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听话(2/2)
“别装了颜序酌。”
气氛凝固,对话停止,空旷的地下只听得见微弱的风声。
“我不会可怜你。”
这句话是在警告颜序酌,也是在警醒自己。
颜序酌的人设自始至终就不是个会卖乖,装傻充愣的家伙,他是条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断血管的蛇。
狠戾、残暴,不择手段。
适当的示弱,也算是有效的计谋,特别是针对他这种容易心软的笨蛋。
“这是你应得的,我不会对你产生怜悯,你做过的错事都会以另一种方式还给你,这是回旋镖。”
“我不是装的。”颜序酌有些着急,“我在改了老婆,我有好好吃药稳定偏激情绪的,真的……”
颜序酌说过太多次同样的话,是哄骗,还是装可怜,其中的真实性有待考量。
放在以前,宋杲遇会心疼得要命,什么仇恨,什么报复,统统滚开,他要当甩手掌柜。
奈何过往已成云烟,现在的宋杲遇已经不能在意了,他只知道时间紧迫,出言打断Alpha的诉苦,“别说了,你想让我被贺绥抓到吗?”
悲痛幻化成灰烬,颜序酌静静地描绘着宋杲遇的脸部轮廓,迷恋那面无表情下的波涛汹涌。
“一个腺体换仇恨,我也不亏。”
Alpha释怀地笑了笑,牵起宋杲遇的手用力推开一道道阻碍前进的大门。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开始传递,宋杲遇握了握那只散发寒意的手,他看着Alpha宽阔的背影。
曾经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有好的,有坏的,撕心裂肺的哭泣里,夹着一声声雀跃的欢呼。
死亡前有几秒的走马灯,决裂关系时,那人的好,像是开了慢镜头,以潜移默化的方法升华它的价值。
有点悲哀啊,宋杲遇发现自己的喜乐伤悲好像都与颜序酌有关。
哭、笑一并用在了Alpha身上,可谓是祸害遗千年。
“我把需要的工具全部挪到这间屋子里了。”
思维归位,宋杲遇大致扫了一眼整个实验室的模样,和他走之前的没什么区别。
“开始吧。”
无情的话从正常温度的嘴里流出,也显得格外冷漠。
Alpha点点头,自顾自地坐上冰冷的手术台,手里依旧抓着宋杲遇的手把玩,乖得像一只没脾气的小猫咪。
宋杲遇低头错开颜序酌真挚的目光,抽了好几次手,没能摆脱Alpha的束缚,他沉默两秒说:“松开。”
颜序酌听命执行,不舍地松开了手,眼珠子滚动不停的在宋杲遇脸上打转。
太听话了。
听话这词永远不可能用来形容颜序酌,如今发生的种种,宋杲遇找不出比听话还能形容Alpha举动的词语。
糟粕被取其,他感到惊讶。
“老婆,我真的不骗你,我很乖。”颜序酌脱掉上衣,洁白的皮肤之上是坑坑洼洼的伤痕。
心口、手腕,连接生命的地带,基本没有好的皮肤。
颜序酌很有自知之明,他遮遮掩掩地说:“有点丑,老婆不要看。”
需要遮挡的地方很多,Alpha双手顾及不了全部,他偷偷摸摸用手腕的伤疤,盖住胸口连串的疤痕。
Alpha一系列的动作很滑稽,充满担心宋杲遇会嫌弃的意味。
好在是多虑了,在Alpha脱衣服的瞬间,宋杲遇已放空了大脑,眼前只剩白花花的肉。
看不见等于没有。
宋杲遇蹲下身,摸了摸隔绝仓的按钮,病床四周升起透明的玻璃,不大的空间更加狭小。
“开始吧。”
宋杲遇给手术刀消了消毒,刀刃碰撞的声音压制心脏的狂跳。
“先释放信息素。”
宋杲遇绕到Alpha背后,按了按他颈后凸起的位置。
滚烫、健康,过了几分钟会塌陷、死亡。
损伤腺体是不可逆的,宋杲遇出声提醒:“挖掉腺体,你会失去很多……”
“失去什么?”颜序酌冷不丁地说,“包不包括你?”
“不包括。”
明显能感知到Alpha的身体在剧烈震动,是开心或是痛苦,宋杲遇一时无法分清。
“那就好。”
是开心。
Alpha很激动,语气里尽是喜悦。
真正的快乐很难得,宋杲遇仍旧覆灭了他的幻想,“颜序酌,我从来不属于你。”
从前、现在,乃至以后,他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颜序酌坐正身体,望着一眼能看到头的隔绝仓,他细细琢磨着宋杲遇说的话。
不隐晦,很直白。
宋杲遇不要他,宋杲遇要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他陷入绝望,又从绝望中背负沉重的痛苦,走了出来。
如果,宋杲遇推开他,那他只需要迈开腿,不停地追逐就好了。
路有尽头,爱没有。
颜序酌鼓起勇气,转头说:“我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