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1/2）
第 116 章
其余人都不明所以地齐刷刷看向张玄蕴。
张玄蕴沉默片刻, 终于开口问道：“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事情发展到如今，她的确也难辞其咎, 是她招惹他在先, 不能将一切都怪到谢子厌的身上。
尤其他在最后的关头救回了师兄师弟, 这一点……足以让她放下任何的仇恨。
“主君对中原九州的修着门派下了血书，在沸云一线天迎战中原九州的修士。”
“中原九洲和域外三洲本就有一战, 难道你想我为了救他与整个中原九洲的修真界为敌？”张玄蕴微不可查地皱了眉, 语气格外平静地提醒道：“还有, 你们有空在这里求我, 不应该去帮助你们的主君迎敌？”
踏风眼中有泪“主君一人……应敌, 未带一兵一卒。”
“那又如何？”张玄蕴莫名其妙地看向两人。
“他分明就是一心求死。”
张玄蕴无动于衷地盯着两人“为什么不是自大轻敌, 他屠杀修士心狠手辣本就是咎由自取……”
“屠杀修士？”踏风倏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脸上的悲戚化作了愤怒“任何人都可以这样指责主君, 但是你不可以……你张玄蕴，你作为他的师尊不可以, 你也不配！”
他双目发红地指着她“主君是伤害了你的师兄师弟，他明明已经被四厄棋影响……却还将他们救了回来。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你张玄蕴害的，要不是你不管主君的死活，他怎么会被人种下四厄棋，怎么会被影响心神变得残暴嗜杀？”
“踏风！”踏雨也站了起来, 想要阻止。
“你别拦我我要说, 我今天一定要说出来”踏风拂开了踏雨“你知不知道黑龙背山练剑炉里发生了什么？那些逃出来的畜生每一个手中都沾着主君的血。”
“你在说什么？”张玄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三清派周景寺、长明派陶池、七虹门邵鸿、墨圣派墨千凡…… ”他依次地背出了当初黑龙背山进入过练剑炉，最后又统统死在了谢子厌手上的人。
“主君为了救他们身受重伤, 最后这些畜生却为了能逃出去一刀一刀捅在主君身上, 为了用他的血启动阵法……他们踏着主君的血逃出生天，到头来竟还把杀人的罪名推到主君身上。而你……你作为他的师尊又做了什么？”
面对他的指责张玄蕴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来。
蚩寒洲想将踏风拉走时, 她制止了“让他说下去。”
踏风横起手背用力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你作为他的师尊，毫不犹豫地抛弃他，甚至当面说出那些折辱主君的话……你连问都没有问过一句，你甚至还动手至他于死地……”
“凭什么，他不能恨，他不能报仇？凭什么不能把那些畜生一个个杀死？”
“这些年来，你知道他怎么过过来的吗？尸山血海一步步淌出来的，哪一次战斗不是拼了命，是主君命大，是天不亡他！”
“主君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你却还要利用他，到头来将他又逼上绝路，你还高高在上的指责他咒骂他，如今他被四厄棋操控生怕伤了你……他甚至甘愿赴死，你却还说着风凉话袖手旁观，为什么你……会这么残忍？张玄蕴，你简直比域外三洲的魔修还要残忍……”
这一瞬张玄蕴竟然有些不敢直视踏风的眼睛。
“你的尸体主君到现在都好好保留着，日夜留意亲手相护……你知不知道他招不到你的魂魄有多绝望，他下地狱去寻你，回来后满身鲜血全身都是血窟窿……命悬一线。”他句句泣血，后头哽咽得刺痛，却还是要说，因为他知道他若是不说，主君受的这些苦承的这些灾经的这些痛会被永远埋葬，而伤过主君的人还在逍遥快活还在说着风凉话。
“他不肯接受你死了，重伤未愈都要去巴郡找你的魂魄，最后若不是我救他，他会被永远埋在地底……”
“那一夜他明明被蔡偏操控，可为了救你，不惜七窍流血……你知道万灵蛊发作会有多疼吗？你不知道啊，你只是恨他杀了你在乎的人，可什么人在乎过他？你是他的师尊，他拿命护你……你却最后还想杀他……”
