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面（2/2）

弋景川嫌弃地皱起眉，说：“你再去拿一个。”

“这样坐也挺好，还从来没跟你坐这么近过呢。”

听习惯了带敌意的话，突然来这么一句暧昧不明的话，弋景川都不知道怎么回应了。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只是说：“走廊上好像有蚊子。”

但乔邑似乎没有要结束话题的意思，他继续说：“你应该不知道，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乔邑伸出双手大概拉出来50厘米左右的长度，“大概这么大的时候。”

“妈妈可没跟我说过。”弋景川别开脸。

“因为你很快就被你爸给抱走了。”乔邑说，“那时候同学里有兄弟姐妹的只有我一个。后来二胎放开，好多同学都有兄弟姐妹了，我却没有了。”

“怎么？要开始玩笑里藏刀了？”弋景川冷嘲热讽，“我可还记得第一次跟你见面的时候，你的嫌弃样子。”

“每个人每个阶段想法都是不一样的。”

“那你现在这个阶段跟我说这种话，是想干什么？让我新生愧疚，不再追求千予？”

乔邑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也许，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功利。”

“是吗？”弋景川玩心大起，“那你把维度给我。我拿了维度，马上就跟千予讲清楚，安安心心做她的朋友。”

“维度不是我一个人的。”

“那我只要你那部分。”

“不行。”

“呵。”弋景川轻蔑地冷哼一声，“如果是我，我就愿意拿维度换。”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千予是个人。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拿东西换来换去，本身就是对她不尊重。”

“是是是，你道德最高尚。”弋景川嗤之以鼻，“可还不是在被她追着离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再强求也没用。”

“我们不会离婚的。”

“你爸也是这么说的，可最后不还是离了？”

乔邑一惊，说：“你骗我。他们根本没离婚。”

弋景川无奈摇摇头，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找到Monica，点开来给他看。Monica晒了离婚证，配文：「freedoooo！」

“只要其中一个人想离，世界上就没有离不下来的婚。”弋景川信誓旦旦。

乔邑难以置信：“为什么我……”

“因为你加的是我妈妈的工作号。谁会在工作号里发离婚的事啊？”弋景川说着收起手机，“顺带说一下，千予的微信，你加的也是工作号。”

乔邑垂下眼，不自觉轻叹了一口气。

……

民宿一日体验之后，乔邑把民宿的营销方案全部交给了Aaron。连着一个星期没有参加讨论和修改，就连Aaron来民宿面谈，他也没跟着一起来。

问了弋景川，他不大在意地说：“可能放弃了吧？这男人可真没毅力……”

“你们那天晚上说什么了？”

弋景川不答反问：“你不是希望他不要缠着你，然后尽快离婚吗？这正合了你的意啊。”说着就把话题扯到了工作上，“你看我给民宿设计的宣传页……”

章千予便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没再去过问乔邑的事。直到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晚上十点多，章千予洗完澡，趴在床上看书。

手机突然响起来，打破了宁静。

手机智能识别是医院的电话。

“喂。”虽然不解这么晚了，医院为什么会打电话。但还是接了起来。

“这边是医院急诊。请问是乔邑先生的太太吗？”

“……是。”

“你先生出了车祸，有个手术需要紧急做一下。你现在能过来吗？”

章千予心里一慌，赶紧问：“他怎么了？没事吧？现在能接电话吗？”

“接不了电话，救护车刚送过来，目前情况还不清楚。”对方冷静应答，语速很快。

“我，我现在过来。”

夜里从崇明岛到市区医院并不堵车，可因为路太远，还是开了近两个小时。

在这两个小时里，她心急如焚，无助又担心到极点，不知所措地祈求所有神灵，保佑乔邑平安。

弋景川看到章千予慌乱的样子，庆幸这趟车是他开的。如果是她这种状态开车去医院，不堪设想。

进了医院急诊，章千予匆匆忙忙往外科诊室跑。侧身从轮椅、推床的缝隙中挤过去，可看到乔邑的时候，她却远远地停住了。

他穿了深蓝色的西装，袖子已经被剪开，随意耷拉在床边。白色的衬衫被血染红大片，分外刺眼。

他闭着眼躺在推床上，一动不动。

她看着他，也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