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活和御铁(1/2)
御活和御铁
燕舍弓脸色一黑:“不是周,是舫。”他一面招呼燕足往一个方向跑,一面指挥林砧骑上一匹队伍中的马。林砧觉得这件事情不像话:”舫不是已经被周灭了吗?他们的人怎么到处乱跑?就算他们来人了,也都是手下败将,你们跑什么?”
燕舍弓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咬着嘴唇冷静了一下,才回答:“周仅仅占领了舫的一部分,靠近北方的大片水域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林砧明白了,但是在混乱中没法和燕舍弓求证。林砧明白的是:周攻占了舫南方的土地,但是这片地方不是舫的核心区域,土地较多,水域很少。从目前的局势,林砧可以推断,舫在边境被周攻破之后,全部人马就退回了北方王城的防线,只要周的人没进入北方的水域,没有打进王城,舫的王政就还算是存在。
但是,攻破北方的王城防线将是一项艰难的苦功,因为在南北方的交界处是一片偌大的类似沼泽地的水域,这里水草丰茂,难以行船,但水又很深,无法涉水而行;最要命的是,水水饿殍”的小东西,哪里有忽然冒出来的滚烫的水。
身为长期住在平原上的周人,和舫在这样的地方打一场水战绝对是送死的行为,因此,只要周的领头人还有一份脑筋,就绝不会做强攻的决定。
但是这些目前都不是问题,林砧现在只有一个疑问。他在越发逼近的隆隆声中大声问:“舫不是退守了吗?战车从哪里来的?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不成?”刚问出口,林砧就在自己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当然不是凭空出现的,舫既然研究通透了神道,这里自然还有周人没发现的神道,战车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但是这些神道究竟在哪里,林砧已没工夫理会,听着后面战车的声音越来越大,林砧不敢硬碰,于是迅速躲闪。燕足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现在虽然是撤退,却丝毫没有畏惧之色,仍然是整齐划一。
战车来的真快!燕足中,只有少部分人是马上兵,但部分人还是步兵,战车由马拉驾,自然比人快得多,纵然燕舍弓他们一路加急,还是被舫的战车追上了。听着身后的声音,林砧知道多不是办法,于是勒马,回身——他愣住了。
面前的战车簇新,样式也是新的,却新得熟悉,这正是周最新的战车,也就是车工图失窃于舫的那种战车。想到这个,林砧咬紧了牙关,两腮上绷紧了锐利的线条。
这辆战车上坐着的显然不是来谈条件的军师,而是准备舍命的死士,见这边的士兵停了脚步,战车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反而加速冲了过来,头里的高头大马大声嘶鸣,像是不乐意再往前冲,但是车上的御夫却赤红着眼睛鞭打这些马,逼迫着它们前进。
林砧暗暗摇头:舫人对战车一窍不通,他们以为只要得到了车工图,复制出一模一样的战车就可以取胜,但是殊不知战车取胜的关键不仅在于车辆本身,还在于地形地势和御夫。舫现在选择使用战车,地域面积不够广大,敌方暴露很少,本家战车的数量也只有区区一驾,想要靠这个取胜,几乎是全无可能。
舫这一举或许是死士所为,但是却暴露了他们自身对战车了解的欠缺,周久居平原,善于御战车,舫的这个漏洞将被周大加利用。林砧不解:难道舫人真的如此之愚蠢吗?
战车瞄准林砧,冲了过来。林砧先是一愣,不明白战车如何知道他的身份不同,紧接着就醒悟:在燕足中,只有他和寥寥数人骑马,其他人都是步行,骑马者,地位尊贵者也,舫的战车力量有限,自然要擒贼先擒王。
没想到啊,就算是离开周,什么身份也不是了,还是要被人当作靶子,林砧暗中感叹着,驳转马头,轻巧地避开。当然,战车之一行可不止冲撞这么简单,林砧参与到了这驾战车的设计和监制中,因此对此战车的性能格外了解,这一下闪身避开了,下一刻就从马上平平掠起,飞出几丈之外。
几乎在他飞出去的同一时刻,一根船桨似的横刀从战车的一侧伸了出来,超林砧的马横着砍过去。林砧避开了,马却无法躲避,只听一声长鸣,这匹马倒地,血流成河,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从肩胛骨延伸到尾部,看上去触目惊心。
林砧落在地上,听到身后一片惊呼,知道是大刀砍伤了马匹,长叹一声:他尊重这战车,却由衷不喜欢,这辆车十分凶残,为了安装这两把来回旋转的大刀,擒纵匠人们绞尽脑汁,不知费了多大功夫。但是这一切努力,到头来还不是一片血腥?林砧狠狠一闭眼,不去看倒在地上的马。
战车冲了过去,幸亏燕舍弓他们躲避及时并未有伤亡,但是纵然如此,忽然出现的大刀也叫他们出了一身冷汗。和林砧不同,燕足保卫周王的安全,权力虽大,能力虽强悍,但是却很少触及战车一类的事情,换言之,他们对周的武器了解很少,他们每天所用最多的,就是他们已经不知佩戴了多少年的刀剑了。
周中曾经有过这样的争论,那就是需不需要为燕足更换武器,或配备战车,但是后来考虑道这些东西难以打造,燕足使用的却很少,于是本着经济实惠的原则,该争议最终作罢。
这个缺点本不算是缺点,顶多就是燕足得在别的兵士对武器夸夸其谈的时候保持沉默罢了,但是现在,他们的缺点可就显露出来了:面对横冲直撞的战车,他们躲避的灵活,但是由于不知道战车结构如何,作用如何,因此缺乏应变能力,如果刚才战车出刀的瞬间不是贴着林砧而是他们经过,那么现在倒在地上的可就不止一匹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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