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2/2）
哇噢，浣花城被夸了！出圈了！
她很快冷静下来，浣花城能在病人群体里小有名气多亏在玩《风雅》的老人家做宣传，当一个新鲜事物出现且正好满足自己的需求，它的不足容易被人包容，抛开游戏滤镜来谈，她做得还是不够，浣花城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学，多学！
冉月跟打了鸡血似的，白天上班，晚上在游戏上班，一座兼具休闲娱乐与疗养康复为一体的城市渐渐出现在蓝图里。
她的想法越发清晰明朗。
借助疗养版全息舱，线上也能承担部分的康复治疗。
线下有养老院，线上为什么不能有呢？她要把浣花城打造成风雅第一疗养城，难以取代的玩家主城。
“铃铃铃——”外部接入的电话铃声打断冉月的思绪，来电显示王姐，那是她的前同事，“王姐，怎么了？”
“冉月，你明天可不可以代我的班？我妈摔了一跤，我得回家一趟，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靠的人……”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切，一听见顾兔的声音便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冉月从她慌乱的语言中总结出信息，“明天顶替你的单子是吧，没问题的。你把就诊人的信息和注意事项发我，安心照顾好阿姨。”
“好好好！我把信息发你，谢谢你！”
翌日，中医院门口。
王姐转交的单子是一对老夫妻，老爷爷腿脚不便，依靠轮椅出行，老奶奶有偏头疼，两人都需要就诊，且科室不在同一栋楼。
冉月一开始有些惴惴然，等接到人后，她在心里咦了一声。
这对老夫妻，跟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芳菲月和越关山很像，又或者说是他们的老年版？
中途听老奶奶喊了一声老关，又见护工拿出的纸巾上印着“期颐”的logo，冉月确信他们就是芳菲月和越关山，但她没打算线下认亲，安安分分干活。
两老说话温声细语，跟他们相处起来如沐春风，再加上又有随行护工照料，冉月只需要缴费、提前去理疗科室报道，排队拿药，什么都不用操心。
这个单子太神仙啦！
“这是后下，这要饭前半小时吃……”冉月把一袋子的药交给护工，虽然药袋和药盒的表面都贴有相关字眼，她依然按着医师的嘱咐再交代一次。
护工接过药，芳菲月适时插话：“小姑娘，你待会有空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没问题，我今天一整天都有空。”考虑到王姐给了她双倍日薪，冉月特地留出一天的时间随时待命。
“你去哪，你不带我去？”越关山急眼，眼巴巴地看向芳菲月，芳菲月柔声安抚：“时间还早，我去看看小白，你先跟美姨回去好吗？”
“我也要去，我现在身体好多了，还能走两步！”越关山一副“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的模样耍赖，芳菲月嗔道：“别闹，等你哪天不用坐轮椅，我再带你去。”
越关山还想缠着芳菲月带他去，但见她连眼角都收起了笑容，识相地改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一起吃饭。”
说话间，她们已经离开医院，芳菲月挥挥手示意护工把人推走，越关山频频回头，上了接送的车也趴在窗边依依不舍，直到车辆渐渐远去再也看不到人。
很难想象，游戏里的越关山在现实竟然这么的……黏人。
两老的感情好好。
冉月有些羡慕，是因为缺陷而缺乏安全感造成的依赖还是因为感情好得片刻都不舍得分开，她能分辨出来。
越关山和芳菲月明显处于后者。
“让你见笑了，人老了就跟小孩一样。”奶奶笑着跟冉月解释，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冉月自觉拉开后车车门，擡手护在她的头上，等人坐好再给她系安全带：“哪里，您的感情好得让人羡慕。”
