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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救族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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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救族人

是哭声吗?是惊慌失措的叫嚷,是怒吼,是忙乱的脚步声。声声传进林砧的耳朵,如真似幻。

他不确定,毕竟他从来都是人样,从没成为过一棵树。但是,戴胜赐予他的身体反而让他的感官更加敏锐,比是半神师的时候还要敏锐,甚至到了无所不见的地步。这些微小的,遥远的声音就是这样传到他的耳朵中的。

往哪里走?江匪浅一口气提在胸口,疑惑不定。他倒不是担心哭声是一个骗局,这个时候没人有心思制造骗局了,只是不确定是否要管这一桩闲事。

但他还是管了,原因是他用事实说服了自己:哭声叫声不是一个人的,而是成千上万的人的,这不是一件小事。

等他顺着声音找过去,才震惊地感谢了自己的决定:他找到了正是被困的工垂人。

他们所处的位置十分奇怪,像是一个大坑,这里原来有一些东西,但是现在却不见了,地面上留下狰狞斑驳的纹路,以及伤口似的皮开肉绽泥土。林砧半天才反应过来:这里原来有一棵树,但是现在,这棵树却——走了!

土地上指向明确的痕迹就是证据,这棵树一定是自动跑掉了。这是什么树?林砧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和戴胜媲美,这对他而言是一个谜,他不会猜到戴胜还有后人,而且是一个多少有点头脑发热,喜欢开玩笑的后人。

当林砧出现,大地随着他的脚步震撼,工垂人惊恐地停了下来,凝望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家伙,有人喊:“是他吗?是他回来了吗?”

他们一定把我当作了那棵临阵脱逃的树,林砧想,忽然明白:这棵刚被自己骂过的树,不正是那个自己适才在空中见到的飞翔的影子吗?这么一想,林砧顿时迷惑:看样子,那棵树向着从极大深渊的方向去了,那么他就是知难而进,绝不是逃兵。但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甚么?江匪浅如果也在这里的话,会不会也想那个方向去了?

这么一顺想下来,林砧忽然醒悟了:不出意料地话,这棵树之所以会去那里,正是因为江匪浅的唆使,有很大的可能,他们现在就在一起。

想到这里,林砧顿时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就跨到大深渊跟前。但是他走不了。他一出现,工垂人就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收住了眼泪,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好像密林中的小鸟。向下看,林砧看到他们脸上一个个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但很快,他们变了脸色,眼睛不再充满感激的望着林砧,而是看向了远方,好像那里躲藏着恶鬼。

林砧是人的时候只有一双眼睛,往后看非要扭头不可,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即便一动不动,对四周的动静了如指掌。此时此刻,在他们的后方,一团黑压压的东西冲了上来,先是丝丝缕缕,像是飞扬的柳絮,粘在了草木上,但紧接着,大团大团同样的东西冒了出来,他们相识来自于无名的黑暗所在,见不得光明,但在这至暗的时刻,却无所顾忌地冲了出来,报复似在世界上肆虐,看他们那扭曲的样子,真像是狂欢,就像是远游的人终于回家,享受着久违的欢愉。

工垂人毫无例外地抱紧了林砧的树干,涕泪横流地大喊:“千琪救我!”

所以,之前的树叫作千琪。林砧不合时宜地想着,一团漆黑的东西正好飘过来,粘在了他的树干上。

“嘶!”一阵灼烧的疼痛唤起了林砧紧张的精神,这黑色的东西像是包含毒液,腐蚀着皮肤。

下意识地,林砧将灵明灌注到身体中,暗色的树干发出微弱的光泽,来犯的黑气像是被当胸扎了一刀,跳开了。林砧再看被黑气碰到的地方,光泽略微暗淡,却有着玉石一般的质地。

他顿时明白了:这玉石质地他可太熟悉了,那些被埋葬了多年的玉骨,那个逐渐变成玉人的侍拿人,这一切都是左土的“杰作”。

左土的人来了。

一瞬间,林砧心中几乎要爆炸,数不清的情感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差点把他淹死。他不知道抵抗左土的正确办法,不知道能不能救下工垂人,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命;千里之外,正在搬迁的其他族人,他们又该怎么办?

弥历的面孔浮现在眼前,那是一张常年淡泊的面孔,没有太多表情,只有温和的笑意,这张脸现在悬浮在林砧的面前,不声不响,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嘲笑。

在这些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紧张的精神面临崩溃,灵明跌宕起伏,保护的屏障忽然变弱,一道黑气乘虚而入,击中了一个工垂人。这个可怜人一声没吭,倒在地上抽出,身体逐渐化为透明的液体,继而凝固,成为蚕蛹似的东西,奇形怪状,骇人之极。

工垂人见到这一幕,齐刷刷地发出恐惧的尖叫,声音差点刺破林砧的脑袋——尽管他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脑袋。

不行,绝对不行!林砧冲自己发火:绝不能跑神,只有用灵明撑住,才能保护工垂人。江匪浅怎么办?其他的族人怎么办?这些都是后话了,且顾眼前。

林砧这么想着,长长叹息,将灵明遍布在枝枝丫丫上,像是在大树上挂起了一张巨网,将周边的一切笼罩其中。

黑气越聚越多,不久就昏天黑地,林砧看不见外面是否还有工垂人,只能尽其所能将聚在他身边的工垂人保护好。庆幸的是,这里的工垂人已经很多了,多的差点站不下,很多人开始往林砧的枝干上攀爬,他们爬的很费力,但是努力了很久,也不过占据了林砧枝干要他们假以时日,就会成功。

