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2/2)
“妹妹,如今活下去才是最为重要的,莫要等到此事无力回天之时,那时妹妹便真要失了二皇子这个孩子了。”
昭妃沉默了良久,后而才点了头。
“好,我知晓了,多谢姐姐提点。”
……
当日夜里周幼檀在含章殿中便听闻那昭妃坐着暖轿去了九华殿,待到这人再离殿时,皇帝的圣旨便也跟着传了下来。
“昭妃愿将二皇子送至宫外为国祈福,此般为国为民之举,便将昭妃破格封为晋北第三位贵妃,而二皇子则是封为正二品肃亲王,赐名延川,三日后送至宫外慈光寺为国祈福。”
延川被送出宫那日,周幼檀陪着昭贵妃送至宫门前,依着她当日所说给了这孩子一白玉吉祥青岁佩,愿此玉佩能护着二皇子在宫外安然无虞的长大。
这昭贵妃虽是晋了位份,却是大病不起一连两个多月,周幼檀再瞧见她时便是在那春日里的赏花宴上。
她今儿一身儿藕丝撚金团锦百花云缎裙搭着一香云纱罩衣,格外的清丽雅致,颇有几分她刚入宫时的韵味,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坠着皇帝赏的金坠子,周幼檀半扶着微酸的腰坐在了宫后苑的一处小亭子里,手边儿放至一碟子酸枣。
云贵人瞧见了这颖贵妃便也走上前来行了礼,后而便也在这小亭子里落了座,她正说着。
“娘娘,不知这昭贵妃的身子可有好些?今儿的赏花宴,皇后娘娘可是下了帖子给雍华殿的,嫔妾刚刚来时瞧见了叶贵人,却是未瞧见昭贵妃...”
她这说着似是在关怀着这昭贵妃,实则不过是讽刺罢了。
自皇帝将二皇子送出宫外,这满宫的嫔妃都在瞧这昭贵妃的笑话,虽说她是封了贵妃,只是这贵妃之位不过是她用皇子换来的罢了。
众人不知晓那司天监一事儿,皆道这昭贵妃为了自己的恩宠,舍了孩子,狼心狗肺的很。
周幼檀这两个月来自也是听了不少这宫中的风言风语。
“够了,昭贵妃来不来这赏花宴,同云贵人无关。”
她皱着眉打住了这云贵人的话头,擡眸便瞧着这昭贵妃,她今日出了雍华殿少了些往日里的那武将出身的飒爽,这一身的妆扮瞧着格外的雍容华贵,做足了贵妃的派头。
“本宫倒是不知晓云贵人这般关心本宫啊...只是本宫乃是贵妃岂容你一个贵人在这儿置喙,绿波,掌嘴。”
周幼檀瞧着这昭贵妃自遭了淑皇贵妃一事儿后,这手段也是狠辣了不少,只是...少了些原先的纯真罢了。
少便少了....在这宫中活着,那纯真是最害人的东西。
“妹妹来了?”
纸鸢扶着周幼檀起了身走上前,二人如今位同贵妃便也互行了个平礼,昭贵妃瞧着周幼檀隆起的小腹便说道。
“姐姐也有孕四月有余了罢,妹妹在雍华殿中听闻前些日子姐姐害喜害得厉害,如今瞧着确是瘦了些。”
绿波已带着宫女儿将那云贵人压在地上,狠狠地抽着耳光,周幼檀瞧着那绿波两耳光下去,这云贵人的嘴角便流了血。
“你也是瘦了些,身子可养好了?”
今儿这昭贵妃可不是平白无故的出了这雍华殿赴宴的,只为这周幼檀前日传来的一封信,说是这淑皇贵妃怕是会趁着今日人多眼杂下手,便也来了。
她也传信出宫叫宫外的嫂嫂拿了那温府中的书信,只等着今日将那淑皇贵妃打入尘埃,报了她的夺子之仇。
“好多了。”
二人在这小亭中落了座,纸鸢奉了热茶来,她们今儿来的早了些,皇后娘娘还未到,便也不急着去这宫后苑的小殿赴宴。
今年这棠溪有容在这赏花宴上也是费了不小的心思,碍着此乃她封后之后办的第一场前朝家眷同后宫妃嫔一同赴宴的宴会,她便也花了不少的银子下去,甚至在这宫后苑的湖面儿上至了几艘小舟。
那绿波的耳光抽的响,碍着自家娘娘也未说要给这云贵人几个耳光便一直抽了下去,直至这云贵人的双颊高高的肿了起来才收了手。
“娘娘,可还要抽下去?”