冉月一般很少跟人提起有关感情的话，因为话题太容易扯到婚恋上去，她个人不喜欢将自己的事情当做一种谈资，要是遇上一些过于热情又没有边界感的就诊人或家属，应对起来比较消耗情绪，所以她大多时候都是先想好再说话。
芳菲月报了个地址，那是一家很厉害的脑科医院。
她家还有病人？
冉月刚升起疑惑，就听芳菲月说道：“自己过着顺心才是最重要，可别产生‘看到别人有自己要有’的心态，结果未必能如愿。”
“嗯嗯！”
一个多小时后，计程车缓缓停在脑科医院的附近，冉月先付了钱，再叫醒昏睡的芳菲月，搀扶着她下车。
芳菲月带着冉月径直往脑科医院的住院部走去。
冉月来过脑科医院的门诊部，那里人满为患，没想到住院部反而显得清净。
很快她就明白为什么了。
住院部大门有门禁，冉月得先登记身份，旁边的芳菲月得给她签一份陪同书，证明她们是一起探访病人，否则不能拿临时门禁卡。
然后经过两次安检，才能乘坐电梯上十六楼。
电梯打开，入眼又是一道玻璃门禁，边上的楼层指示牌写着“重症监护室”，芳菲月得用专用的门禁卡才能打开。
这般复杂麻烦，想要下楼散散心？想都别想。
冉月提心吊胆，脸上目不斜视，生怕惹到哪个路过的神经病人抽风，不过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走廊除了护士、护工以及护理机器人，没见到一个病人。
芳菲月走到病房，里面还有一个隔间，她们只能透过玻璃窗看病房里的情况，此时正好遇上医生查房的时段，只看见医生和实习生围了一圈，看不到病床上的人。
稍过一阵，病房的门移开，医生和实习生鱼贯而出。
芳菲月迎了上去：“医生，我外孙怎么样了？有情况吗？”
医生：“病人依然处于昏迷状态，对外部环境没有反应——不过最近他的大脑皮层很活跃的，我们正在试着唤醒。”
“劳烦医生多费心……”芳菲月说道，过了几秒，仿佛意识到医生这次的回答终于跟以往每次千篇一律的安慰有所不同，她不敢相信，磕磕绊绊地确认：“你是说，我外孙能醒过来，是吗？”
医生：“虽然没能在…找到相关数据，但我们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接下来我们会联络研究室那边，重新制定一个唤醒方案，等方案准备好，我们再跟您联络。”
“好好好！”
听起来，芳菲月的外孙似乎是个植物人，而且在科技手段的干预下有机会抢救回来。
那挺好的。
冉月不经意往病房瞟了一眼，心咯噔一下，眼神黏在里面的“睡美人”脸上挪不开。
里面的人，怎么那么像东方曙？
《风雅》用真人建模了？还是说恰巧撞脸，等会，芳菲月在游戏里见过东方曙吗？
冉月使劲回想，她们俩有过一次见面机会，但河堤太高，东方曙卡在岸边上不去，便错过了。
“我家小白好看吧？”芳菲月顺着冉月的目光看去，“不是我黄婆卖瓜，他小时候长了一副小绅士的模样，长大后也没长歪，虽然有一颗纯纯的科研脑袋但依然很受欢迎，可这么好的孩子……”
偏偏遭受无妄之灾。
芳菲月不禁红了眼眶，冉月连忙掏出纸巾安慰道：“医生不是说他有机会醒来吗？您得保重身体，后续的治疗方案还要您过目呢。”
“对！”芳菲月接过纸巾擦拭眼角，重新振作精神：“小白研究的技术能让我跟他外公的身体好起来，那一定也能让他醒过来。”
“会的。”
她们又在病房逗留了半个小时，冉月把人安全送回期颐养老院，这一单子总算完成了。
半夜。
冉月翻来覆去、思来想去——
躺在病床的人真的好像是东方曙！
那周正的五官，就连身高也相仿，她不会看错。
东方曙初到浣花县时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动不动吐血虚弱，后来身体好转，才少了几分弱柳扶风的脆弱感。
已知，东方曙字既白，芳菲月外孙的名字也有一个“白”，他们是同一个人吗，他不能下线吗，还是说东方曙是“白”的赛博数据？
“……”
好奇害死猫。
完全睡不着的顾兔登录游戏，东方曙说有事可以给他发密聊，她觉得这事挺急的，所以凌晨2点多密聊应该没问题吧？
