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蛋羹（2/2）

“在写方案呢……”她说，“线下的方案太难了，写不出来。”

“你怎么写线下方案？又被别的部门借调了吗？”

“不是。是我自己的方案。我不是想开个民宿嘛。”章千予说，“刚好有个大佬对这个民宿也挺有兴趣，我就想写个方案拉点投资，可忙活了一个多星期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要么你brief给我，我帮你一起想一想？”

Aaron虽然总是拒绝她的邀约，但如果她遇到什么问题，他总是第一个来帮忙。章千予刚来这公司的时候，为了顺利通过试用期留下来，什么方案都来者不拒。有一次接了个啤酒的线下方案，还有两天就要交稿了，却毫无头绪。她没办法，就逼着自己在公司通宵硬想。

Aaron仅凭一条语音消息，就听出来章千予语气不对，说要帮她。章千予看时间不早了，果断拒绝。

可他却连夜赶回公司，跟她一起熬了两个通宵，把她把思路理顺，还想了五六个线下玩法，帮她在两天内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方案。

后来她因为这个项目得了奖金，要分给他一半，他却不要，只是接受了一杯咖啡做谢礼。

他话不多，不爱聊天，但从来都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那个温柔地向他伸出援手的人。可他又总是在她想把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往后退一步，章千予有时候也看不懂他。

“你都生病了，我就不麻烦你了。”章千予说，“反正我自己的项目，什么时候做都行。等你身体好了，我再找你帮忙。”

“也好。”Aaron带着浓重的鼻音，“那你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晚安。”

章千予挂了电话，盯着空白的PPT页面，脑子里却是Aaron和乔邑的脸跳来跳去。

她越想越烦躁，肚子也跟着叫个不停。她合上电脑，趿拉上拖鞋，却犹豫了——

刚刚跟乔邑那么尴尬，万一下去找东西吃，碰到他不是更尴尬？

“咕噜噜……”深夜的饥饿是最难熬的。

章千予屈服于本能，蹑手蹑脚下了楼。

厨房已经清理干净，岛台和灶台擦得干干净净，碗筷也已经在洗碗机清洗干净。

乔邑这个大少爷，会收拾厨房吗？章千予深表怀疑。甚至猜测是不是他叫瑞姐回来加班了。他显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

她前脚刚迈进厨房，身后就响起来敲门声。

“肚子饿了？”乔邑的声音。

怕什么遇到什么，就来什么。

“嗯，想找点东西吃。”章千予说着打开冰箱，把脸埋进去，不回头看他。

“保温箱里有鸡蛋羹。”乔邑说，“我一直听到楼上有动静，就知道你晚点会饿。”他打开保温箱，戴着防烫手套端出鸡蛋羹，“你不是说喝过酒不舒服嘛，就不要从冰箱里找零食了。对胃不好。”

鸡蛋羹划了菱形花纹，乔邑正往里洒酱油和香油。柔和的蛋香弥漫开来。

看着柔滑细腻无气孔的鸡蛋羹，章千予问：“瑞姐回来加班了？”

“我做的。”乔邑把勺子递给她，“瑞姐教过我几道菜，这是其中一道。”

章千予挖了一勺，平整的蛋羹碗里，留下一个光滑的缺口。连里面都没有气孔，应该是拿细筛好好筛过了。

蛋羹柔软滑嫩，温温热热的带着香油的绵香。

“味道怎么样？”

“好吃。”章千予全程避开乔邑的视线。

“那你慢慢吃，我走了。”乔邑说完就走了。

留下章千予一个人感叹，瑞姐挺会选菜教的，鸡蛋羹只要鸡蛋和水的比例把握好了，味道都不错。

可又突然想起，乔邑说过瑞姐教他做菜，是为了让他做给老婆吃的。

她更烦躁了。

……

周一是个雨天，章千予穿雨衣骑车去公司上班，淋过雨的前额和熬夜的大黑眼圈，把她搞得像个流浪汉。

她挣扎了一夜，在乔邑和Aaron之间左右摇摆。两边都是很好，却都是有距离的人。虽说她谁也不一定能得到，但同时喜欢两个人，越想越觉得自己感情不纯粹，渣得很。

她无精打采地走进办公室，憔悴的样子吓了Sally一跳，赶紧抽纸巾给她擦脸上、头发上的雨水。t

她看着Sally，苦恼道：“你说，会有人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吗？”

“会啊，何书桓不就是吗？”Sally说着就阴阳怪气地开始模仿何书桓：“我不是天下唯一一个为两个女人动心的男人吧？”说完了还不忘吐槽：“经典永不过时。”

“那如果同时喜欢上两个人，该怎么办？”

Sally没有犹豫，义正言辞地说：“选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