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泛滥情热(1/2)
第26章 泛滥情热
事实是, 不论孙缇做出什么决定,那笔钱都不会在孙鸿福手里存太久。
萧沉萸自认做过些不坦荡的事,命里确实比较缺德, 可心仍是一副菩萨心, 连她尚且忍不了那般苦楚,孙缇如此果断之人竟对孙鸿福一家心软。
要知孙缇平日的管理风格非常严酷,但凡她手底下人犯一丁点错, 该扣钱便扣,该辞退便辞,完全不顾情面。是萧玉痕常常称赞并有意升为管事的人。
她为纪芳转钱一事,着实是让人想不通。
萧沉萸不喜欢这个结果。
辞退纪芳母子那日,她已暗示了柳祈该如何做, 柳祈不知有没有正确传达她的意思。
孙鸿福一家没有空着银行卡避去老家不说, 竟还来跟踪她。
书房灯火暖融, 萧沉萸随意找了几本书出来,靠在书架边看。
萧元漓来时, 她手中的书已经翻了一半。
晚间九点,星明月润, 柔风和煦, 书房的纱窗开了一点,旁边花房的温香扑了进来, 混入书香之中。
萧沉萸很快发现她的身影,放下书走到桌前坐下。
“妹妹, 你来的好晚,我都快等不及了。”
若不是看到她刚才沉迷惬意的模样, 萧元漓恐怕要真的信了。
稍稍一惊:“等我?”
萧沉萸道:“当然了。”
萧元漓这些天碰了不少钉子。盛金贵宾卡注销一事只是个引子,她先前订好的衣裙首饰全都未能如约送来, 不仅如此,好些人对她的态度骤然冷淡下来,尤其是徐繁。
兰宜这个圈子惯会见风使舵,一传十、十传百,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人脉一夕坍塌,连谭子歆都敢不回复她的消息了。
这也让萧元漓明白,这一次萧玉痕是真的生了大气。
很可能,这只是一个开始。
长久下去,萧玉痕真会赶她走。
她不服气。
就算雷翩是她叫来的,可萧沉萸不也化险为夷了吗?
何至于要这么大反应?
不服气归不服气。
人在屋檐下,头还是要低的。
她可不想像萧沉萸一样变成一头倔驴,弄得自己一无所有。
这件事说到底也是萧玉痕为亲生女儿出气,那她便向萧沉萸道歉。
没什么大不了。
阳奉阴违的事干了不是一两件,早轻车熟路了。
方才回来时问过工作人员,知道萧沉萸来了书房,她连房间也没回,直奔此处。
“姐姐,我确实跟雷翩发消息聊过,但没有邀请她来,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萧沉萸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说道:“我要是每天说这么多口不对心的话,嘴都麻了,还是你嘴皮子利索。”
萧元漓道:“……”她走近几步,却是一副道歉的姿态,没有坐,“姐姐不喜欢听这些,那我说点别的。”
萧沉萸叹道:“我的意思是你说的话我都不想听。妹妹,你要是个哑巴就好了。”
萧元漓脸上的温柔面具裂开一个口,几乎要维持不住,“既然这样,我就向姐姐道歉,对不起。”
“你应该带个摄影师来,”萧沉萸凝望着她:“拍下这一幕,发给我妈。”
夏日的夜,萧元漓脊背生凉,“我不会那么做,今天我是真心来道歉的。”
萧沉萸摇了摇头,注视她的双眼,幽幽道:“萧元漓,你的底气到底来自谁?就算你真的这么做了,对我来说照样什么也不是。你千万藏好背后的人,别让人一锅端了。”
听到这话,萧元漓眼皮狂跳,失声道:“你知道了什么?”
萧沉萸就喜欢看她面容扭曲的模样,过去四年萧元漓没少逼她发疯,是该礼尚往来的。“我能知道什么?再说了,我又不会去跟踪你,你身边是人是鬼,我怎么知道呢。这么心虚,不会真藏了什么秘密吧?”
萧元漓避开她的视线:“什么跟踪,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萧沉萸叹息:“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萧元漓气道:“你——”
这么粗俗的话也说得出口!
萧沉萸屈指往桌上敲了敲,“礼貌一点,别打断我说话。”
“年节刚过那会儿,家里缺个主厨,纪芳推荐了自己儿子孙健周,舒艳和孙缇都隐晦拒绝,你却找到萧女士跟前,孙健周就这么来了萧家。”
萧沉萸声音凉凉的,“纪芳待你更好,常在萧女士跟前说你有多懂事,家里其余人也逐渐默认你更得萧女士的欢心。纪芳母子辞职后,家里的饭庄遇上麻烦,存款赔的一干二净,就想找你借钱周旋,你不愿意,就给指了条明路,透露我的行程出去,孙健周就来跟踪我。”
萧元漓以为是孙健周告诉她的,暗骂孙家都是蠢货。
但此事自然不能承认,“是纪芳求我,我才推荐了孙健周。哪知道这人品性恶劣?母子俩被你辞退后,我再没见过。”
萧沉萸叹服:“还嘴硬。”她道:“你是笃定那家人不会和你当面对证?”
