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2/2)
棠溪有容瞧着这殿中的局势便也跟着说道。
“陛下,臣妾早便派着侍卫去搜了这后宫各处,如今只在这青玄殿搜出了鹿麝。”
她这一句话算是彻底钉死了淑皇贵妃,可她却是冷哼一声的说道。
“陛下,就算是从臣妾的宫中寻到了鹿麝,也无从证明是臣妾给颖贵妃下了毒啊...!”
昭贵妃的嫂嫂在一旁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便也走上前开了口,许是这殿中人不曾想这怀化将军的夫人会插手此事,皆瞧了过去。
“陛下,臣妇于半月前在城中药铺买药之时,瞧见一温府的小厮买了鹿麝,臣妇知晓当年康妃娘娘一事儿,便多留了个心,私自把人扣了下来,这一问才知是...是淑皇贵妃传信回了温府,派人买了鹿麝,臣妇想着此事事关皇嗣,便逼着那小厮取了信来。”
温老太傅德高望重,皇帝自是不会派人去温府搜查,那这信她们若是不拿出来坐实了淑皇贵妃的罪名,便是给人留了喘息之机。
昭贵妃的嫂嫂也自知此事是犯了晋北的律法,她便也跪拜下来请了罪。
“臣妇自知有罪,只是此事涉及皇上的皇嗣,又牵扯着后宫的娘娘们,臣妇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且....臣妇今日将信带入宫中,也是想着给昭贵妃娘娘,叫娘娘交给陛下的。”
闻祈拿过那信只是瞧了一眼便丢到了地上,他自是瞧出这字迹确乃淑皇贵妃的字迹。
“你还作何解释。”
淑皇贵妃现下才瞧出今日之事根本不是冲着颖贵妃腹中皇嗣去的,而是冲着她来的,她自知是抵赖不得的,若是辩解皇帝怕是会查到温府,查到她祖父的头上,便也泄了气一般的瘫坐在地上。
“臣妾...臣妾...这鹿麝确乃臣妾吩咐着温府之人买的,只是臣妾的祖父并不知晓此事,还望陛下放过臣妾的祖父罢。”
皇帝雷霆手段,她现下只希望能在这灾祸之下保祖父无恙。
“只是...陛下今日之事非臣妾所为,还望陛下明鉴。”
皇帝还未说些什么,棠溪有容便立于一侧嗤笑一声开了口说道。
“陛下,如今人证物证具在,除了她,此事还能是何人所为?陛下,这谋害皇嗣的毒妇是留不得的,依臣妾看,不如一杯毒酒赐死了她,以正后宫风气。”
死....周幼檀在一侧听着,她知晓今日之事皇帝是不会赐死淑皇贵妃的,为着她身后的温氏,为着同她多年的情分,若非如此昔日这淑皇贵妃回宫,皇帝又怎会为她修建青玄殿,又怎会几番袒护她。
而皇后这番话怕是也会惹得皇帝厌烦。
果然,下一瞬皇帝便恼怒的摔了手中的茶盏。
“景林,传朕旨意淑皇贵妃谋害皇嗣,即日起夺去皇贵妃仪制打入冷宫,怀化将军夫人..朕念在怀化将军在边疆有功,昭贵妃为朕诞育皇嗣,便命她于府中禁足半年。”
棠溪有容不曾想此番竟是一举扳倒了这淑皇贵妃,她瞧不出那皇帝的怒意有几分是冲着她的,她垂下眸掩去眼底的笑意,只是这笑意还是叫皇帝瞧见了。
闻祈目光冷若冰霜的落在了皇后的身上。
“皇后掌管后宫不厉,即日起夺去皇后执掌后宫之权,由明妃掌管后宫。”
所谓福兮祸所依,棠溪有容还未得意许久便失了手中的权势,她愣在那儿竟是半句话都辩解不得的眼睁睁的瞧着皇帝起身离了这小殿。
如此,这宫后苑赏花宴的闹剧才算是落了幕,淑皇贵妃...温南枝到底也不是个傻子,她待到皇帝离了这儿便冲到了颖贵妃的身前。
“今日之事,就是你这个贱人谋害本宫!本宫就算是进了冷宫,也断断不会放过你,周幼檀...你等着。”
纸鸢走上前护住了自家主子,后而便赶忙吩咐道。
“快把这疯妇拖下去,莫要吓到颖贵妃!”
温南枝已沦为庶人,现下半分权势尊贵都没了,那帮子侍卫自是更向着颖贵妃同她腹中的皇嗣些,便走上前将这人带离了这宫后苑。
如今大事已成,周幼檀险些便失了孩子,身上难受的很,现下自是不会在这儿宫后苑多留,便行了礼,吩咐着宫人将她好生的擡到轿辇之上回了宫。
……
这温南枝进了冷宫,不知怎么...这太后竟是亲派了人去冷宫对这温南枝好生拷打一番。
不过两日,这人便也认了她所犯下的罪责:颖贵妃漪澜殿砒霜一事,含章殿大火一事,画舫鹿麝一事,颖贵妃玉堂殿流产一事,昭贵妃险些流产一事,还有早产一事....
