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2)
第三十六章
一大早, 唐喆学到单位先奔法医办,找祈铭打听之前帮对方动手术的神外医生。绝不是为了拍大舅哥马屁,毕竟听林冬说, 林阳不准备选择手术治疗, 他只是要来联系方式做个后备选择。万一是那位九十三岁的老中医也治不好的疑难杂症呢,对吧?世界上可以没有毒蜂,但缺了林阳, 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被绳之以法的时间兴许又要延后了。
“谁病了?什么病?年龄?既往病史?”
一听唐喆学问自己要高田丰的联系方式,祈铭习惯性地刨根问底。不随意当中间人是他为人处世的原则之一,不打听好了前因后果就随随便便给人家介绍关系, 不管哪一方出问题都会落埋怨。尤其是医疗和工作方面的事情,前者涉及生命健康, 后者则对专业性有极高的要求。再者, 无论患者还是医生,时间都很宝贵,像高田丰这样业界知名的专家,黄牛号都不一定买得到。
唐喆学自然不能直说是林阳, 而是编了个善意的谎言:“呃, 是我爸以前的同事,年轻的时候头部受过伤,最近突然出现间歇性耳聋。”
“具体伤到什么位置?受伤时的诊断是?恢复期多久?恢复后听力是否受到影响?最近一次发病是在什么时候?持续多久?”
——这我哪知道啊?!
唐喆学默默叫苦。他唯一知道的就是, 林阳没发病之前,耳朵灵得赛警犬。没想到问个电话跟被审讯似的, 他现在有理由怀疑,祈铭这一套是观摩罗家楠审讯时学的。
见他一副张口结舌、啥细节都不清楚的样子, 祈铭耐心道:“有病历的话,发给我看看也行, 不同的医生各自有擅长的领域,神经外科也有分支,比如脑肿瘤、脑血管、脊髓等,能治我的医生未必能治你父亲同事的病。”
“那……等我回去跟他要一下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唐喆学估计,这病历肯定要不来。又想起之前林冬说的“你别想着替他找后援了,要是他肯接受帮助,我就自己去问了”,深感自己把事情考虑得太简单。还得说姜是老的辣,白费口舌的事情,完全不在林冬的考虑范围之内。
稍稍尴尬了一瞬,他及时岔开话题:“对了,昨儿挖出的骸骨,DNA对比有结果么?”
看祈铭移过视线,一旁的高仁赶紧咽下口包子,接话道:“骨DNA的提取比较慢,现在还在进行脱钙处理,最快也要明天出,别催命了,我昨儿夜里抱着根儿大腿骨睡的。”
“辛苦了辛苦了,你慢慢吃,我先回办公室了,有消息通知我哈。”
唐喆学边佩服这帮法医搁哪都能吃得下饭边屋外退,一个没留神,好险和端着检样的周禾撞上。吓得周禾猛往旁边一错,“哐!”的,正撞桌角。祈铭见状忙上前接下托盘,确认没弄混后谨慎地放到观察台上。放好东西他才注意到周禾蹲地上龇牙咧嘴,问:“疼么?”
“没事儿,祈老师,我没事儿!”
周禾含泪嘴硬——还好没把托盘打翻,不然别说“疼么”肯定没有,最次也得挨顿骂。挨骂最多的原因有二,一是答不出随堂考,另一个就是毛手毛脚。可怜他一个化学生,进法医办之前连衣服都不会缝,第一次进行尸体缝合的时候,当场被祈铭骂了个灵魂出窍,因为他缝的针脚过于稀疏,导致脂肪层还翻在外面。还有一次是落了把勺子在死者胃里,被祈铭发现后,就差让他把勺子也咽下去了。
一看自己差点造成“事故”,唐喆学倍感愧疚,对周禾好一顿嘘寒问暖,承诺给他买奶茶赔罪。这让周禾感激涕零,深感“人间自有真情在”,同时为自己无法去悬案组工作而表示极大的遗憾。他不知道的是,唐喆学听林冬给自己学祈铭怎么拾掇实习生的趣闻时,乐得嘎嘎的。
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他人的八卦之上,是市局一代代传承下来的“优良”传统。
回到办公室,唐喆学看林冬弓身于何兰的办公桌边,凑上前问:“有案子新线索上来了?”
鉴于悬案组编制有限,人人都身兼数职,何兰虽然是按内勤招上来的,但在本职工作之外,还要负责外联工作,侦办案件过程中更不少出外勤。关于旧案的新线索大部分会先报到何兰这,由她进行第一轮分辨筛选之后再报给林冬。她的细致踏实深得林冬喜爱,之前还给上面写过申请,准备把何兰提成组里的指导员。
“不是线索,是督办函。”林冬的语气稍显不悦,顺手拿起何兰桌上的文件递给唐喆学:“从信/访办发过来的,上访人问李牧璇的案子怎么还没侦破。”
李牧璇?唐喆学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彼时他还在念书,案发地点就在他暑假实习的派出所辖区,他参与过这个案件的现场治安维护工作。记得当时是老爹接手的案子,在案发现场还和老爹打了个照面。不过唐奎就跟不认识他似的,朝他一亮工作证低头进了警戒带,搞得他一声“爸”卡喉咙里不上不下,差点没憋背过气去。
案件细节他有些模糊了,辖区分局刑侦队直接接手,他没机会参与调查。只记得这个叫李牧璇的女孩遭遇了入室盗窃和强/奸,头部遭受重击导致昏迷,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还活着。后来是听带自己实习的老警员说,李牧璇在ICU里熬了半个月,没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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