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真漂亮。”(补七千字)(2/2)
最让她感到痛苦的地方在于,她已然意识到这件事无可更改。
呆呆坐了会儿,最终还是忍下。
她哪有立场去说什么。
就在她准备结账离开时,头顶突然有道声音:“还真是你?”
齐涟城擡头一看,见是庄铃,也觉得诧异,忙邀人坐下。“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庄铃把手里的石头给她看:“给潘大小姐找东西来的。你呢?”
齐涟城避而不谈,道:“稀奇啊,有人能压住你的脾气。”
庄铃坦言:“我答应沉萸要好好教潘蓉的。”萧沉萸是不希望潘蓉依附潘家而活,否则将来万一出事的话,连后路都没有。这是她欠萧沉萸的,当初那笔钱,救了她的命,逆转了她的人生。
一提到萧沉萸,齐涟城便耐不住性子,终于还是问出来,“她为什么跟秦荔在一起?你们都没有意见吗?”
庄铃笑道:“你都说了是沉萸跟秦荔在一起,我们能有什么意见?”
齐涟城道:“可是秦荔,人品不行。”
“人品?”庄铃问道:“具体是指?”
“也别具体了,我看不出她身上有什么优点。”
庄铃把玩着手里的石头,眼神似乎将她看穿,“你看不出?那我跟你说。她能力出众,这点没意见吧?”
齐涟城不情不愿点头。
庄铃继续道:“她漂亮。”
齐涟城冷嗤:“这就肤浅了,那我不漂亮?”
说完又觉得太挑刺,便闭口不言。
庄铃看着她,就像看另一个自己。
她的不甘,同样也是庄铃的不甘。
不同之处在于,庄铃接受了。
哪有事事如意的人生。
“那我说的再直白一点,”庄铃道:“是沉萸自己做的决定,你不相信她吗?”
齐涟城愣住。
好半天才反驳:“当局者迷。”
庄铃摇头,目光直视着她:“沉萸她比谁都清醒。”
这么说话就有点严肃了。
齐涟城皱着眉:“她们在一起之前,我跟沉萸谈过一次,她那时候可还不像会谈恋爱的样子。至少得有个过程,是不是?”
庄铃否定她的话,“遇到对的人,一切都是现成的。就好比潘蓉吧,你教她学微积分,她学一辈子也不会明白,可是教她雕刻,进步简直飞速。反正大致就是这个意思,你应该能明白。”
齐涟城默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庄铃叹了声气,起身便道:“我得回去给潘大小姐送东西,不然又得跟我哭。”
齐涟城点点头,目送她离开,又坐下思考她刚才说的话。
一直到凌晨三点,餐厅要关门时,工作人员才委婉提醒,她立马付了账要走。
工作人员贴心地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叫车,她说了声不用,便利落走人。
工作人员看到她眼睛都熬红了,不太放心,暗暗观察她出去后的情况,直到看着她上了一辆车,这才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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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孟雪意杀人抛尸的事在兰宜引起恐慌,刚开始大家都觉得害怕,还会到处问问凶手有没有落网,但是时间一长,也都各自过日子,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然而,有一些事总是会在人们要忘记它时,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这天中午,一则新闻发布后,网络上炸开锅。
孟雪意被捕并不惊讶,她本来就很嚣张,杀人抛尸,明摆着是故意的。但新闻里另一个人,就让网友感到陌生了。
江晚月。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然后评论区就开始解释,耳熟的那个叫江近月,是沉浅大学的负责人。
犯事的这个叫江晚月,是兰宜江家人。
紧接着,就有人找到这两个人之间的联系。
准确来说,江近月跟江晚月还是亲戚。
谁能想到,一个早在很多年前就‘死掉’的人,会突然活过来。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竟然如此神通广大,搞出一个叫做‘刺猬’的组织,犯下许多罪案。
一时间,网络哗然。
刺猬行事那么高调,被捕是早晚的,萧沉萸听闻这事后,最担心的就是牧音尘和江近月。
因为当年江晚月的死讯是牧珍公布的。
那到底是江晚月假死,还是与牧珍合谋?
