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chapter 4(2/2)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家。”郑清婉竭力遏止的眼泪听到这句话还是不争气地滑落了。
谢毓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那种疏离和悲伤,刚想安慰她说,别哭,明日就带你回府看望岳父岳母。话到嘴边又猛然想到,抚远大将军夫妇已经过世多年了,于是生生地把这话吞了下去。
父母在,尚有来处,父母去,便只剩归途。
谢毓忍不住泛起一阵疼惜,他想如果没有镇北关之战,郑清婉也会像若瑾一样,在父母的庇佑下锦衣玉食地长大吧。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谢毓不忍,从袖口取出随身携带的锦帕递给了她:“你且安心,有我在你就有家。”
她不知道谢毓这一句话,能信几分,但听他这么说,她还是找到了些慰藉和安慰。
幸好她沐浴完之后没有上妆,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哭花了一张脸之后又蹭了一堆脂粉在谢毓的帕子上,他会是什么表情。
擦拭完泪痕,她又调整了下呼吸,心情很快平复下来。
再走了一会,他们就原路返回了。
夜晚有序不紊地推进着,转眼就到了就寝的时辰。
王妃打着关心孩子的旗号,特意让身边的容衣送了壶酒来,说是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作用。
这个时间,这壶酒,还有容衣传达的那些意味深长的话,如果这不是王妃想要抱孙子的信号,郑清婉打死都不相信。
假笑营业送走了容衣,郑清婉就看着桌子上的这壶酒发呆。
谢毓回来后一直在书案前写东西,她不想打扰,也不好意思告诉他母亲送了壶酒来催我们俩生孩子。
关键是她也没想好要不要。
谢毓确实在忙,回了几封朋友的信,又写了封家书给他的亲妹妹谢敏,告诉她最迟下月初五回府备嫁,切不可在外公家惹事生非。
这期间他隐约听到母亲身边的容衣来过,但是郑清婉没叫他,只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发呆,他想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也就没管。
但当他都忙完起身,郑清婉还是半天没挪窝,是不是睡着了?
他走过来,坐在她的旁边,见她若有所思地盯着白玉瓷的酒壶,开口询问:“这酒壶可有什么稀罕?若瑶怎得一直在看?”
“母亲派人送来的。”
哦?谢毓略微挑了一下眉。
结合最近大长公主又得了嫡孙,定王世子添了双胎,他都能想象出母亲怒其不争的语气。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
等等,这笑是几个意思?郑清婉有点搞不透。
她决定主动出击 ,“景之,你要喝吗?”说完她又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不同于白日的洒脱自在,此时的郑清婉眼里有着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惶恐和羞赧。
“若瑶可是想喝?”不知为什么,到了晚上,谢毓的声音听上去莫名地低沉撩人,用着哄骗的口吻,眼里还带着戏谑,又痞又雅。
我还以为你要给你那白月光守身,宁死不从,怎么还有点诱拐人犯罪的架势?她在心里暗暗腹诽。
“你要不想喝,我也不强迫。” 见郑清婉不说话,他又适时补上一句。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话她一听,瞬间心领神会。
“你想吗?”郑清婉把话题抛回去,又倒了一杯酒,将酒盏推到谢毓面前,面上有些慷慨赴死的坚决。
谢毓看着她有种上战场的架势,莫名有一种释然。
早在若瑾进宫之后,他的心就死了,他觉得他可能再也遇不到像若瑾这样好的女子,能让他捧在手里呵护。
之前他不喜郑清婉,觉得她病弱沉郁,多事木讷,少了灵动与生气,尤其是暗里给太后诉苦,让太后施压这件事,他很介意。
如今他想,自己一个月没来真的是吓坏她了吧,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知道如何适应世子妃这个角色,又惶恐自己不得夫君宠爱,到底是个可怜人,今晚就让她安心吧。
想明白他就笑了,淡去了之前蛊惑人心的魅惑,像是雨霁初晴,山明水静,清冽又温柔。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这样清雅俊逸的谢毓端起酒杯,一口干了,末了,还不忘给她展示了一下空了的杯盏。
“这酒没毒,尽管喝。”
好吧,郑清婉听出这个暗示了,于是她心一横,闭眼亲了上去。
谢毓:“!!!”
他的意思明明是让她不要怕,她怎么就这么敢!!
算了,反正结果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