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爱你,允许我也可以保护你(2/2)
而岑厌就在那条公路上。
连栖感觉脑袋一阵空白。
随后便是无尽的轰鸣。
屋外仍在雨下不停,连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走的路,他跟着一众搜救人员,披着单薄的雨衣。
余玉朝他伸手,好像在喊着什么。
现在还在下雨,连栖不是专业人员,贸然搜救太过危险。
很快余玉的面容在雨幕中模糊,连栖眨眨眼,太过密集的水滴,把他的视线遮个干净。
连栖满脑子却只有一个念头。
千万不要有事。
岑厌千万要平安。
好似有什么感应,连栖心跳的愈来愈快,他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泞中。
猝不及防地,他脚底一空。
手中握的手电却还紧紧握着,这一摔真的很痛,连栖感觉摔的眼冒金星,手肘火辣辣的痛。
他却豪不在意,挣扎着又从满地湿泞爬了起来。
继续举着手电往前走。
他都感觉不到自己有没有哭,混不清雨水还是泪水,全都沾在脸上,只是麻木的寻找着。
岑厌。
岑厌。
他满脑子只有岑厌。
要找到岑厌。
搜救人员在车子坠落的四周搜寻着,连栖也在这不远处,突然他脚底一滑,又沿着草坡一路滚了下去。
他一咬牙,撑着身子爬起来。
结果擡头一看,瞬间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这里太高了,四周湿滑根本没有爬上去的落脚点。
但也在这时,连栖手往旁边一碰,碰到一抹冰凉。他猛地扭头,就看到一旁树丛遮掩中,一道人影静静躺在其中。
心跳的都要跃出来。
他跪在地上爬了过去,也不管树枝划伤手,扒拉开一看。
却是露出了岑易的脸。
连栖一松手,扑通坐了回去。
他张了张唇,看到岑易满头鲜血,随着雨水冲刷,又不断变得浅淡,沿着脸颊落到草地。
“……你还好吗?”
岑易好像用尽了全身气力似的,他缓缓睁开一条缝,声音有气无力:“你说我有事吗?”
“岑厌呢?”
连栖仍记着最重要的事情,他急切问着:“搜救队就在上面,你坚持一下。”
岑易还想说什么,却牵到了脸上得到伤口,疼的嘶嘶直倒冷气,都这样了他还记得阴阳怪气:“等找到他,我尸体都凉透了。”
连栖抿唇:“不会的,但请你告诉我岑厌在哪里。”
“一个车里翻的,你说他在哪儿?”岑易突然感觉身上一重,是连栖把多带的雨衣披到了他身上,少年眼睫上水滴不断掉落,他嗓音带着颤:“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岑厌。”
说完他举起手电筒,努力扒着树枝往上够了够,但他实在上不去,只能举着手电筒打了打。
那头迅速传来了动静,大概是有人看到了闪动的灯光。
连栖跳下去,他白皙的腿上沾满了泥和血,在雨中微微颤抖着。
把雨衣一敛,毫不犹豫转身朝着旁边跑去。
心脏刹那间好像都停止跳动。
看到躺在雨水中的身影,连栖踉跄着扑了过去,手颤抖着轻放在对方冰凉的面孔上。
“岑厌?”
他轻轻出声。
岑厌没有回答他,双目安静闭着,连栖都吓傻了,他想去找岑厌身上哪里受伤了,但又不敢乱动,生怕碰到哪里会更加严重。
连栖声音都在颤抖:“岑厌。”
雨还在下,连栖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稀薄起来,让他难以呼吸。
他和溺水没区别了。
只能祈祷搜救队来的再快一些,连栖把自己身上的雨衣脱下来,简单拍了拍水,劈头盖脸罩到岑厌身上。
他不敢抱着岑厌,只敢轻轻握住对方冰凉的手。
企图把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
“……宝宝。”
很轻的一声呼喊。
连栖猝地睁眼,他紧紧回应:“是我,是我岑厌。”
他表演化在脸上的妆容被雨水淋了个透,睫毛黏成一缕一缕,大概是哭了,脸颊上残留着一道道痕迹,狼狈极了。
公主来拯救自己的骑士了。
连栖一听到岑厌的声音,就止不住地哽咽。
他抽泣一声,压抑的恐惧喷涌而出。
泪珠一滴滴掉在岑厌的脸上,他侧着脸,泪珠在他鼻梁上聚成一处小水洼。
半晌,岑厌干笑了声。
“宝宝好厉害,这都能找到我。”
这个人怎么这个时候了还在哄他,他不痛,不害怕吗。
连栖啪嗒啪嗒掉眼泪掉的更快了。
他吸了下鼻子:“岑厌,你哪里痛啊,马上就有人来了。”
“宝宝。”
岑厌突然又喊了他一声。
连栖抖着声音回应他。
“如果现在这个我消失了,会难过吗?”
连栖楞楞擡眼,什么意思,消失是什么意思?现在的岑厌会消失吗?少年慌乱的眼眸映在岑厌视线里,他指节弯起,在少年掌心里勾了下。
“骗你的。”
岑厌轻轻出声,连栖还未松口气,就听他又说:“可时间不多了。”
“……”
连栖最讨厌岑厌什么都不肯告诉他的模样。
他咬着唇,眼泪如珍珠似的,大颗大颗往下砸。
砸到岑厌脸上,下巴,沿着他的锁骨,流入心脏,像融入血液。
“你混蛋。”
连栖突然哽咽开口。
“你凭什么不和我说。”
他说话声音都不利落,在雨中下巴上水滴缓缓掉落:“你是不是想说,前世的你又还是现在的你,总有一个需要让位,要离开,要留下其中一个。”
“对我来说不管哪个你都一样的重要,我心疼你的所有,我喜欢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幼稚,固执,包括你的不堪,过往。凭什么你要一个人重新担下所有,我要你的过去里拥有一个我,这很难吗?”
连栖从来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他一口气喘不上来。
“岑厌。”
是从喉咙里一字一句挤出来的。
连栖双目泪眼朦胧:“我爱你,所以求你,允许我也可以保护你。”
时隔多年,风浪上打湿翅膀的海鸥飞回了礁石上,他整理好自己的羽毛,叼着自己认为最珍贵的珍珠,等待着渔人的归来。
颤抖着眼睫,连栖弯下腰,他唇落在岑厌的眼睛上。
吻到了满口的咸涩。
刺目的灯光穿透雨幕,一片嘈杂中,连栖如游魂,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到的医院。
裹着被单,连栖脸颊是不正常的绯红。
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又受到惊吓,医生一量他的体温,滚烫。
连栖发烧了。
昏睡了一日才醒来,连栖脚步还有些虚浮,他坐到岑厌的身边,垂下眼睫,手指虚虚搭在对方的脸颊上。
何屏秋进来时声音放的极小,她轻拍了拍幼子的背,是安慰的意味。
好在岑厌没什么大碍,医生感慨真是命大,受的不过是些皮外伤,只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便能好个差不多。
岑易比起来就要惨了。
他额上破了相,还是轻微脑震荡,脚腕也扭伤了一只。
连栖喝了口水润润喉,他发了一晚上烧,喉咙干渴至极,但他仍旧坐在岑厌身边,似有不醒来就不离开的打算。
何屏秋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却和来病房的余玉撞个正着。
“连夫人。”
她率先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