网上已经有人在质问,牧惜笙找人全删掉了。
萧沉萸第一时间跟江近月通了电话。
江近月还懵圈着,道:“好多人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哪儿知道怎么回事,我妈现在把自己锁在房里不出来。”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外面不少人都等着圈内人爆料,都是看乐子的。
萧沉萸道:“只能暂时避避风头,不如你来兰宜躲几天?”
江近月长叹一声,“那边不比溪荷安生,还是算了。”兰宜到处都在聊孟雪意的事,聊着聊着话题肯定就到了江晚月身上,她不爱听。
萧沉萸有点担心:“牧奶奶还好吗?”
“我没敢进去看,阿笙正在里面。”江近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现在心情很复杂。
其实在她看来,江晚月跟她是没什么关系的,就算被爆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她也只当作社会新闻看待,只是牧珍就不一样了。
她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沉萸,你知不知道江晚月的事?”
萧沉萸问道:“你是指哪个阶段?”
江近月趴在阳台上,看外面的蓝天,风吹在脸上,眼睫微微颤了颤,“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说说吧。”
萧沉萸温声道:“好。”
江晚月是兰宜江家最小的孩子,江家那时也算有名有姓,按理来说会将她培养成一个人们眼中的大家闺秀,但是没有。
江家对她很淡,大概是因为把心血都花费在两个儿子身上,就没有余力再为江晚月打算了。
在当时,江晚月很没有存在感。
牧珍来到江家后,她的境况才好转。
连她大学选专业的事都是牧珍帮忙参谋的。
后来,江家两个儿子夺家产,闹得那叫一个轰烈,江家的气氛变得极端压抑,牧珍怀着孕,便提出要旅游散心。
江家本来不同意,怀孕的人哪里能远行。
但是牧珍在江家待不下去,江家人没拦住,就让江晚月陪同。
然而她们还是遇上了意外。
在牧珍的描述中,江晚月是在枪杀中死亡的。
当萧沉萸默声时,江近月就明白,剩下的事只有牧珍知道了。
江晚月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又是怎么搞出刺猬这么庞大的组织?
“难道她是因为恨江家吗?”
萧沉萸想了想,“应该不是。”当年刺猬纠缠过她,虽然没有看到过江近月的正脸,也没听到她真实的声音,可萧沉萸能感受到,她是当真疯狂到以为能惩奸除恶,她说,刺猬是理想,是正义终将驱逐邪恶、恶人必死惨死、好人必定长命的理想。
江近月叹了声气:“我去看看奶奶吧。”
萧沉萸道:“帮我带声好。”
江近月应下。
挂断电话,萧沉萸又叹气。
秦荔一直在旁边听着,见状便问:“你要去溪荷看看吗?我陪你。”
萧沉萸道:“现在去的话,不太好,过阵子吧。”
牧家一团乱,她去了只会更乱,何况听江近月的意思,牧珍的状况不太好。她要是去了,只会让大家难堪。
秦荔给她看了些资料,“江晚月真是厉害,她用了不到十年,就把刺猬发展到这么大规模。”
萧沉萸翻看一遍,惊异不已:“刚刚江主任还说她会不会是因为恨江家才这么做,合着人家压根没拿江家当回事,她真的……”
从小就仗义执言,很喜欢见义勇为。
明明是个人见人夸的好学生。
可这份资料证实了,她上高中的时候就在琢磨刺猬的事业了。
她真的……是个奇人。
除非资料是错的,可侦探所的信息从不出错。
萧沉萸看完后,将资料收起来。正要跟秦荔聊聊,没想到秦荔却走神了,不知在想什么。
她轻轻拍了拍秦荔的肩。“想什么呢?”
秦荔回神,看着她,“我高中的时候……没发现这件事,包括曲墨,我都不知道,我还自以为很关心你。”
萧沉萸神情轻松,劝道:“这没什么的,那可是刺猬,就连翟县都有她们的成员,她们想悄无声息做一件事太容易了。”
的确如此。
可曲墨呢?
秦荔从不关心别人,所以曲墨被霸凌、再到死去,她一概没听说。
“其实我更想知道当初曲墨为什么死的,”萧沉萸道:“碎尸放在酒店床上,肯定是刺猬干的,但曲墨要报复的人真的是我吗?”