她认下了所有,唯独没有认下那日宫后苑鹿麝一事。
温南枝倒了台,那婉妃竟也深受牵连,说是昔日漪澜殿之毒乃是婉妃所下,婉妃本想拉拢颖贵妃为她所用,给温南枝回宫铺路,奈何这人不知好歹,便想着要下了毒害死她,杀人灭口,齐贵人不过是个挡箭牌罢了。
妙常在也去那九华殿踩了这温南枝一脚,将那宫女含章殿下毒一事儿尽数推到了温南枝的头上,为自己绝了后患。
墙倒众人推...这温南枝罪大恶极,纵使进了冷宫,外头也是不得安生。
周幼檀坐在美人榻之上枕着一手枕将碗中的保胎药喝了个干净,后而便问道。
“陛下可罚了温老太傅?”
锦绣接过那瓷碗回禀道。
“这倒是未曾听说,只是那日温南枝说此事同温老太傅无关,想来陛下应是不会多做责罚才是。”
周幼檀听着便也应了一声问道。
“康妃可好?”
那日宫后苑散了赏花宴,这康妃回了临华殿便昏了过去,后而知晓自己沉冤昭雪,洗去了那日画舫鹿麝的冤屈,便拖着病躯大闹九华殿,若非太后来拦,那九华殿非要闹出天大的笑话来。
“康妃娘娘大病不起,奴婢听着宫中的宫人说,康妃的身子过了冬本好些,只是如今急火攻心,怕是...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康妃本就是因着鹿麝之事失了皇后之位,又失了上官氏的依仗,在这宫中也是吃了不少的委屈....她如今知晓这事儿乃是淑皇贵妃所为,自是会哭着闹着去九华殿叫皇帝给她一个公道。
可皇帝又怎会给他公道,他不会处死温南枝,更不会为了这所谓的公道废了棠溪有容,复了她的皇后之位,康妃才会急火攻心。
“本宫如今出不了含章殿,你们替本宫去瞧瞧康妃罢。”
“是,娘娘。”
周幼檀那日鹿麝一事到底是伤了身子,如今按着贺太医的吩咐,怕是要在这殿中静养一月才能出门子,她刚喝了药现下身上有些乏了。
“扶本宫...”
只是她这话尚未说完便听着外头的传声太监高呵道。
“皇上驾到。”
自那日出了事儿,皇帝便再未踏足过含章殿了,周幼檀知晓皇帝怕是疑了她,她起身俯下身子行了礼。
“臣妾恭请陛下圣安。”
闻祈走入殿中亲扶起周幼檀。
“爱妃怀有身孕,不必行此大礼。”
“谢陛下。”
二人在那美人榻前落了座,纸鸢瞧着本想奉上一壶热茶来,景林却是悄无声息的将这殿中的宫女儿太监都带到了殿外,后而合上了殿门。
周幼檀知晓皇帝怕是要同她说什么,她斟了一盏有些凉了的凌云白茶放至皇帝手边儿说道。
“陛下喝茶。”
“颖贵妃,那日鹿麝一事...温南枝认了诸多事唯独没认下此事。”
闻祈未将此话说全,他皱着眉那言语间尽是质问。
周幼檀早知皇帝会有此一问,她垂眸掩去了眼底的凉意,再擡眸时那神色间尽是无措同委屈。
“陛下之意...臣妾是会拿腹中的皇嗣下手,就为了谋害温南枝吗?在陛下眼里,臣妾便是此等不堪之人?陛下....”
“那日之事太过蹊跷了,怎得昭贵妃的嫂嫂带着那指正温南枝的书信入宫,爱妃便中了鹿麝,且爱妃同昭贵妃一向交好,朕不得不多想些。”
皇帝这般说着,周幼檀听着却是笑出了声来,只是这笑着笑着却是落了泪,那泪珠划过她的脸颊砸在了茶盏里。
“陛下,臣妾同淑皇贵妃是有些过节,可那日妙安之事臣妾出了气,陛下也为臣妾出了气,若说谋害..那也应是温南枝谋害臣妾才是。还是说陛下早就知晓漪澜殿砒霜,含章殿大火,玉堂殿小产...这桩桩件件皆是温南枝所为,才会有如此一问。”
“怕臣妾早就知晓此事,所以才谋划了宫后苑一局,就是为了复仇是吗?”
这温南枝招供之时,周幼檀也是不曾想当时这温南枝远在宫外这手却能伸进宫中,为回宫铺路,只是她不知晓这温南枝为何这般针对于她。
次次都想至她于死地。
闻祈知晓当日之事他满的极好,定然不会走漏半点风声叫周幼檀知晓的,他只是心中有些疑虑才这般问了。
“朕...”
可如今周幼檀察觉出了当年之事的不对来,这般质问于他,他也是解释不出什么来。
“当年之事牵扯甚多,许多事儿朕无法护着你,楹儿...”
闻祈说着便想为人拭去脸上的泪痕,周幼檀却是侧过头躲了过去。
“陛下,臣妾累了,陛下请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