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淘气(1/2)
第072章 淘气
谢凌安醒时, 床榻外侧空空荡荡。
他脑袋有点昏沉,酒醉后的酣睡格外沉些。回了回神,他记得昨晚严翊川怕压到他的伤臂, 还特意睡在了内侧,但如今不知去向。
谢凌安擡眸, 透过军帐隐约能感受到太阳刺眼的光芒, 微微一惊。
他大约睡到午后了,没人喊他。
帐外马蹄声骤歇, 帐帘倏地被掀开。严翊川大步流星地跨进来, 手里拎了两坛酒。
“才醒?”他把酒放在桌上, 偏头问道。
谢凌安半撑起身子,乖巧的点头。
“这倒叫人误会我昨晚做了些什么呢小王爷,”严翊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挨着谢凌安坐下,耳语道, “我可什么也还没做。”
“中郎想做什么,不妨说来听听?本王今夜奉陪如何?”谢凌安嘴角扬起狡黠的一笑,擡眸望着严翊川,忍不住擡手勾了勾他的下巴。
“坏心思太多, 怕要说到你明年生辰了,”严翊川悠悠道, “不过奉陪就免了, 我怕有的伤兵会受不住。”
谢凌安抿唇笑着, 不接他的浑话,仰头见严翊川鼻梁高挺, 脸庞棱角分明,下颌上探出一茬短短的胡子, 还没来得及剃,是一夜过去的证明。
“胡子拉碴,”他忍不住摩挲着,痒酥酥的,“你回西疆拿葡萄酒了?”
严翊川微微低头,视线落在他的凌乱的衣衫上,扯了扯:“嗯,鼻子够灵。”
“那你岂非昨晚没睡几个时辰?累不累?”谢凌安捏了捏他的手。
“小事,别记挂,”严翊川道,“你如今喝得这般疯,没有葡萄酒,我怕你腰疼。”
“我好着呢。”谢凌安闻言将薄衾掀开,下榻穿鞋。近日没有军务操劳,腰的确不疼,所以他愈发懒得喝药,令大夫也愈加固执地不肯来偏远的边丘。他的腰伤就这样拖着,好像谁也不提,就已经大愈了。但严翊川记得。
“令大夫还是不肯来么?”严翊川帮他套了靴。
“他啊,向来不愿跑远,差徒弟来了两次就再没音信了,”谢凌安走向屏风,正了正衣领,“先别说这个,你昨日试探陆保坤如何了?”
“陆保坤是通敌无疑了,但我不解的是他为何如此,叛国可非一般的重罪。”严翊川挑了件宽敞玄服给他。
“他哪想过会被判罪?有他与乌尼桑里应外合,边丘怎么会败?”谢凌安张开双臂,满眼期盼地盯着严翊川,耸一耸肩,“可是不巧,他遇上咱们了。”
严翊川轻笑一声,无奈地亲自为谢凌安披上玄服:“我还是没想明白,陆保坤有什么理由叛呢?他身世简单,与边丘没什么瓜葛,保边丘对他有何益处?”
“是为了什么人?”谢凌安扯扯衣袖,抚平褶皱。
“难说。我查过他,他和陆夫人的祖上和边丘都没有血缘姻亲,身边皆是土生土长的西疆人,不该有瓜葛。”严翊川为他系上领口的扣子。
谢凌安眉头微蹙,思忖道:“若不是为了保什么人......那便是要害谁!”
“郁大都督!”两人脱口而出。严翊川紧接着道:“陆保坤知晓郁大都督这回要出兵,他怕大都督又抢了他在西疆的权力去。可就凭这点忌惮,便通敌叛国,陆保坤这不是疯了么?”
“未必就是‘这点忌惮’。在郁大都督主动放权之前,他俩的恩怨可长着呢!只是我那时小,他们瞒着我,我不知道其中细节。这会儿该派人去仔细打探打探了。”谢凌安拎了腰带,缓缓系在腰上。
“不过,”谢凌安接着道,“你方才的话没说错,陆保坤就是个疯子。他出身卑贱,想在正道上做个威风赫赫的狼王,骨子里却还是只放僻淫佚的野狗。他如今是恪守礼节、文质彬彬,改了幼时的一身粗鄙之气,但他那一副佛口蛇心的贱骨却没洗去。有时候他的那些念头,你我未必能揣测得准。”
严翊川心里倏地“咯噔”一下,梳过谢凌安乌发的手顿了顿。
他又何尝不是“出身卑贱,想在正道上做个威风赫赫的狼王”呢?
正等着严翊川为他戴冠的谢凌安意识到异样,转眸望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严翊川面不改色道,将谢凌安的脸推回去,挽起泼墨般的长发,“在想,你是当真不爱束发,每次见你都是蓬头散发的模样。”
谢凌安轻笑,手上把玩着发冠,悠悠道:“束发是规矩,但和我谢凌安何干?逍遥快活是人生第一要事!这事儿可没有人比我自己更关心。”
严翊川浅笑,不语,心绪微动。谢凌安的潇洒,是他永远触不可及的如晴空朗日般的光辉。他可以大大方方地放下别人欣羡的一切,纵情边疆,把酒言欢,只为了换回最纯净的欢愉。
“别晃,戴不上了,”严翊川的大手勉强将谢凌安浓密的头发握住,扣上发冠,“好了。再收拾一下,准备去白黎谷王宫吧,今夜,咱们要迎接巡察使沈君予呢。”
巡察使历来被视作朝廷爪牙、皇帝鹰犬,凶恶狠戾得令人胆寒。然而沈君予却让谢凌安等人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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