她不知道。
秦荔拿起桌上那份资料,翻到最前面,“高考第二天中午,就是碎尸出现的时候,孟保壁的腿被打断了。我想曲墨要用性命报复的人,是孟保壁和孟久,只不过当时刺猬还在观望孟家的系统实验,所以没杀人,只要了孟保壁一条腿。”
但按照曲墨死前对萧沉萸的态度,复仇对象中也是有她的。
除非江晚月交代一切,否则这些就都成了秘密。
可对于萧沉萸来说,都不重要。
当初是她选择帮助曲墨,她能为自己所有的选择承担后果。
秦荔看着她,心里难受起来。
她一直过得这么辛苦。很多人说爱她,可她还是过得这么辛苦。
萧沉萸收起桌上的资料,转头发现她眼眶湿润,又要哭的样子。
“得,我又把你聊哭了。”萧沉萸道:“你们那个青年学者计划不会是教人怎么哭的吧?”
秦荔转过头不看她,“不是。”
萧沉萸笑道:“别啊,我开玩笑的。”
秦荔便擡头看她,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高中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你会不会把这些事告诉我?”
萧沉萸道:“那肯定会。”
秦荔于是叹息:“真有这个如果就好了。”她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处理的干干净净。
萧沉萸抱住她,吻落在她的发上,“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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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月和孟雪意的事霸占了将近一个星期的热点,最后官方给出判决结果,逃窜在外的同伙也都抓回来,这才尘埃落定,一切又恢复平静。
起先萧玉痕还发愁,她的生日要到了,她是想办的隆重些,因为跟洱城那边有些合作,想趁此机会拉拢些人脉。
但那么大的事一出来,她就担心会出意外。先前的连环杀人案就是刺猬搞出来的,万一……
她虽然不迷信,但生意人终究爱看运势,有些不好的东西沾上就要脱层皮。
好在她运气还行,临近生日前,那些事算是彻底解决了。
大家最多也就是好奇牧珍和江晚月是否有什么交情,别的都不提了。
如此,萧玉痕才放心发邀请函。
近来兰宜圈里喜事不多,她的生日也算热闹点,所以来的人挺多。
她最想见的自然是萧沉萸,早早就等着了。
这阵子事多,和萧沉萸的时间对不上,连一块儿吃顿饭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萧沉萸来,便意味着秦荔也会来。
果不其然,在客人陆陆续续到场时,这两人一道来了。
萧玉痕的表情僵了僵,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秦荔。
暗暗打量一会儿,发现秦荔较之从前多了份从容,面无表情走来时,又有些清冽脱俗的味道,这一年,她身上的气质真的沉淀下来了。
不知怎么,萧玉痕就想起很早之前的事。
似乎是初中,她去给萧沉萸开家长会,和于暄聊的投缘,也连带着对秦荔也有几分好感。
那时候秦荔压根没话,跟在大人身边时,像不存在一样。
于暄谈到饮食,就问萧玉痕平时怎么吃,因为她看上去来去匆匆,应该很忙。
萧玉痕就说,白天随便买点吃的,晚上回家吃。萧沉萸会给她留饭。
说完,一直沉默着的秦荔竟然出声了,她问道:“萧沉萸回去还要做饭吗?”
文昌中学是有晚自修的,下课也到八点半了。
八点半,回去还要做饭吗。
萧玉痕那时并没明白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当是同龄人的好奇心,还说了很多关于萧沉萸的事,比如当初萧沉萸是怎么跟着她去阿格拉,后来又是怎么在翟县住廉租房。
她口中的萧沉萸非常懂事。
所有人都羡慕她,能有这么懂事的女儿。
唯有秦荔。
那一天,她从一个小孩的眼中,看到了深沉的情绪。
在她们都不注意的时候,秦荔讷讷说:“她好辛苦。”
之后就到了萧沉萸的生日,那天她买了蛋糕回家,等萧沉萸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个猪蹄,说是秦荔送的。
两人就把猪蹄分着吃了,又吃了点蛋糕,算是解决了晚饭。
后来萧玉痕去参加饭局,看到桌上有一盘很接地气的猪蹄,就问了一声,有人解释,那是猪前蹄,能往家扒拉财,讲究点的都要往桌上摆这道菜,图个好意头。
原来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心中五味杂陈,只是碍于人多,终究没说什么,寒暄几句,让两人进去了。
霍颖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又过来劝了句:“还没接受呢?”
