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耐人寻味（2/2）
杨栀等到她下班才现身。
这次姚平安已经很熟练，非常配合，问什么答什么。
家庭问题聊完后，杨栀道：“姚锦眀死之前，你有没有收到什么信件，比如有人说能帮你报复姚锦眀之类的？”
姚平安果断摇头：“不瞒您说，他死不死对我来讲没什么区别。”毕竟姚锦眀在她心里早就死了。
杨栀微笑着看向她，“我相信。”
她能看出，姚平安是有抱负的人。开局是因为地区降分上了兰宜大学，结尾是以笔面第一的成绩考上兰宜大学卷中卷专业的研究生，有几个人能做到。
杨栀从不觉得她会参与刺猬的阴谋。
并非是不忍心杀人，而是不允许自己的人生有污点。
“你跟萧沉萸是室友？”
忽地一问，姚平安眼皮没来由一颤。
“是。”
杨栀道：“你们关系很亲近？”
她能这么问，显然有备而来，着实没必要说谎，不然就是欲盖弥彰，姚平安点头：“她人特别好，我还跟着她蹭过好几次宴会。杨队长为什么问这个？”
杨栀抿抿唇，笑容淡淡：“了解一下你的社会关系，别紧张。”
她答应过牧惜笙，不会把萧沉萸扯进来，可案子进展到现在，已经不可避免了。
刺猬最近的活动很可疑，为曲墨复仇的同时还杀了姚锦眀，像是在为萧沉萸身边的人出气。刺猬仿佛……在讨好萧沉萸。
刺猬对萧沉萸有所求。
这是杨栀得出的结论。
复仇案中，牵涉的人很容易定位，朱夷烊被剥皮残杀后，夏建易驼史等人都有专人保护，但夏建和易驼史这两个家伙实在愚蠢，不好好待在家里，非要到处跑，结果一个被分尸，另一个被削骨。
剩下几个人倒是肯安分，曲墨当年的班主任不但休长假，还申请警方加强对他的保护，也算配合。
孟保壁一样，从未出门。
孟久虽出去过几次，但回回都带着保镖，另有警方暗中跟随，也没出过事。
那天她和孟久聊过，孟久说她知道下一个受害者是谁。
杨栀猜测就是曲墨的班主任。
当年，曲墨对班主任坦白过霸凌一事，但班主任坐视不理，曲墨没辙，只能找到警方，要不是她满身伤痕、后脑的头发被拔光一大片，警方也不可能那么快进校调查。
但查到孟保壁身上后，上面施压，这个案子不了了之。
班主任生怕影响自己，就对曲墨进行警告，曲墨不认，还要为自己分辨时，被班主任打了耳光。
除了施暴者外，就剩下帮凶了。
案件脉络清晰，但难保刺猬中途不会再作案。
先前能顺手杀了姚锦眀，现在也有可能杀别人。
杨栀觉得，从萧沉萸身边的人入手会比较快。
刺猬想讨好萧沉萸，第一份礼物是姚锦眀的死，那第二份礼物呢？
姚平安道：“我的社会关系很简单，除了我小姨之外，就只有沉萸和云修两个朋友，另外我的导师也很照顾我。”
杨栀道：“你的导师是李清泥？”
“是的，”姚平安道：“李老师在本科期间也教过我们。”
杨栀道：“好，我知道了。打扰你了。”
姚平安微笑：“不会，这是我应该做的。”
杨栀离开后，姚平安脸上的笑一下子褪干净，长舒一口气后，她给萧沉萸打电话。
杨栀坐回车里，一直跟随她的靳怀皱眉道：“杨队，你真相信姚平安的话？”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跟刺猬联系过，”杨栀道：“不过这个小姑娘确实不显山不露水，她未必不知道我想问的是萧沉萸。”
她摇下车窗，隔着书店咖啡屋的落地窗，与姚平安遥遥相望。
姚平安大概没想到她会回望，尴尬地挤出笑。
杨栀回之一笑，关上车窗，车开出去。
电话那边，萧沉萸刚下课，正在往食堂走。“怎么了？不会又要我帮你看论文吧？”
姚平安嘴角已经假笑到有些僵，听到这话，又不自觉扯唇笑：“哪有，我打电话是想跟你聊聊天，刚才杨队长来找我，又是为我爸的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萧沉萸疑惑，以前姚平安可不是会为这种事烦心的人，她的生活里除了学习就是打工。“杨队问什么了，还能让你这么郁闷？”
“我听那意思，是觉得我爸的死是买凶杀人，我要有那钱，干什么不好？杨队就是怀疑我，特意问了我跟你的关系，也不算问，人家直接下结论，说我们俩关系亲近，意思是我找你借钱买凶杀人。”姚平安说完，心跳的有点快。
今天，所有人都是迂回婉转的。
萧沉萸一下子听出她的意思，顿了顿，道：“没事，你实话实说就可以了，我们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姚平安松了口气，道：“好，我明白。”
挂了电话，她长叹一声。
早知道萧沉萸绝非池中之物，却没料到背后有这么多为人不知的事。
连杨栀都要委婉地询问萧沉萸。
她刚刚没有直说，但萧沉萸那么聪明，一定理解她的意思。
