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遗传病(2/2)
他妈想用孩子拴住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他想用孩子圈定活下去的目标。
本质相同,自私可悲的烂人。
“算了。”宋杲遇对自己说,“不要重蹈覆辙,不能把自己经历过的悲伤,原封不动地强加给别人,他也是人,不是你握在手里的随意把玩的玩意。”
泪水在眼眶涌动,太阳直勾勾地照进眼里,晶莹剔透的水珠发出亮晶晶的光芒。
画圈的掌心停顿,宋杲遇强迫自己做出抉择:要是有遗传病那就不要了吧……
到头来什么也留不住,他蹲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燥热的阳光消失,有人靠了过来。
“先生需要帮忙吗?”声音沉稳,语调蕴含尊重。
宋杲遇搓了搓擡起头,不见太阳,黑色的雨伞挡住光的射/入。
“不用。”宋杲遇站起身三步并两步走,躲开西装革履的男人。
急匆匆跑了几百米,回望,视线里看不到那人的身影,宋杲遇才放心地走到树荫底下乘凉。
收拾好心情,手摸进口袋,掏出一个屏幕表面裂了几十道缝隙的手机,在对话框敲打:【检查完了。】
CS:【等着。】
宋杲遇回了一个好,熄灭屏幕,按键宣告休息,裂开的缝隙透出一丝光。
真怕这老古董散架,他小心谨慎地塞回口袋。
现在的社会不能没有通讯工具,安定后的第一件事,常时立马花了一百块大洋购买了两个三手手机。
破破烂烂,好在命大能用。
等常时来接他的这几分钟宋杲遇忍不住盘算起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先解决最棘手的难题——遗传病。
知道颜序酌病情的人很少,隐瞒事实不需要用过多手段,封锁消息就能办好,思绪里的弦逐渐偏向医生的态度。
贺绥极有可能真的对Og息素过敏,如果把这个猜想当作事实,心头泛起一阵恶寒。
在他接触的人群里,颜序酌,解况都对Og息素过敏,三人共同的特点是极优的S级Alpha。
一个荒谬的想法,咻的一下,划破卡顿的思维。
赤日病毒和Alpha对Og息素过敏的症状大体相同,且两种病都只有Alpha能感染,那是不是可以笼统地将两种病情归为一类。
宋杲遇被自己的结论震惊了,他拍拍脸,“打住,现在要办的事情是找家医院看病。”
查病要去往大医院,走进大医院等于阔步踏入无数道视线之中,无端扩大他被颜序酌找到的可能性。
这件事不能告诉常时,好不容易脱离掌控又把人送回去,挨千刀的事不能做。
怎么办呢?
落入泥潭,身体往下陷,他找不出有力的办法爬出去。
“小遇!”常时手里拎着一包花花绿绿的菜叶子。
“怎么不等我一起去买菜。”宋杲遇朝他的方向走进,摊开手,常时自觉地分了另一边手提口给他。
两人有说有笑,慢悠悠地往家赶。
两人出走后的日子过得十分精彩,找到了一个比较便宜的出租房住了下来。
常时改了个名叫林徊,至于为什么姓林,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想了半天找了个理由说为了好听。
新生活和新名字比较匹配,宋杲遇也搞了个新名字,不过是替宝宝取的名字,他暂时替宝宝试用一段时间。
兵荒马乱的年代改名很容易,不去高档场所,坐飞船,进入主城,需要刷ID卡的地方,随便弄个身份证就能糊弄过去。
繁华的世界有繁华的过法,平凡的世界有平凡世界的过法。
美好在向他们靠近。
“今天上班有没有什么趣事?”宋杲遇手里拿着削皮刀正在和土豆抗争。
“没有。”常时手里攥着一个粉色的围裙,是超市里打折两块九角九,他们凭着宋杲遇大着肚子挤开一群大妈俩抢来的战利品。
“店长的弟弟没有追你了?”宋杲遇问,“我看那人挺好的。”
“你看颜序酌也挺好。”常时无语,“你眼光我都不想说,烂到极致,在你眼里是好人的好人,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宋杲遇打趣道:“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不屑的笑意从常识眼里冒了出来,“我的看法没错,我烂透了。”
宁可自取其辱,也不愿收回说出的话,倔驴!
