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140（2/2）
帕尔却没有最初那么期待这次的结盟了。
但他生了一会儿闷气，擡手拉住了海什木的衣角：“那你出去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找其他人亲密？”
他问得小心翼翼，因为知道海什木一些经历，帕尔觉得海什木能在他领地里只跟他在一起其实已经是委屈海什木了。
海什木倒是没想那么多，直白回答：“应该不会找了。反正现在对我而言，性也不是什么必需品。”
帕尔想想海什木如今的状况，确实如此，但看向海什木的目光似乎更亮晶晶了：“那海什木答应和我做，是不是因为我是特殊的？”
海什木不以为意：“你需要而已，我也快活到了。”
帕尔一下子高兴起来：“我就知道海什木也认为我是特殊的。”他亲了海什木一口，也想帮忙收拾，不过海什木还是打发走了他，说自己留下的资料过多，他得都把它们记住，所以自己整理记忆的效果更好。
“忙你的去吧。”海什木说道，“赤王和花神都很好，你也在渐渐变好，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能更像人一些。”
虽然要求一个神明具备人性，有些苛刻，不过海什木确实觉得比起最初的帕尔，他和现在的帕尔相处起来更舒服一些。
帕尔高高兴兴离开。
海什木走之前，还送了帕尔新的石板，让帕尔别忘了练习名字，别到时候在签订什么的时候丢人现眼，帕尔信誓旦旦表示他练了很久，写自己的名字最好看了。
但帕尔还是递出了石板：“海什木能不能写下你的名字？我也想练习这个。能写一些祝福语就更好了。”
海什木只听进去一半，随手划上自己的签名，就把滑石放下来了：“祝福就不用了，我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不过，我存了很多画，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拿走，那些也可以当成祝福吧。”
帕尔抱住石板：“没关系，海什木住过的地方我已经用藤蔓封起来了，之后海什木回来，可以直接住，那些画我会拿出来单独保存，但其他东西可以一直保留的！”
海什木不置可否：“无所谓，换个屋子也能住。”
海什木离开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也没和除了帕尔之外地人打招呼，帕尔对外的说辞也是海什木出去游学去了，而领地里的人们也期待——总有一天他们也要像贤者大人一样，看到更广阔的土地，学到更多世界的知识。
花神和赤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还是有些意外的。
没想到那位贤者竟然在这时候选择离开，而且帕尔也放了他离开。
“看来并不是恃宠而骄的信徒啊。”花神若有所思。
帕尔在之后，和子民相处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他不吝啬传授自己已有的知识，更能向人类虚心请教他不擅长的手艺，笑着告诉他们求知的道路永无止境。
人们对智慧之神心服口服，花神欣慰地看着帕尔展现的模样，她笑着夸赞帕尔比他们更能平等地对待子民，但帕尔却说他其实只是想看看心上人画中的风景。
娜布微怔。
树王拿出了贤者赠予的石板，根据自然恩惠调配的颜料涂抹出一张张平静宁和的画面。
花神看到人们在篝火旁歌唱，看到人们在农田里擦拭汗水却笑容满面，看见孩童嬉戏打闹……
她睁大了眼睛。
神明因爱人学会如何去爱人，最初的贤者让这位智慧之神走入人间，因私情而学会博爱，也让帕尔被子民爱戴。
“我错了。”花神懊恼地看着赤王，“他无愧于贤者之名，他让帕尔更像人之神，本身也具备着匹配的才能。”
花神的指尖摩挲画面。
她跟帕尔讨要石板失败，所以只能临摹海什木的画，对方的画可能在技巧上也不是很高级，但对于花神而言，其中蕴含的情感足够那些画成为传世的艺术品。
她无法复刻。
无论那些画，画的场景是什么，创作者从不去干涉，也从不去倾注自己的感情，可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只是现实的留影。
他的眼睛如一面镜子，倒映人世最初的模样，笔触留下的记忆，定格在了那一刻最美好的样子。
“我想见他。”花神这样说道，她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想见他。”
她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次拜访帕尔领地的时候就和那位贤者见一面，如今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那位贤者……
“既然他是人类，就会做梦。”赤王说道，“你拥有梦境的权能，定位到他的梦境里就好。”
花神眼前一亮：“你说的对，他现在离开了帕尔的领土，我可以对他使用我的权能，虽然有些冒犯，但是我也会好好道歉的！”
花神兴高采烈地准备去了。
但几个星期过去，她大受打击地趴在桌上，泪眼汪汪：“阿蒙，我找遍了所有的梦境，没有找到他的梦，按照常人的做梦频率他这段时间至少会做一个梦吧，为什么在我这么倒霉……”