全场沉默中，云梦生和蚩寒洲都望着张玄蕴。
她抿了抿唇，袖口下的手毫不自知地紧攥着。
踏风眼里有着恨，擡手指了指张玄蕴身后的弟子“这些人……只是逍遥仙府的弟子你却拿命护着，而主君是你的徒弟，是你收入门下的弟子，你却从未对他好过。”
“你根本不配为人师尊……”
“你说什么？”蚩寒洲倏地将张玄蕴拉到身后“你以为全世界都委屈都谢子厌一个人受了？”
“难道不是？”踏风硬着脖颈，情绪激动地继续吼道“主君明明好不容易能活下来，现在却又要为了救你，甚至甘愿一人赴死，你们知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是万剑穿心是魂飞魄散啊，你们还在这里高高在上的骂他。你们以为我们为什么会来求你？这个世界上能杀死他的人只有你，张玄蕴，他若想活谁能杀死他，他若想死也是为了保护你，你不配为人师。”踏风狠狠地盯了蚩寒洲一眼，“你们根本不配和主君同门同派。”扔下这句话，踏风转身就走。
踏雨悲伤地看了一眼张玄蕴，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主君，只会在第一时间放弃他。
说是同门，甚至不如路人。
重重地揉了揉眼，他也跟在了踏风的身后。
“师妹”云梦生有些担忧地看向张玄蕴。
“师兄，我没事。”她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迷茫。
“师姐，你不要想乱，你不欠他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蚩寒洲一把握住张玄蕴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可是……寒洲……好像不对。”她摇了摇头，“师兄，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谢子厌会如此的恨我，我以前之以为是他的秉性太坏，可是……好像不是这样的。”
“师姐，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不要再想了。”看着云梦生脸上的动摇神情，蚩寒洲立刻开口说道。
“寒洲你也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还一直那么讨厌谢子厌？”她盯着蚩寒洲问道。
蚩寒洲偏过头，眼神有些躲闪，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定又转过头来看向张玄蕴“师姐，我们好不容易重聚，先不说这些了，去尝尝大师兄新学的菜式好不好？”
“寒洲既然你不说……”她看向云梦生，语气格外的坚定“师兄，我要知道到底为什么。”
云梦生沉默了几息，最终叹了口气“这件事我并不清楚，当时我出门去了外地。”
“只知道，谢子厌当初修练缓慢不能引气入体，你着急偷偷跑去祢衡山采药引，却身种幻毒无药可解。毒会将执念放大，影响心境，若是不能从执念中走出来，只有死路一条。”
他深深看了一眼张玄蕴“而你的执念……便是谢子厌的修为。”
“为了将毒引出来，师尊将谢子厌放到你的身边，让你们两人出门历练，余下的我却不太清楚”云梦生刚说完就看见张玄蕴捂着脑袋，一幅头疼欲裂的模样，他脸色一变“师妹，你毒已解记忆已消……你平息凝神不要乱想……师妹……”
她擡眸恍惚地看向云梦生，下一瞬画面摇晃，她看到了漫天的白色。
“师尊……”少年跪在地上，满身的鲜血“是弟子的错，师尊不要……不要生气。”
谢子厌正跪在雪地上，被抽烂的衣服一条条地挂在身上，浑身都是皮开肉绽的鞭痕，有些伤甚至深可见骨，那是日复一日的抽打，伤口未好又被一次次抽开，少年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伤。
张玄蕴看着自己扬起了鞭子，鞭子甩在半空中时带起了一串串血珠，然后再次凶狠地抽打在小小的少年身上“谢子厌，是不是本尊没有教好你，到现在你还无法引气入体，入门三年还无法引气入体……你简直是本尊的耻辱！”越说越气，长鞭在空中挥舞得约是急，一鞭又一鞭重重地落在少年身上，落在鞭打过的地方，鲜血飞溅中生生再次将皮肉撕开。