“你辞职和我去做兼职。”宋杲遇担心以常时的脾气容易起冲突,“那个Alpha起码有一米八五,我俩这个体魄,人家一拳一个坑。”
常时眼睛一眯,“我俩兼职一起当乞丐?然后因为拉不下脸饿死街头?”
“不至于。”
从颜序酌那里带出的钱,一看觉得很多,精打细算起来显得少得可怜。
保证最基本生活和生孩养孩开支之外,所剩无几,两个人决定出去找找工作。
常时不准他长时间在外上班,给他找了个轻松的活儿,书店里登记借书和还书手续。
工资不高,但一天只上四个小时班,轻松得不得了。
反观常时找的工作累死累活,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割掉腺体的Oga,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力气都和普通的Oga没多大差别,常时为了工资高找了一个分拣仓库当分拣员的工作。
累不说,上班时间又长,有夜班,三班倒。
常时白皙的脸颊留下一抹退散不了的乌青——黑眼圈。
他提了几次辞职,常时没有答应。
“换一个工作。”宋杲遇以另一个理由劝说,“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奶茶店啊,花店啊,等我生完宝宝我俩一起努力,你这样自己奋斗我有点心疼。”
“停。”常时出声制止,“一切等你生了杳杳再说,这个地方太偏僻,不适合居住,等你生完宝宝我们再换个地方住。能不能有点出息,以我们俩这么的学历不能去找高端点的工作吗?”
“也是。”
其实这属于幻想,两人都知道逃离是有代价,他们这辈子会被困在落后的山村和小镇里,一旦踏入信息多样化的城市会暴露行踪,功亏一篑。
不到半个小时,常时亲自操刀做好三菜一汤,宋杲遇坐在桌子前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夹了一筷子土豆丝,点评:“酸辣可口,好吃!”
“嗯。”常时习惯了宋杲遇开饭前的拍马屁,“明天想吃什么?”
宋杲遇不挑食,他说:“都可以。”
闪着雪花的电视机像结巴一样吞吐着句子:“颜思迁艾弦之子颜序酌与首君之女权言寻将于本月二十号举行婚礼……”
常时转身按下电视电源键,房间恢复安静。
“挺般配。”宋杲遇努力维系满不在意的神情,“我见过权言寻本人比电视里更漂亮。”
电视里两人手挽手的身影挥之不去,他从模糊画面捕捉到颜序酌笑了。
不带苦涩,是完全宠溺的笑容。
忧伤没来得及占满胸膛,常时剥开伤心事,不留情面地说:“看来颜序酌很满意这个老婆,你什么时候见过权言寻?”
话题跨越过大,宋杲遇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说:“以前,一次偶然的机会。”
他撒谎了。
近一个月铺天盖地的婚讯终于把宋杲遇推上了自己最厌恶的存在。
小人,被嫉妒裹挟的卑鄙小人。
宋杲遇不止一次看到过颜序酌的未婚妻,他和Alpha曾以恋人关系在人家面前乱晃。
那时的郑寻,不对,权言寻,会不会偷偷骂他:可耻、恶心、小三。
败颜序酌所赐,他符合所有难听字眼。
怎么变成这样,好脏。他是臭水沟里的泥土,臭气熏天,细菌遍布。
洗不干净。
臭,恶心,想吐。
占鸠雀巢的无耻之徒,抹不掉了。
是不是只有死亡才能消除异味……
“你还会祝福他们?”常时抓住宋杲遇的手,强行将他拉回现实。
祝福?
宋杲遇听见自己说:“我会。”
嘴巴说出正确的答案,眼泪涌出表示不满。
“长相守,爱永恒。”
一阵沉默,常时抽了两张纸拍在他脸上,“傻/逼。”