这起凶杀案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可是姚锦眀的死…凶手是想帮她……不、凶手是做给萧沉萸看的？
姚平安霎时间心惊肉跳，再没有想下去了。
＊＊＊
重回兰宜以后，萧元漓只觉得自己事业运极差，发的视频点赞一直上不去，也接不到广告了。
要知道以前她从没自己掏钱买过大牌化妆品和香水。
不仅如此，她在沉浅大学的待遇也日渐变差。
一起上课的学员各个都对她避之不及，她受不了，只能去打谭子歆的电话诉苦，但谭子歆貌似比她更苦。粉了孟久那么多年，结果孟久塌的这么难看，谭子歆很是擡不起头，尤其是被她挤兑这么多年的林蛰玉彻底翻红、风头无两，她别提多尴尬，再加上当日带ps one惹得主办方不快，双重压力之下，她一直闷闷不乐，连萧元漓的电话也不接了。
这天上完庄铃的课后，萧元漓顶着一脸被孤立的怨气，跟到萧沉萸的宿舍。
萧沉萸出奇地没有让她滚，这让萧元漓惊讶，甚至怀疑自己有点受虐潜质。
“什么事？”
冷淡极了。
萧元漓强忍着怨恨，道：“我已经在选公司了，也从萧家搬出来了。”这期间萧玉痕从未问过她一句。
她开始怀疑，以前那些关爱真的都是假的吗。
萧沉萸暗叹。萧元漓真没有当反派的心理素质，人本就多变，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萧玉痕没有‘封杀’她已经算有情有义了。
“这还要跟我汇报？”
萧元漓想起放假前那日，萧沉萸就和她说过，珍惜叫姐姐的日子，之后恐怕没立场这么称呼她了。结合之前的推测，萧元漓完全可以肯定，她如今已经被萧沉萸‘控制’了，她的每一步都踩在萧沉萸的算计当中。
心里又怨又怒，她走近一些，靠在桌边，垂眸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萧沉萸，问道：“你直接告诉我吧，我们是不是绝没有结盟的可能？”
“结盟？”萧沉萸几乎笑出来：“你用什么跟我结盟？你能为我做什么？元漓啊，你是不是忘了，我有好多账没跟你算？”
被那一声‘元漓’听出满身的鸡皮疙瘩，萧元漓皱紧双眉，“好，这是你选的。我可不是秦荔那种逆来顺受的人，我们走着瞧。”
说完，她带着一肚子火离开了。
萧沉萸盯着她的背影，直到门被大力关上，这才拨通柳祈的电话。
柳祈道：“萧元漓真的会去找孟雪意吗，你之前还说她不会与虎谋皮。”
“那会儿时候没到呢，”萧沉萸笃定道：“人在无路可走的时候会选择赌一把。”
击倒萧元漓的不是她，而是别人的态度。
她原本是兰宜社交圈中的顶流，到哪儿都被当成萧氏继承人捧着，可如今萧玉痕态度那么明确，甚至连张盛金的会员卡都要注销，圈里人哪还愿意和她往来，基本都拿她当空气，更别提还有人嘲讽。龙游浅水尚且遭虾戏，何况她只是个冒牌千金。
没辉煌过也就罢了，但是她已经看到过顶峰的风景，哪受得了半山腰的奚落。
柳祈不很理解：“还以为是厉害角色，就这？我觉得没必要在她身上花太多时间。”
萧沉萸温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柳祈对她的话自是照做不误，只是想不通。
萧沉萸眼下不想解释太多，只有她的猜想被验证，方可说出口。
她的想法是这样的：
已知：曲墨被霸凌到走投无路后，刺猬现身相助，对孟氏紧追猛打，可就在即将成功时，刺猬反水，曲墨被碎尸放在萧沉萸的床上，孟氏安然无恙。刺猬和孟氏争斗的过程中突然变成合作关系。
再有：曲墨死后不久，正在调查孟氏的于暄也死了。于暄手上肯定有不少孟氏的把柄，她要是活着，便能制衡刺猬和孟氏的关系，但是她死了，孟氏无所畏惧，最后连刺猬也踢出局。
那么，孟氏到底有什么宝物，能吸引到刺猬不说，还能让刺猬忍气吞声四年之久？
为了报复孟氏，刺猬来向她示好。知道她和姚平安关系亲近，也知道姚平安被姚锦眀纠缠，所以杀了姚锦眀。
事情到这里，看似很顺畅，其实有个巨大的疑点。
她，萧沉萸，有一个众所周知的敌人，就是萧元漓。
刺猬要是真的想跟她合作，对萧元漓动手更能讨她欢心，依照刺猬从前的行事，一定会这么做。那一晚和曲慧见面时，她故意提到自己很讨厌萧元漓，但是刺猬依然没有对萧元漓做什么。
再有，孟雪意之前找过萧元漓，希望和萧元漓联手制衡她，但是萧元漓有几分小聪明，并未同意。通常情况下，孟雪意对这种不服管的人会进行一定程度的报复。但是，她似乎从未针对过萧元漓。
由此可得：孟氏的秘密，极大可能和萧元漓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