萧元漓见她如此,索性也不装了,“你是觉得萧姨这些天冷落了我,开始摆架子了吗?适可而止的道理你不懂吗?萧姨是有为你出气的打算,但也仅仅是出气而已,你不下这个台阶,可就再也没有下个台阶了。萧姨爱惜名声,绝不会让人误会自己苛待继女。就算把人找来,证实了这欲加之罪,可姐姐,我还是会赢的。”
萧沉萸笑了笑,似乎没将她这几句话放在心上。
萧元漓不禁暗生惶乱。
最近越来越难操控这个人了!
她使出了自己无往不利的金句:“你就不怕萧家被流言蜚语缠上吗?”
未料萧沉萸面色淡淡,语气隐含嘲讽:“流言蜚语?除了说我暴躁恶毒之外,还有什么词?他们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真拿自己当判官了。”
萧元漓猝然睁大了眼。
她难以相信面前的人真的是萧沉萸。
仿佛过去四年那么多的磋磨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印记!
如此从容,像是回到了从前,作乱搅浑一池静水,衣袖仍不沾湿丝毫。
萧元漓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脚下生凉。
她最是知道萧沉萸的性情,稍稍给她一点喘息空间,她就能逆风翻盘!
到底哪里出了错?
……会输吗?
萧沉萸大约是和她没什么好聊的了,温声道:“妹妹,回去早点睡,今晚做个好梦吧,往后可不一定能有甜头吃了。”
萧元漓魂不守舍地回去,不待上楼就被人拦住。
“元漓小姐,您的房间不在楼上了。”
萧元漓愕然道:“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道:“是这样的,沉萸小姐说……您那间房她征用了,希望您暂时搬到三等客房。东西已经为您收拾好了,您这边请。”
萧元漓那副温柔面具终于整个的破裂,“我凭什么要搬!萧沉萸说了算吗?萧姨可还没允许!”
三等客房?那种伸不开腿的地方也敢给她住!萧沉萸未免过分了些。
宁娟被她的声音惊到,不得不重新审视萧家这个继女。
作为新来的工作人员,宁娟进到萧家第一件事就是了解雇主家的人物关系,好为之后的工作提供便利。
同事告诉她,家里前阵子有些辞职的人,所以才会招新,至于辞职原因则是手脚不干净。
雇主家有一个长辈,三个小辈。
萧沉萸是亲生女儿,但为人善变,捉摸不透,偶尔暴躁易怒,偶尔平和冷淡。
萧元漓是继女,成绩优异,善良亲和,平易近人,很得雇主喜欢。
秦荔是寄住,沉默寡言,不常在家。
这是她了解到的信息。
她起先也以为萧元漓像传闻中那样温柔,可这些天观察下来,越发觉得不对劲。
一个继女,还是在萧家发达后认下的,合该夹起尾巴做人,老老实实些。萧元漓却风头很盛,不大像个安分人。
萧沉萸征用萧元漓的房间确实有点突然,但萧元漓的反应更让人生疑。
她这般质疑,是认为自己高于萧沉萸,还想让萧玉痕来做主?
宁娟挡在楼梯口,告诉她:“元漓小姐你冷静一点,这件事萧总知道,也同意了。”
闻言,萧元漓怔愣间失了力,跌坐在一旁。
书房这边。
系统疑惑:“原著都没写萧元漓背后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万一她背后没人呢。”
萧沉萸为它解惑:“我吓唬她的,但她的反应很大,看来是真的有靠山。”
系统道:“你去女主跟前刷好感度,到三千了我就帮你查。”
萧沉萸没想到一个系统如此天真:“你修炼成精的可能都比这个大。”
她讨厌秦荔,秦荔也恨她,能有七个已经是极限了。
再说,这个系统……似乎也不是全知视角。
不知萧元漓背后是谁。
她觉得萧元漓不是很聪明,那些手段也不大上得了台面,却将她整的挺惨,这不正常。
逼得萧元漓走投无路,自然是会暴露的。
萧沉萸起身下楼。
***
纪芳的电话迟迟不通,等孙缇找到她时,已是三日后。
街边隐蔽的面店里,孙缇看着憔悴不已的纪芳,心底忍不住一哂,开口却道:“发生了什么?”