【npc密聊】你悄悄对【东方曙】说：你睡了吗（探头）？
【npc密聊】【东方曙】悄悄对你说：怀民亦未寝。
顾兔噗嗤笑了出声，继续试探：“浣花城虽然步入正轨，可没了你不行，师爷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要是有兄弟的话，先把你兄弟介绍过来？”
密聊发出去过了一两分钟都没收到回复，顾兔猜测是不是因为这话听起来有种卸磨杀驴的既视感，所以东方曙已阅不回？
她继续输入，此时密聊频道跳出一行字：“你都找替身了，还需要我吗？”
“？”这是午夜eo属性爆发了吗？顾兔解释，“因为遇到一个跟你长得好像的人，而且名字也很接近，所以才提起兄弟。”
约莫过了一分钟，密聊频道一连跳出三行字：
“我是独生子，没有兄弟。”
“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便会回来。”
“不会很久，别想着菀菀类卿。”
顾兔震惊，顾兔敲字：“呔，何方妖孽，把我画风正常的师爷还回来！”
城市的另一边。
脑科医院，重症监护室。
显示屏的线条倏忽有了极大的波动，这种变化使得仪器发出急促尖锐的警报，滴滴响个不停。
病床上的“睡美人”眼皮颤动，似乎被警报声困扰，垂放在身体右侧的手，指尖颤巍巍地往上擡了擡，很快又无力落下。
隐约听见有人在交谈。
好像被人围了起来，好像被人用手撑开眼皮，光线和人影模模糊糊的，与此同时，质疑的导师，撞过来的汽车、钢铁坟场与扭曲的丧尸、深渊之下的黑暗骑士、深红的裂缝、桃夭李艳的少女种种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闪现。
过去与未来、现实与虚幻不断交织、交替，让人难以分辨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奇怪，《净塔》还是没有他的角色数据，可是他的脑电波确实跟脑机有关联。”医生对照着数据陷入疑惑，但很快有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罢了，这应该就是那些程序员常说的是BUG但能运行，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脑机，能运行的BUG，不行，不能这么草率。
“睡美人”的手指又使劲的擡了擡，羽睫颤动翕合着，最终挣脱梦魇，缓缓睁开眼睛。
他醒了。
*
自那天半夜“怀民亦未寝”后，顾兔就没再联系东方曙。
每当她准备密聊，不由自主就会想起他那三连句，于是又把正在输入的字全删了。
要说什么呢，总不能说陌上花开缓缓归，那太怪了，再说如果他真要回来，不用催也会回来的。
再等等吧。
最近芳菲月、越关山和她的朋友们定时扎堆上线玩游戏。
经过鹊起的诊断，认为他们的身体情况良好，系统缩短他们的防沉迷时间，这意味他们可以接触游戏内更多的玩法、甚至做一些小本生意。
看芳菲月红光满脸的模样，顾兔猜测她已经收到好消息。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浣花城的口碑持续发酵，有人来了就走，有人留了下来，眼看城内的老人数量日益增多，新的挑战已经到来。
虽然距离目标还有一半，但顾兔已经不满足于风雅第一疗养城，她要打造全网第一座疗养城！
开会过后，顾兔趴在衙门的桌子上哭嚎：“人啊——怎么还是那么缺人——”
【npc心声】宁一：哪里是缺人，分明缺一个具体的人。
【npc心声】毒医：什么人？
【npc心声】楚墨：萝卜坑。
顾兔：“……”
npc做得这么智能做什么？
此时，有人温声道：“在下方既白，听闻顾兔城主为建疗养城而人手紧缺，特地前来自荐，愿辅佐城主管理事务。”
顾兔猛然擡头，东方曙站在门外，着一身朴素的新手装备，手执卦盘，眉眼含笑，一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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