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2/2）

“那就再喝一个。”云天跟寻欢碰了下杯。

寻欢壮士上刑场一样，仰头喝了一大口。

等云天回到座位。其他营销部门的同事也开始轮流跟寻欢喝酒。寻欢在只吃了两口菜的情况下，轻轻松松干掉一整杯红酒。

他深知自己的酒量，趁自己意识还清醒，逮到机会就凑到大伯霍白城身边，刻意提高了嗓门：“大伯，我酒量不行，再敬您一个酒，我就喝饮料了。”

霍白城祥和地笑笑：“好好。不为难你，今晚开心就好。”

此时，时间也到了九点。霍白城跟云天等人打了个招呼，转身让助理拿了外套，穿上离场而去。

他这一走，酒场的气氛立马轻松不少。职业经理们都松一口气，说话也不像刚才那般拘谨了，他们俩俩三三围坐在一起，点着烟，吞云吐雾。

寻欢感觉头已经开始发昏，看别人如同看老电影，声音都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进耳朵，而身体里荡漾的红酒，海浪似的，一波波拍打着他仅剩不多的理智。

他也该走了。

他晃悠着站起来，走到霍云天面前：“霍总，我有点儿醉了，就先回去了。”

“寻欢，开什么玩笑。咱们才刚刚开始呢。”霍云天大手一扬，把寻欢揽到自己面前：“真正醉酒的人，可都是说自己没醉。你这差得远呢。”

寻欢的身体被挤在云天的臂膀里，小鸡仔一样可怜兮兮。

王八蛋，死直男。寻欢在心里狠狠骂他。

“去把你杯子拿来，咱们继续。你们也别闲着啊，该敬酒敬酒。”

话音刚落，成远毕晔等人拎起了酒杯。

寻欢有被刺客围攻的错觉。

等他熬到酒局结束，顶着自己的浆糊脑袋，尝试了几次想让自己走直线，却总是失败。

然后他被一只死沉死沉的胳膊架住，有个声音好像从地平面以下传来：“寻欢，时间还早。我看你头发有点儿长，不精神，我带你去理个发。”

寻欢一听到有人想要动他好不容易蓄起来的头发，便意识到不好，想张嘴拒绝，可被酒精麻醉的舌头迟钝极了，一个“不”都说不出。于是，他迷瞪着眼，使劲儿摇头。

即便如此，他仍被硬生生拖上一辆小轿车。晚风微凉，等他坐进车里，酒意稍退了些，他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是霍云天。

车子兜兜转转，寻欢觉得自己胃里翻腾。

他对霍云天说：“霍总，再不让我下车，我就得吐你车上了。”

车厢昏黄的光线里，霍云天望向车外：“这就到了。”

车子真的很快停下。

寻欢快速拉开车门下车，刚走了两步，重重摔在马路上。

摔倒的痛感上传到大脑，用时得好几分钟，寻欢甚至觉得自己打了个小小的盹儿。

直到他被霍云天拽着胳膊捞起来，拉扯着向前走。

霍云天的胳膊，它根本不是胳膊，是螃蟹的大钳爪，寻欢愣是拽不脱。

前面那是哪里呀，怎么夜这么黑，门口的灯牌还这么亮呢。寻欢嘟囔着，他很不安。

他已经醉了，难受但有没吐出来，刚才霍云天说带他去干什么来着？

怎么记不起来了？

寻欢尝试着保持清醒，但效果不佳，忽悠间看到自己身上突然多了件黑纱袍。这是什么玩意？他拽了拽，没拽动。

擡头看到面前好大一面镜子，同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他冲自己笑，镜子的自己也笑。笑了一小会儿，他就低下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