寻欢挂断电话，拿手揉揉眉心。
回想无忧公司刚组建时，他跟麦栗，还有难得在国内的秦楼，在偌大的办公室里逐一讨论定稿公司的运营模式、团队架构以及制度规程，并定下三年内实现盈利的经营目标。
寻欢当时的想法很单纯，以合作伙伴的身份保持着与麦栗微弱的联系，又能跟着大金主秦楼喝碗肉汤。
只是事情后来越来越偏，秦楼不过把无忧公司当做麦栗的玩具，只是单方面给钱，并不投注心力经营。而对寻欢而言，麦栗既已成了公司的一把手，他在重要事项上，便丧失了话语权。
带头的和尚心太软，管理能力不够，导致三个和尚没水喝。
寻欢到现在也没能从无忧拿到一分钱的分红，反倒填了不少资金。
现下连带头的和尚也跑了，寻欢这个二把手，不得不站出来挑大梁，暂时稳定局势。
可是他能稳得住多久呢？
无忧要拼命卖货，才能稳定公司现金流，保住员工的饭碗。资金，还是有缺口，寻欢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没钱。他得问大金主秦楼要钱。
这个念头在他跟小师妹bel接上头时，更加笃定。
这是老天为他指出的明路。
而且，就是这么巧，Echo公司的CEO霍尔到墨尔本，参加国际论坛研讨会。大金主秦楼也羁押在监狱里，每天无聊地晒着墨尔本的太阳。
机票已经由单灵帮他订好，虽然她当时面露难色：“领导，澳洲也不是咱们的管辖区啊，这个机票大概率报销不了~~”
“不重要。”寻欢当时这样回复她。
重要的是什么？大橘时不时地蹭着寻欢的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而寻欢的眼睛望向远处，心向着更辽阔的未知。
次日晚上8点，寻欢登上鹭岛直飞墨尔本的飞机，在飞机的轰隆隆声中辗转入眠。
抵达墨尔本时，已是上午10点半。受限的活动空间，让寻欢怀疑自己的腰已经折了。
他入住温莎酒店，在酒店前台，拿到了贝拉搞来的国际论坛研讨会的入场券。
它摸上去有种绸缎的温暖质感，被镶着金边的黑色信封紧紧包裹着。一并包裹着的，还有遥远时空那头，贝拉那小小心意。
师兄，谢谢你总是让我蹭饭吃。总有一天，我会厚谢你。当时抢着帮寻欢洗锅的贝拉，说得非常郑重。
这世间真的有人，滴水恩涌泉报。
这是寻欢没预料到的。
当时大家在异国他乡求学，每月一万欧的开支，就算是小康之家，也依旧压力山大。想要偶尔吃顿地道的中国菜，除非花上天价去高档酒店，不然，就要忍受中餐厅后厨印度佬的手艺。
于是乎，学校群组里的胡建仔周末没课的时候，总会呼朋引伴，跑到市场里买肉买菜，到霍寻欢大厨的厨房打卡签到。
寻欢那不到100平的小公寓，总是挤满饥肠辘辘、思乡情切的小年轻，后来成了大家公认的集会地。
贝拉，也是拿着筷子流口水的一员。不过，家里给的钱不多，她课业忙、没时间做兼职，连市场的蔬菜，都买不起。
寻欢总会特意多备一些菜，就说是贝拉带来的。
有时候，寻欢用烤箱做的小蛋糕，也会多给她留一块。
快节奏的求学生涯，就在这一餐一饭一聚中，安然度过了。
这是寻欢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一段光阴。
贝拉发来INS消息：师兄，拿到没？
寻欢回：刚拿到，谢谢小师妹。
贝拉：哈哈，客气啥。下午准点儿去会场，后续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寻欢：事成，必有重谢。
贝拉：矮油，人家可不稀罕。得空来华尔街，做饭给我吃啊。
寻欢：永远的吃货。我看你.jpg
国际论坛会议，算得上是行业盛会，会场座无虚席。
ECHO霍尔坐在嘉宾席。会场分屏幕抓取到他那标志性的大方框眼镜，和眼镜下高耸如塔的鼻梁。
会议全程，寻欢的眼睛都紧盯着霍尔的后脑勺。
最终在霍尔中途去洗手间返程的空档，迎面送上了自己的名片和一个消息。
霍尔先是一愣，又慢慢接下寻欢双手奉上的名片。
寻欢点头致礼，也不过多纠缠，转身回到了会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