赤王无奈叹气：“去找帕尔讨要他的物件，直接送他一场美梦吧，帕尔应该也想再见见他，会同意的。”
花神觉得很有道理。
她跟帕尔解释了缘由，讨要一个和海什木有关的物件，最好是关系最深的，帕尔想了想，把那个刻有海什木名字的石板递给花神。
花神感知了一下石板和海什木之间的联系，很满意：“太好了，可行！那我就趁他预估的时间给他送一场美梦……”
帕尔皱眉：“他睡觉时间不太规律，常人的入梦时间不一定是他的入梦时间。稍等，我看看。”
他似乎闭目感受了什么，又睁开眼睛，冲着花神颔首：“运气不错，这时候他在休息。”
赤王瞥了帕尔一眼。果然帕尔还有得知那位贤者情况的手段，不然也不会那么放心让他离开。
“睡眠时间不规律啊，难怪我捕捉不到他的梦境，他做梦的概率很小吧。”花神点点头，因为一般作息不规律的人容易入睡困难，做梦和深睡眠的情况都会减少。
然而帕尔却道：“不，他应该是不会做梦。”
花神愣住：“哎？可你不是说他是人类吗？是人类就会做梦啊。”
海什木的体质确实就是常人的基础，所以帕尔没有否认海什木的身份，直接解释：“他好像有点入睡困难，所以会用非常规手段处理，电击放血的情况下大脑自我封闭，自然不会做梦了。”
花神的表情直接凝固。
赤王懵了，他愕然看向帕尔，少见地怀疑自己耳朵，他让帕尔重复了一遍说辞，可帕尔还是那个答案。
“他有分寸，身体能修复，而且对他来说这种睡眠睡得沉也睡得快。”
花神的表情在帕尔的补充说明下渐渐扭曲，她深吸几口气平缓呼吸，只觉得帕尔和海什木的认知都如出一辙存在问题，虽然聪明人在很多人眼里都是疯子，但那是常人无法理解天才的思路，可现在帕尔和海什木的情况就是纯粹的认知问题，哪怕是花神也要说一句疯子。
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见，可能这在帕尔和海什木看来就是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呢。
“我先入梦……”娜布控制着语气的平静，“阿蒙你也要进入梦境看看吗？”
赤王觉得娜布的这种状态，他也得看着娜布，所以便颔首，在娜布的声音下，与帕尔一起开放了限制。梦境的力量将他们的意识拉扯入新的世界，再一睁眼看到的便是沙漠的黄土。
“哎，竟然不是绿洲……”娜布诧异，“对那位贤者而言，沙漠是美梦吗？”
帕尔左顾右盼，期待着再次面对面看见海什木，也不知道海什木的美梦会是什么。
赤王却紧皱眉头，敏锐发现到附近的地貌比起如今的沙漠，更像是……
“嘿嘿，那就是阿如村！怎么样！很漂亮吧！”
“笨蛋哈吉姆，不要站那么高！”
“嗨呀，艾文，从这个高度看村子最漂亮啦！阿巴斯你也来看一下！我来给你当导游！”
“说好了我来当啊哈吉姆！阿尔伯兹你快评评理！啊啊啊你不要吃糖了！都蛀牙了！”
“没关系，阿尔伯兹还小，蛀牙掉了可以再长——你们要再来颗糖吗？”
有人在戈壁上嬉笑打闹。
欢喜冤家在斗嘴，小孩子抱着糖罐，最高的青年慢悠悠地跟在最后，也唯有他的衣着和前面三个穿着病号服的伙伴们不同。
又卷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故里面了。海什木漫不经心地想着，不过能看见之前的友人，也是难得的体验，毕竟他们都死在了活力之家，眼前这景象也算是实现了哈吉姆和艾文回阿如村和阿尔伯兹吃糖的愿望，可惜他们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阿巴斯，抽奖！”阿尔伯兹举起糖罐，“有惊喜，有惊喜！”
海什木挑了挑眉，伸手去拿了一颗糖，剥开糖纸，糖纸上是阿尔伯兹歪歪斜斜的字符和涂鸦。
“让我看看……哦，太棒了，你抽中了鹰！嘿嘿，那么就祝你今天像鹰一样在天空自由翺翔！”阿尔伯兹兴高采烈地举着糖纸。
海什木摸了摸阿尔伯兹的脑袋，把糖果扔进了嘴里。
“哇哦哇哦，又是每日的鸡汤环节嘛。”哈吉姆凑过来，“可恶，小孩子记忆里就是好，阿巴斯教我们写那么多遍名字我们都记不住，但阿尔伯兹已经在涂鸦上标音了！”
“画的也越来越好看了！”艾文摸着下巴认真端详，“不过这只鹰头上怎么有根毛？”
“那是呆毛！我根据阿巴斯画的！我可是给你们也设计了动物形象，不过得你们抽中了再说！”
“唔，阿巴斯的名字意思不是狮子吗？”
“可是狮子看起来很热！而且我也更喜欢飞行，我们都知道自由最棒了！阿巴斯的眼睛也像鹰一样！其实他该叫海瑟姆啦……”
“嘿，人家爸爸给他取了名字呢！”
“没关系嘛，海尔森就是鹰，这个绰号很适合他啦！”
“你能不能改改你的口音，这个单词读海什姆……”
叽叽喳喳的声音显得场景越发欢快，海什木安安静静听着，却忽然察觉到什么，倏然回头。
过去的幻影粉碎消失，眼前熟悉的面孔将他拉回现实。
“赛诺？”海什木在回神后忍不住笑，“太好了，这梦境是你的手笔？至少我们能联系上……”
海什木停下声音。
赛诺毫无预兆地抱住了他，一声不吭，由于这个动作海什木甚至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海什木有些懵，但迟疑了一下，慢慢把手搭在了赛诺原本戴着胡狼盔甲的位置，五指陷入了对方柔软顺滑的白发。
“怎么感觉你又变矮了……干嘛头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