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下的阴谋(2/2)
眼瞅着顾灼青直奔到了牢房大门,冷汗哗哗的从官吏脸颊上低落。
完了,这身官职今天少说得交代在这里了。
他破罐子破摔,索性假装摔了一跤,装模作样再嚎两嗓子,就当是交差了。
“这是干什么?把我们的官爷累成这样?”
官吏猛一回头,曾言那张黑皮壮汉脸仿若救世主降临,光芒万丈间,救赎了这小小官吏的从政生涯。
“曾少卿,他他他他他......”
曾言往前探身,看到那个抵达牢房前的人,脸色瞬间发青。他左脚一踏,人似箭一样飞了出去,“顾先生,且慢!”
已经触摸到牢房大门的顾灼青,哪会听这般叫喊,咣的一声将大门阖上,闪身进了屋。
曾言一脚踏在门槛上,恰好吃了个闭门羹。
“嘶......腿按弹簧了吗跑这么快。”
上一次来牢房,还是曾言有要务,他碰巧跟进来巡视。
大理寺狱中关押犯人有层级、性别之分。像他们巡视的这一层,便是重刑犯所在位置,不似普通囚犯牢狱整洁,更不似三品院中的高官,囚禁如同平时居所般自在。
即将赴死的被囚者,大都蓬头垢面,满身创口与污秽。顾灼青手上的油纸包,就是被这囚牢里的一位老人家所托。
他不过路经,一声醇厚充满张力的“兄台”,就留住了顾灼青所有的注意力。
那声音过于好听,饶是他都不得不驻足停顿。
“烦请三日后带个烧鸡,馋。”
曾言回身,叫着顾先生、顾先生,顾灼青方才擡步离开。
后头牢房里,又传来一声轻飘飘的,用着气音的喊话。
“多谢。”
其实他本可以不用答应这个请求,本来他也没给予允诺。可是当他今天踏足现实世界时,鬼使神差的,脚步自然而然便往集市而去,买下了一份烧鸡。
越接近大理寺,他越想再听听那个声音。
或许,这位老人家的声音带了些许让人上瘾的成分。
顾灼青这样想着。
人已站定在那个牢房门口。
牢房向来光线不足,他只看到有团黑影缩在角落里,间或咳嗽几声,看起来像是刚被审讯完拖回来。
“没想到你真送来了。”
顾灼青将油纸包放在栅栏口子上,弯腰起身间,嘴巴快于理智,他居然问了一句本不该他插手的话。
“老人家,需要止痛药吗?”
那团黑影一听这话,就开始发笑,后来笑得全身都团起来,好似都要抽过去。
“老......老人家,我吗?”
顾灼青仔细对比了一下那满脸胡茬和地上晕过去的年轻狱卒,不说话,内心是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肯定的。
他从来不会出错。
那黑影挪到顾灼青跟前,拽过油纸包,毫无形象地大口吃起来。
他便知道为什么是三日后送食。
刚受完审讯,精神最为疲惫,此时若不能在口腹之欲上聊以寄托,那恐怕是撑不到明日了。
在这样的推论下,顾灼青的目光都变得怜悯起来。
这是怎么了?一道光影在顾灼青脑海里划过,他警惕地倒退一步,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慈悲心肠了?
“老人家”将油纸包叠好,从缝隙里递了出来,在顾灼青上手接时,有只手顺着他的手腕攀上了胳膊,那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大手。
顾灼青的神色立刻沉了下来,再想往回抽时,整只胳膊都被卡在栅栏缝隙里锁死了。
“我叫夭阙,以后见着我,可别认错人了,兄、台。”
顾灼青唰的睁大眼眸,错愕地看向那双盛满戏谑的眼睛。
“顾先生啊,您怎么进来还反锁门呐,您想进来直接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曾言愣住,眼瞅着当下这个局面,擡手正要大喊,被人抢了台词。
“你干什么?!”
从牢底深处窜出来一道身影,直接上手劈夺顾灼青的手。
曾言吧嗒掉落下巴,“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夭阙松手,有趣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小屁孩。
余凉么......
他勾起唇角,莫名对这对主仆起了兴趣。
这么算下来的话,他也有一百多年没回过双椿了,余凉族的人他倒是挺喜欢的,至少在他心烦气躁的时候,能够让他抓过来揉捏解气。
料想,谁看到一颗团子会下不去手呢?
曾言这才将自己派上了用武之地,招呼人地招呼,抓捕余凉破地抓捕,解救顾灼青地解救,安抚顾灼青地安抚,就差给顾灼青肩膀披一块毛毯。
“老实点!”
曾言对着牢房里的夭阙警告道,小心翼翼扶着顾灼青离开。
顾灼青扶额,颇为头大,这边摆手挥开曾言的搀扶,那边叫住抓捕余凉破的官差,正要解释,但听一声爆破,在所有人被碎石击炸,掩面匍匐倒地时,大理寺牢房的墙壁轰然倒塌。
烟灰浮于半空,光线如洪水般倾泻而下。
夭阙逆光而立,烟灰退散之际,荡涤了他身上所有污垢与伤旧。
曾言一下抽了过去,在夭阙回眸时。
“顾兄台。”
夭阙展颜一笑。
“多谢你的烤鸡。有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