昭贵妃坐在那石椅之上瞧了一眼那云贵人便冷哼一声摆了手。
“本宫瞧着云贵人这般狼狈,还是不要赴宴丢了陛下的颜面才是,绿波你吩咐人将云贵人好生送回去罢。”
云贵人虽是有些皇恩眷顾,可终是比不上这昭贵妃同颖贵妃的,如今就这般被打发回了宫自是难堪。
“今日是皇后娘娘下了帖子叫嫔妾来赴宴的,娘娘怎么能叫人送嫔妾回宫。”
“云贵人这脸肿的跟猪头一样,若是赴宴是想要吓到各宫的娘娘们,还是想要吓到朝臣的家眷们丢了陛下的颜面?绿波,送人回去。”
昭贵妃身居贵妃之位,云贵人不过是个贵人罢了,又怎能奈何得了她,纵使心中有万般不愿也只能被雍华殿的宫女儿逼着回了宫。
周幼檀瞧着倒是弯了眸,候在前头盯着皇后仪仗的夏雨匆匆走了来回禀道。
“娘娘,皇后娘娘到了。”
皇后既到了,她们自是不好坐在这儿躲懒的,便也起了身离了这亭子走至那小殿,不早也不晚的迎上了皇后娘娘的仪仗,便也跪拜行了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这各宫的娘娘们都来了个齐全,前朝的官眷们也早早的入了宫候在了这宫后苑,棠溪有容瞧着这儿乌压压的拜了一片,眉眼间尽是得意的坐在了那凤椅之上。
“免礼,各位都入席罢。”
“是。”
周幼檀同昭贵妃在淑皇贵妃下头的席面上落了座,昭贵妃的嫂嫂今儿也是来了的,她坐在对面儿席面上,端起一碗茶盏遥敬了这二位娘娘一杯。
纸鸢便也给自家娘娘满上了茶盏,周幼檀自也是回敬了一杯。
“今日乃是本宫入主中宫后第一次办这赏花宴,若是有不足之处,望各位海涵。”
棠溪有容坐在那凤椅之上端起了一盏酒,众嫔妃同众夫人们自也是随之端起了酒盏,周幼檀现下喝不了酒,便叫纸鸢满上那茶盏端了起来,随着众人齐声说道。
“敬皇后娘娘。”
后而便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皇后也未多说些什么,便吩咐着人传了候在外头的歌姬舞姬入了小殿,又吩咐着凝荔传膳来。
周幼檀瞧着这殿中忙慌慌,那宫女儿一波一波的端着膳食入了殿,便趁机召了纸鸢小声问道。
“陛下可在九华殿?”
“按着娘娘的吩咐,叫贺太医在九华殿中拖住了陛下,陛下一时半会儿怕是脱不了身。”
她怕今日之事牵扯淑皇贵妃,那皇帝还会似从前那般护着她,便吩咐着贺安堂拖住了皇帝。
今日之事只要捅到棠溪有容面前,以她的脾性为了立住皇后的威仪,必会想方设法的找出这幕后之人,到时候此事儿都明晃晃的捅到了前朝官眷的眼前...皇帝纵使想压下也是无法的。
“青玄殿那儿...”
“放心,已备下了。”
“好。”
周幼檀怕淑皇贵妃谨慎,寻不到她的证据,便事先让纸鸢想法子买通了青玄殿的宫女儿,偷偷放了一个香囊到淑皇贵妃的那儿,至于那日那个在含章殿下毒的小宫女儿...
她也顺藤摸瓜的查出,此事确不是淑皇贵妃所为,而是那妙常在嫉恨她腹中的皇嗣,所以才出此下策,她便也亲寻了这妙常在,吩咐她将此事甩给淑皇贵妃,不然便以谋害皇嗣为由治她个死罪。
妙常在为了自己的小命便也不得已的应了这颖贵妃。
周幼檀瞧着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模样,便将藏在指甲里的鹿麝借着舀汤之举倒入汤中,纸鸢瞧见便先攥住了她的手腕劝道。
“娘娘...不要涉险。”
如今这淑皇贵妃尚未下手,周幼檀原是不必为了除掉她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的,只是...她在昭贵妃嫂嫂的信中知晓当日含章殿大火,便是淑皇贵妃放的。
这淑皇贵妃本想借着大火烧死她,奈何她命硬活了下来,后而她便传信给家中,叫温老太傅带着文臣上谏,说她祸国殃民,如此才会天降大火要烧死她。
他们求皇帝赐死她,只是皇帝当时未说,又压了此事,她才不知晓罢了。
这淑皇贵妃一开始便要害死她,如今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诞下皇嗣,现在还未下手,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
周幼檀若是不下手,便是坐以待毙了,她不见丝毫犹豫的舀了一勺汤喝了下去。
这鹿麝烈的很,纵使她小心的很,不过一刻便见了红疼的出了一身的薄汗,昭贵妃瞧见便知是那淑皇贵妃下了手,她赶忙惊呼道。
“姐姐,姐姐见红了!”
她这动静不小,惹得这殿中人皆瞧了过来,皇后娘娘听着也急急的从那高位之上走了下来。
“凝荔,去请太医来!快!”
棠溪有容自是不想叫这颖贵妃生下孩子来,只是..今儿这赏花宴乃是她一手操持的,这颖贵妃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她自是难辞其咎的。
“是,娘娘。”
明妃,康妃,淑皇贵妃都围了上来瞧着这颖贵妃,周幼檀抚着自己的小腹只觉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她的肚子疼得很,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砸了下来。
“疼...疼..”
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凝荔赶忙拉着候在殿外的太医跑入殿中。
“娘娘,太医来了。”
她挤过这人堆拉着太医来到了颖贵妃身前,那太医瞧着这颖贵妃出了这么多的血,吓得都顾不上行礼便跪拜了下来给她把脉。
这脉一把太医便缩回了手跪拜在皇后娘娘身前哆哆嗦嗦的回禀道。
“娘娘....颖贵妃这是中了鹿麝啊,微臣医术不精怕是难以回天,娘娘还是请宫中的贺太医,或者妇科圣手万太医前来罢。”
鹿麝...这前朝后宫之人都对此物十分了解,当年这上官皇后便是用鹿麝害了明妃的孩子,由此被废了后位,如今又听此物,便都瞧向了那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