谢子厌却只是跪在地上，因为剧痛而痉挛，双眼血红唇瓣都咬出了血洞却不躲不闪，一边承受着极致的疼痛，一边还在安慰挥舞着鞭子的张玄蕴“师尊，你……不要生气，生气……会伤害你的……身体……弟子……一定会努力的。”
“都是你太废物。”张玄蕴一鞭子重重地摔在雪地上，雪花飞溅中她收了鞭子，嫌弃地看了一眼谢子厌然后转身就走。
她发泄完后谢子厌却再也控制不住地双手撑地，吐出了鲜血昏死过去。
很快，张玄蕴又从不远处的房子里走了出来。
神情复杂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少年，最后揉了揉眉心蹲下身，想将他抱回去，浑身鲜血淋漓的伤痕，竟然有一种无处落手的无措。
最后小心翼翼地将少年挪到床榻上，她开始给他清洗上药。
等到谢子厌终于清醒过来后，见到张玄蕴正坐在自己的面前“小仙儿，师尊……是不是对你太苛责了，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难控制自己。”
一路历练，两人不止一次遇到危险，而谢子厌好几次成为了弱点，要么被邪气侵袭出手对付张玄蕴……要么被邪物抓住命悬一线，几次三番下来后张玄蕴的脾气越来越坏，想尽办法逼着谢子厌引气入体。
十三岁的少年知道师尊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一脸苍白虚弱得毫无血色的脸上全是焦急的愧疚“师尊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是弟子……是弟子太没用了。”
“你说得对，无法引气入体，肯定是你内心浮躁。”张玄蕴将谢子厌丢入了寒池里，“你就给我坐在里面……什么时候静下心什么时候再出来！”
将瑟瑟发抖的他从寒池中抱出来，她又满脸自责地问道“小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为师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师……尊，都是……都是弟子不好。”他明明冷得嘴唇乌紫，却还磕磕绊绊地安慰她。
“你还有脸说！”张玄蕴看着他，笑了笑“是你争气点本尊又怎会如此。”
“噗通”一声，小小的少年又被扔进了寒池。
她再次抽打他时，一个女孩一脸恐惧却坚定不移地挡在谢子厌的面前。
“不要打了，不要打他了……你为什么总是打他？”
“关你何事，走远点。”张玄蕴毫无耐心地扬起鞭子。
十二三岁的女孩子，闭着眼浑身颤抖“你……再这样，他会死的啊……”
激怒张玄蕴的是谢子厌的一句话，“小妮，走……不要管我。”
“你和她何时认识的？”张玄蕴高高地扬起了手中的桃花鞭，身后的影子被拉得极长，宛如怪物。“我说过，你无法引气入体是因为你无法凝神静气，你却把时间浪费在与小姑娘玩耍上，谢子厌，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师尊……与她无关……我只是……”下一瞬，他的话还没说完，温热的血珠溅了满脸。
有鲜血从额头滚落，沿着左眼下的泪痣蜿蜒，他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张玄蕴手中的剑刺入小妮的胸口。
张玄蕴盯着谢子厌“任何人胆敢影响你修为，都要死。”
“小妮……可是小妮……”这一瞬少年近乎崩溃了，他语无伦次地抱起小妮“师尊……小妮没有……你怎么能……怎么能杀了她……”
“我杀谁，你敢置喙？”
“可她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你怎么能这样啊……都是我的错，可你怎么能？”他颤抖着掏出一粒丹药，终于是吊住了小妮的命。
“为了一个蝼蚁你敢指责我？”看着他紧紧抱着小妮，张玄蕴冷笑了一声“谢子厌，我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不要以为我对你好，你就把自己当个东西！在我没玩够之前你给我好生听话。”
“玩？”少年似乎不懂。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