萧玉痕远远看着萧沉萸和秦荔,心里发愁,“怎么接受?”
霍颖点破:“还是对秦荔有偏见。你就当多了个女儿,还不好吗。”
萧玉痕脸上写着两个字:就不。
霍颖无奈,“反正你掌握好,可别闹出什么事。”
萧玉痕道:“不会。”她还是坚持原来的想法,年轻人嘛,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说不定哪天就分了。
而当她看到有人向萧沉萸敬酒,却被秦荔冷脸挡了时,萧玉痕心里又生起一丝波澜。
也许,是真心呢。
当年,所有人夸萧沉萸懂事时,只有秦荔看到了她的辛苦。
她送了六年的猪前蹄,是真的希望萧沉萸能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吧?
她有些恍惚了。
瞧准萧沉萸被潘蓉拖住的机会,她单独找秦荔说了会儿话。
天渐渐闷热起来,入夏了。
她道:“小荔,你什么时候喜欢沉萸的?”
秦荔微微讶然,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因为萧玉痕一直假装不知道她们的事,很多次萧沉萸提起时,她就会立马转移话题,今天竟然主动提了,真是不可思议。“很早。”
她没法跟别人解释,在文昌中学见到萧沉萸时,黑白的生活变成彩色的了。
萧玉痕感到不可置信,回想过去这些年,发生了多少事,她为什么……难道她一直在等吗。
“于暄也知道?”
秦荔点头,淡声道:“萧姨,初三暑假,我跟我妈在高原上遇到她,她还去赛马节买虫草了,好像是给您买的。萧姨,您知不知道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您问过没有,她坐了几天的火车,赛马场的太阳多晒,花了多少钱,怎么回来的,有没有遇到危险?”
萧玉痕怔了怔。
秦荔道:“那个地方叫比如县,那时候的太阳能把人晒化。我比您想象中了解她,我也希望您能接受。”
萧玉痕看着她,再不说话了。
萧沉萸找到这边时,两人便默默站在原处,罚站一样。
她心想,这不会是吵架了吧?
预备说和说和,萧玉痕却笑了笑,“你们先聊,我去招呼一下。”
萧沉萸微微一惊。
她看了看秦荔。秦荔立即道:“我没发火,没黑脸,更没骂人。”是萧玉痕自己心里有愧。
萧沉萸笑道:“你光是站这儿,就能把我妈气糊涂,信不信?”
秦荔道:“那就得怪萧姨心理承受能力不好了。”
萧沉萸无奈:“别这样,我妈要是过生日气进医院,咱们俩明天就上热搜了。”
秦荔牵她的手,“那我们不就火了?”
萧沉萸道:“……”
比起去年萧元漓送白纸的尴尬,今年的生日宴显然要顺利很多,只不过当事人的情绪貌似不太好,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落在萧沉萸和秦荔身上。心说,萧老板还是太不开明。
萧沉萸眼皮闪了闪。
霍颖见状,出面给她们解围,等人散了才道:“这帮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别管了。你妈那边也是,她迟早会想通。”
萧沉萸道了声谢。
霍颖道:“应该是我谢你。”保护了潘蓉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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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才下午五点,时间还早,她转头问秦荔:“你想吃什么吗?”
今天闲着,正好下厨。
秦荔望着她,“我能,先换个衣服吗?”
萧沉萸道:“换吧,今晚也没别的事儿,不出门,就在家待着。”
可是说完,秦荔仍然没动,直直看着她。
萧沉萸明白言外之意,深深看她一眼,朝她走过去。
最初吻的时候,很轻很慢,可是那吻越来越灼烫,等秦荔发现的时候,身上的抹胸短裙已经不知所踪,她被萧沉萸抱着,萧沉萸的手从她肩头往下滑。
在一遍遍的吻与抚摸之后,指腹在唇上摩了会儿,喂了进去。
秦荔眼泪立刻涌出来,低下头靠在她怀里,浑身颤抖着。鲜珠付
到了最后,已然分不清白天黑夜。
萧沉萸把她抱紧了些,吻了吻她的唇,这才下床准备晚餐,没想到一出卧室,透过窗子看到了外面的彩虹。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雨,雨又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彩虹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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