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自救(2/2)
寻欢挂断电话,立马拨给麦栗,对面是嘟嘟嘟的忙音。
在公司利益和爱人之间,麦栗干脆利落地选了后者,把前者抛给了寻欢。
寻欢苦笑。
他深知,麦栗从来没变过,他是唯爱至上的人,纯粹而易碎。
寻欢给小楼的律师Jaden发E-ail,询问小楼案件的进展,麦栗是否也在墨尔本,最重要的是告诉他——无忧公司发薪差钱。
寻欢从不觉得,小楼是个会因“贿赂官员”这种罪名就蹲监狱的笨蛋。
他那几百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也绝不会因为临时被拘禁而被轻易冻结。
无忧妆品,本就是小楼买来给麦栗解闷的玩具。
寻欢回国时,用所有积蓄买了胖子阿瑟的妆品配方,以技术入股。现在看,真是愚蠢至极。
不应该跟他们掺和。
麦栗,永远不是你的麦栗。霍寻欢,快清醒!
寻欢晃晃脑袋,把因恋爱脑死掉的脑细胞,甩到犄角旮旯里。
无忧妆品,生产皮肤急救、基护为主的药妆产品,找浙江的化妆品大厂代工,本身只雇佣了营销端的员工。
小麻雀一样的存在,月人力成本不到四十万。
麦栗这种实心眼的老好人,不可能拖欠员工工资,除非······除非他想用那些钱去国外捞小楼。
一只小虾米,想去深海营救大鲨鱼!
真是,真有你的,麦栗。
寻欢的心闷得很,仿佛挤到很窄的地方,透不过气。
他现在不应该管小虾米的死活,应该问大鲨鱼要钱,把上个月的工资,不,把今年的工资一次性要出来。
如果小楼不给,或者他的钱真的被澳洲ZF冻结,就找麦栗。
不,麦栗不行。他得留着钱,他还需要生活。
那么寻欢将去哪里凑这四十万出来呢?
无忧妆品,虽然已成立两年多。但宽宽每月发来的财报显示,它还没有盈利。
每月都要投钱进去,像个无底洞。
明明最开始,他跟小楼帮麦栗,把公司运营模式、制度甚至框架团队都建好了。
麦栗只要按部就班去做,都能躺着赚钱的。
麦栗真的不是做生意的料。
这不能怪他。寻欢又给麦栗找理由。
他是单亲家庭,妈妈一手带大的,心软,做不好管理的。
这是基因里带的。
而且他的心思也不在这里,他还要热脸贴冷屁股地找小楼。
小楼什么都好,抽不出时间在国内陪他,他就飞去国外。
他是个傻子。不能怪他。
但他怎么就不想想,像小楼这样呼风唤雨的人物,随便在墨尔本弄摊事儿给他做,不是更方便?
为什么单单送他到国内?明着说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实际,还不是小楼忙着跟其他人搞?
傻子,笨蛋,蠢货。
傻子,笨蛋,蠢货。
寻欢把睡裤裤腰往下扒拉了些,好让肚脐附近的纹身完整地露出来。
黑色的纹路线条勾勒出麦栗的侧脸,他抱着孩子,冲寻欢笑。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傻子呢?真是毫无道理。
叹口气。
回到正题,如果小楼没钱,那就先想办法垫上工资。
四十万不多的。
问霍野借。或者霍帆,兔崽子还要他利息,一扬手头不晓得宽裕嘛。
人生第一次借钱,想想就让人焦虑。关键,可能后续还不止四十万。
或者把房子抵押了?这套肯定不行,老爷子要杀人的,可能现在还在怀疑他赌博。
摩诘山庄呢?至少能贷个几百万出来吧?
寻欢脑海里又浮现摩诘山庄的龙血树和小白屋,阳光投射在密林中。他甚至立即嗅到了草木的清香。
舍不得,肉疼。尽管它本就是小楼贱卖给寻欢的,每个月至少花两万块,维护它。
这是个具有消耗品属性的固定资产。
家里还有两块表。寻欢突然想起来。
他站起来,疾步走到卧室的衣帽间,用钥匙旋开最里面一层抽屉。
两个黑色的绒布盒。
一个是魔方状,印着积家小天平一般的LOGO。另一个则是四叶花的百达翡丽。
照老爸霍白石日常念念叨叨的说法,咱们是小康之家。
生活应是简单简朴,跟奢侈品无缘。
他爷俩生活,吃的是菜场上随意买得到的,穿的是衬衫T恤人字拖。平时最大的花销是给画廊的小年轻发工资。
那叫一个低碳环保。
不过,寻欢人生第一次领工资,被正式成为社会人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大学又在瑞士这样的名表生产地,他兴致勃勃地买了块积家,准备送给老爷子。
老爷子开心地合不上嘴,仍说:“国外不安全。等回国,还是你们年轻人戴。”
而当寻欢真的九死一生,回到国内,老爷子的画儿在国外拍出了一千两百万的天价。
他好像立即忘记自己那小康之家的定位,任性地花86万买了块儿百达翡丽,送给还活蹦乱跳的儿子。
麦琪的礼物,很珍贵,很贵。
可是太贵的表,寻欢舍不得戴,担心刮花。
所以,到现在它还是崭新崭新的,在衣帽间的灯光下,更显得熠熠生辉。
寻欢珍惜地摩挲着玫瑰金色的表盘,听着机械表芯里,齿轮转动的沙沙声。
白色温润的底盘,怎么看怎么好看。
他把它戴到左手腕,轻声说:“乖乖呆着,不然就把你卖掉。”
他当晚就这样戴着腕表,和衣而睡。睡前,定了九点的闹钟,备注:跟好景碰头。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