纪芳哭着道出一切。
原来自孙鸿福赔了钱后,就一直试图重回萧家,甚至打着萧家的旗号赖掉公园小区的房租。
房东并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在溪荷还有房贷,孙鸿福那五千多的房租给房东引起财政危机。
多番交涉未果,房东只能去寻求帮助。
纪芳隐隐约约听说,找的是柳老板。
柳老板正是先前给孙鸿福租铺面的人。
纪芳预感不妙。
她总觉得前方有个大坑,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
于是就劝孙鸿福收手,不如先回老家收药材,尽管辛苦一点,可好歹挣些钱。
孙鸿福哪里肯听,斥责她没见识。
纪芳明白,这几年因着萧家的便利,孙鸿福没吃过苦头,何况兰宜这样的地方,一旦来了就不会想离开。
他一面吩咐她和孙健周去找萧家人,一面联系人借钱。
他势必要把孙记再做大。
可是武林公园这条街的人都是被他借萧家名义打压过的,这年头生意不好做,他横行霸道时也该想想今日。
被他压了几年的商家不久前才从柳老板处知道,原来这个人从始至终都在说谎!
萧家压根没将他当回事,不过是狗假仗人势。
难以相信自己被这样的货色压了好几年。好些商家明里暗里使坏,怒骂一阵,拳脚一阵。
孙鸿福连面都不敢露了,遭人排挤侮辱后的气全撒在孙健周身上。
他坚信要不是孙健周犯贱,孙记仍还红红火火。
孙健周被他打的浑身没一块好处,纪芳更是不敢劝,怕引火烧身。
小人之间起了争执,首先是推卸责任。
孙健周没还手,但却不服。孙记能到倒闭前的规模,不也是他从萧家捞出来的油水作为支撑?
孙鸿福现在却怨起他来,仿佛对此从不知情一样。
他走投无路,找到萧元漓求助。
萧元漓很为难地说:“家里我已经说不上话了,姐姐在管家,你不如去找找她?她今天自己开车去潘家了,也许现在过去还能碰上。”
孙健周跟纪芳说了一声,就去潘家找人,没想到真的看到了萧沉萸。
但跟了一路,不知怎么跟丢了。
无奈之下便回了家。
别墅区进不去,否则他已经找上萧家了。
而他没有料到,父亲孙鸿福给他一个大惊喜。
回家后,孙鸿福一改前几天的阴狠面貌,笑着说自己借到了钱,可以重新租店面开张。
孙健周也高兴起来,父子俩开始张罗。
纪芳觉得奇怪,细问之下才知道,孙鸿福竟然去借了高利贷。
要知道他借时五十万,还时可远远不止了。
纪芳一向软弱,这次却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她生出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不如离婚吧。
孙记是怎么做起来的,她心知肚明。
而孙记再不可能做起来,她亦明白。
孙家对于她,忽然变成刽子手里的刀。
那把刀摇摇欲坠,一个不慎就会身首异处。
再留在孙家,没准什么时候就要背上巨额债务!
她实在不想跟着孙鸿福冒险。
孙健周这个儿子绝不可能有出息,至于会不会孝顺,那也是未知数。
何必要赌?
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她可是在孟家和萧家都待过的,见惯了富人家的珠玉银盘,嫁孙鸿福,本就是孙鸿福高攀,为这样一个人搞砸自己,当真不值。
孙缇听了后,生出无数快意来。“这父子俩,确实拖累了你。”
纪芳叹气,又哭道:“我不该把健周带到萧家……”
孙缇默然不语。
纪芳被辞退,一来是孙健周的关系,二来是她自己。
她一直喜欢萧元漓,没少在萧玉痕面前说萧元漓的好话,时不时还会将萧沉萸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告知萧玉痕。
说句难听的,这便是搬弄是非。
萧沉萸辞退她后,萧玉痕却没任何责怪,即可知道萧玉痕早对她有所不满。
越界的雇员留在身边,不正是一道雷?
孙缇没心思和她讲内情,只道:“那十万块,我要用。”
纪芳呆了呆,低下头道:“可我已经给了孙鸿福,三天前柳老板来了一趟,孙鸿福东拼西凑了十五万,一并给出去了。”
柳老板?
她听说过这个人。滕阳人,承玉大酒庄的千金,在兰宜做房地产生意,后面又开始投资铺面,武林公园一整条街都是她的店。
对了,让孙记彻底倒下的人也是柳祈。
孙缇眼前浮现出萧沉萸的笑脸。
难怪,联系不上纪芳的这三日,萧沉萸并未找她要答案,见面时好像早将那些话忘掉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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