但是更多的人现在在树荫之下,虽然现在外面黑风怒吼,没有阳光,但是他们仍然手搭凉棚往外看,似乎要看出一个太阳来。

林砧的视线完全不在他们身上,而是紧盯着保护层外面的世界。黑风越来越猛烈了,像一阵东海才有的龙卷风,林砧怀疑这一现象和土地分离没有丝毫关系,而完全是左土人的所为。

他猜不透左土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将后土人斩草除根来抒发造化神占据他们土地的愤怒?还是直接重新将后土占为己有?无论哪一种,结局都不会是善终。至于未来会怎样,林砧根本不敢想。

局面也没给他思考的机会,没等他做出任何及时或不及时的反应,大地的震动就带来了工垂人的另一阵海潮一般的喊叫,好几个人被剧烈的震撼晃了下去,栽倒在人群中,压倒了不少人,想必受伤不轻。

晃动确实是分离的结果,林砧在黑风中隐约看到有东西像洪水一般落了下来。但是他不能动,灵明凝聚,坚固如同铜墙铁壁,是否活命在此一举,绝不能掉以轻心。

冰块,石头,泥浆劈头盖脸砸了下来,像是火炮,又如同飞蝗,打在林砧身上。灵明纵然强大,但血肉之躯到底无法完全幸免,林砧身上不一会儿就遍体麟伤,索性他没有血液,不然他已经是血淋淋一个血人了。

有个屁用?林砧暗中谩骂:血液虽然不流,痛感却并未消失,戴胜给他的身体很“贴心”地保留了林砧很大一部分感受,还用戴胜特有的方式强化了各种感觉,叫林砧看得见每一个飞行的石头和冰块。于是,林砧只好忍受“看见躲不开”的痛苦,任凭一个个利刃似的东西打在身上,活生生给剜下“肉”来。

黑风越加狂放不羁,撕扯着林砧的枝条,像是要将他撕成碎片,林砧尽量不去感受周围有什么,一门心思为,似乎是从极深的地方传来,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这时候,连遮挡视线的黑风也掩盖不住即将到来的东西,林砧看的远,便越发清晰地看到了——天崩地裂。

这不是夸张,天塌了。

陆羽没花多长时间就适应了天旋地转的感觉,他要感谢古大谱泽常年恶劣的环境练就了他异于常人的承受能力。

空间的拉伸没有给人带来致命的伤害,不过是叫人难受罢了,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时节,这种变化算是温和的,陆羽更担心的是即将到来的更大的挑战。

冠九也适应得很快,只有伊泄心一直难受,久久无法睁开眼睛,最后还是冠九在一边嘲笑,伊泄心因为愤怒才睁开了眼,勉强站稳了脚跟。

“这是什么情况?林砧怎么走了?戴胜为什么回来?”伊泄心虚弱地问。

这一串问题谁也回答不了,陆羽面色阴沉:“我们快走吧,时间不等人。”

这回他无需解释,大家都感受到了时不我待,每个人都恨不得一步跨越到海蜃的陆地上。冠九转身就走:“走了,我带人去。”

陆羽看着头晕眼花的伊泄心,无奈地问:“你这样子,怎么走?我自己去吧。”

“不行。”伊泄心扶额,但是坚决地说:“我一定要去。”

“你会很慢,是累赘。”

伊泄心不说话了,低下了头,承认陆羽说得对。这一来,陆羽反而不忍心了,但他还是坚决地命令:“去找冠九。”说着奔跑而去。

伊泄心在原定稳定一下精神,放眼远眺:四下渺茫,不见人烟,伏苦和周尚未开战,这是战争之前的平静。但是这场仗终究注定打不起来了,空间的巨变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明白,这个时候,就算是陆羽不去报信,大家也会仓皇逃窜,但是只会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但是,空间的变换又给陆羽报信带来了很大困难,且不说他还能不能找到西方的那群人,就算是见到了,他们能在着天翻地覆的空间中急行军吗?

伊泄心越想越觉得希望渺茫,真希望就此罢手,原地等死。他颓丧地坐在地上,似乎真就不再往前走一步,但是忽然,他坐直了,眼睛闪亮起来。

片刻之后,伊泄心身边的空气开始轻微震动,像是热浪下地面之上的波纹;震动的范围越来越大,逐渐扩展到一个令人惊愕的大小,从天上看,这个震动圈子中心的伊泄心不过只有一颗豆子大小。如果伊泄心自己看到,也会惊讶,但是他拼尽了所有力气,眼睛绝望地闭着,因此失去了这个为自己自豪的机会。

生效了!平生第一次,伊泄心竟然是在扭曲的空间中看清了世界的面貌,眼睛无法找到的东西被星露之力找到了,那个属于他的同类的东西惊喜地震动地,似乎也在为被伊泄心发现而激动万分。

这是一个神道的入口。

人不到绝望的境况中是不会“做傻事”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绝望中求生的总会有机会。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不会打神道的主意。自从神道被断定错乱之后,大家的注意力就从神道上面转移了,以至于在这样危机的关头,没有人想到这个叫人铤而走险,但是值得一试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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